頭疼，乾坤袋的空間不夠大！

譬如那個珊瑚美人，四尺多高，還有那個寒玉床，世間居然有玉那么大的床，不對，是床那么大的玉。

寶物雖好卻無法全帶走，方笑云只得將目光投向那些體積小、不占地方的寶物上面。這時又遇到別的困難，他不擅長鑒別寶物品質(zhì)，價值高低難以分辨。

懂行的就在旁邊，方笑云沒好意思問，結(jié)果往往是拿起這個放下那個，嘴里不停地念著“這玩意兒能換多少戰(zhàn)馬，那個能換多少車糧，多少盔甲，多少張符”。

這樣翻箱倒柜地挑，原本整齊的寶庫很快變得亂七八糟，小王爺目瞪口呆地望著新候為騰出空間從乾坤袋里拿出來米、面、雞鴨魚肉、油鹽醬醋和一大堆盆盆罐罐，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疊好的紙片，卷起來的破布，不值錢的玉決，吊墜，舊瓶子，還有一根明晃晃的鋼針，可那不是什么法器，就是普普通通的針。

竟然還有一塊破破爛爛的獸皮，這貨打算賣山貨還是咋的？

“咦！”

“......何事？”

“沒事。”方笑云有點疑惑地把獸皮再收回去。

好吧，那是寶貝。

這是侯爺還是雜貨鋪老板？身上竟然還帶個廚房？小王爺感覺像在做夢。

“這些都是啥？”小王爺指著那些雜物問道。

“你說這些？”方笑云順著他的視線，嘆了口氣。“當(dāng)兵打仗，出征之前留下遺物，給家里一點念想。軍中一些兄弟知道我本事大不容易死，喜歡把東西放我這兒。”

“真不要臉。”小王爺先罵一句，接著嘲笑：“那也不用隨身帶吧。侯爺難道時刻準備逃亡？”

“是又怎樣？”方笑云頭也不抬。

“......”

小王爺翻翻眼睛，詫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話可以反駁。

“算了。你拿這些寶物，準備用在什么地方？”

“賣錢，養(yǎng)軍，剿匪，戍邊，通商。”

回答極為簡短，等把乾坤袋塞滿，方笑云發(fā)現(xiàn)頂多只取走了三分之一。

“好奇怪啊。”

“什么？”小王爺有點好奇。

“送禮嘛，越貴重越好。為什么沒有修行之物？”

“送禮講究投其所好，做不到就應(yīng)追求新奇，并非越貴重越好。修行之物有等級之分，品質(zhì)有別，一般的我看不上，好的別人要么沒有，有也舍不得。”小王爺極有耐心，解釋后問了句：“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方笑云目光貪婪。

“我的護身之寶要不要？”

“那太好......那多不好意思。”

乾坤袋到底還是滿了，方笑云拿起幾樣輕便寶物揣到懷里，正巧侍女端著盤子進來，看到這一慕啊地尖叫，接著啪的一聲，盤子又摔到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接連兩次發(fā)生這種事，放在誰家都說不過去。可憐的侍女幾乎崩潰，拼命叩頭祈求饒恕。方笑云嘿嘿地笑，戲謔的眼神去看小王爺。

“去吧，下次小心點。”對著滿地狼藉，小王爺很無奈地揮揮手。

“謝小王爺開恩，謝謝小王爺。”

小侍女連忙收拾好東西，狼狽萬分地去了，出門時聽到那個僵尸般的竊賊在身后吆喝。

“再來的時候把心放穩(wěn)，我只求財，不殺人。”

砰！房間的門被帶上，小侍女似乎說了句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罵人。

“堂堂侯爺嚇唬一個丫鬟，有意思么？”小王爺朝方笑云瞪過來。

“王府的規(guī)矩我沒見過，別跟我說你平時對下面的人也這樣。”方笑云反唇相譏。

“行行行，你總是有理，我是無道昏君。”

小王爺不想和他爭，發(fā)現(xiàn)方笑云繼續(xù)拼命朝懷里塞東西，忍不住怒道：“夠了沒有，留幾樣給我回家交差。”

“八王爺賢名在外，豈能在乎這點東西。他老人家讓你出來，也不是為了收禮。”

有東西拿，方笑云不吝贊美之詞，“乾坤袋多不多，借我一個？”

豈有此理！

再好的脾性也被撩出火氣，小王爺大怒：“我過生日，方侯這么喜氣洋洋的來，高高興興的拿，拿完是不是應(yīng)該表示一下。”

呃？

方笑云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個問題。鄉(xiāng)下人到城里走親戚還帶幾樣土特產(chǎn)，自己跑來祝壽還拿走人家這么多東西，卻連象征性的紅包都不給，有點說不過去。

“前陣子倒是收到幾樣好東西，為了買糧，全都折價賣光了。”

囊中羞澀，方笑云無奈訴苦。“這些東西，小王爺想必看不上。”

“欺人太甚！”

望著地上的那堆盆盆罐罐，小王爺險些氣歪了鼻子。

“我不管，今天你必須拿一樣出來，否則別想離開。”

啊？

方笑云倒不怕主人留客，只怕到手的東西被要回。他把視線投向乾坤袋，心里想怎么才能應(yīng)付過去，一邊無意識地在身上摸索。

劍有兩把，無垢來自蘇箐，不能送，北斗七星劍更不能送，丹藥為保命之物，一摞神符，小王爺?shù)纳矸荩瑳]準兒拿來當(dāng)廁紙。蠻巫的那幾件東西，該用的已經(jīng)用掉，用不掉的最好別見光。

還有什么呢？

不知不覺摸到一物，忽聽小王爺叫起來。

“就是它了。”

“啥？”

望著手里的鐵錐，方笑云有點發(fā)楞。

“干嗎，舍不得給？”小王爺追問道。

“嗯。”

這把鐵錐像朋友一樣充滿記憶。方笑云熟悉上面的每一條紋路，記得用過它的每一次戰(zhàn)斗，漸漸有了感情。時間越久，這種感情越是深厚，只要拿在手中就覺得安心。

“那我更得要了。”

聽過解釋，小王爺?shù)膽B(tài)度愈發(fā)堅定，終于說出新候最怕聽到的話。

“要么交換，要么收拾好這些破爛走人！”

......

......

一件低階法器換來一大堆凡寶很劃算。方笑云依舊覺得不爽，尤其在看到小王爺把玩時沾沾自喜的表情，內(nèi)心愈發(fā)懊惱。

“居然是完美級，這樣的法器王府中也沒幾樣。嘖嘖，沒想到方侯深藏不露。”

之前的話得到印證，滿屋子寶物，小王爺不屑一顧，偏偏喜歡這把實際價值不高的低階法器。

“沒見識。”東西易手，沒可能再要回來，方笑云動起歪念頭。“會用不？”

“考我？”小王爺哈哈一笑，稍稍運轉(zhuǎn)修為，鐵錐表面立即呈現(xiàn)出光芒，綠油油好似翡翠般純凈。

嗯？

方笑云不明白為何毒龍鉆在小王爺手中呈現(xiàn)這種顏色，自己用的時候完全不同。但他沒多想，接著又道。

“教你個法子，能讓它的價值發(fā)揮到極限。”

“什么法子？”

“送給赫連純美。”

“......這樣好嗎......”小王爺有些遲疑。

長街一戰(zhàn)，鐵錐險些要了赫連純美的命，拿它當(dāng)禮物，后果難以預(yù)料。

“只管照我說的做，錯不了。”

種子落地，方笑云左右看看，再瞧瞧自己鼓囊囊地丑相，微微嘆了口氣。

“我該走了。”

“聽我講完故事再走。”

“什么故事這么重要，下回不行嗎？”

“沒有下回。”小王爺?shù)谋砬橛行┢婀帧！安碌侥莾删湓挼囊馑紱]有？”

“沒頭沒尾怎么猜。”

“憑直覺，想到什么說什么。”小王爺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

“真猜不到。不過......看了后我突然想到一個詞。”

“是什么？”小王爺輕輕挑眉。

“兄弟鬩墻。”方笑云也挑眉。

“......呵呵......”

干巴巴笑兩聲，小王爺沉默片刻，神情慢慢變得決然。

“無忌要講的故事就是關(guān)于此，而且這個故事......”

“不聽行不行？”方笑云開口打斷。

“這個故事與你也有關(guān)聯(lián)。”

仿佛沒聽到方笑云的話，小王爺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朝他招手。

“方侯請隨我來。”

......

......

再進一重，方笑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臥房，而是一間修行用的靜室。空曠的里面上刻有符文和一些線條，周圍還有幾面小旗，全都具有元力波動。

“聚元法陣，幫助修行之用。”

小王爺隨口解釋著，走到法陣中央盤膝而坐，再指指對面，房間內(nèi)唯一的那把椅子。

“方侯請坐，勿怪無忌怠慢，我習(xí)慣在這里處理重要的事情......清凈。”

“不用管我。”

方笑云擺擺手，站在門口附近沒動。

自從進入到這個房間，他內(nèi)心隱隱生出不安的感覺。放出靈識查探，周圍并無特別異狀，唯一有可能產(chǎn)生古怪的是那座陣......無奈道行淺薄，對陣法幾乎一無所知，只從元力波動的強弱判斷，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如今的方侯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動輒想逃命的統(tǒng)領(lǐng)，擁有強大的實力和底牌。退一步說，即便這座陣法有威脅又怎樣？無憑無據(jù)，總不好現(xiàn)在掉頭走人。

“要講快點講，我等著有事。”內(nèi)心暗生警惕，方笑云催促道。

“好的。”這次小王爺沒再拖延，緩緩開口。

......

......

整個故事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發(fā)生在六七百年前，圣祖北上驅(qū)魔，耗時十年，犧牲無數(shù)人，終于將聚魔塔摧毀，斬斷了魔族與魔王的聯(lián)系。

功成之后，圣祖返回國內(nèi)，壓三宗，訂誓約，扶宗族，由此開辟了大宇七百年盛世。但由于驅(qū)魔之戰(zhàn)中屢次受傷，圣祖本人卻由盛而衰，身體每況愈下。

即便是圣人，也難逃脫輪回宿命，終于有一天，圣祖感應(yīng)到天人召喚，留下兩句遺言后獨上寒山，于龍泉坐化。

大于帝國，這段歷史人盡皆知，方笑云耐著性子才聽完。

“講完了？”

“還沒有。”

小王爺?shù)恍Γ骸坝袀€傳言，只存在于皇族核心少數(shù)人當(dāng)中。”

“別說，我不想聽！”方笑云連忙捂住耳朵。然而小王爺根本不理他，接下來的話如同毒藥般鉆進腦海。

“傳聞圣祖并未歸天，而是用一個名為分魂奪命術(shù)的秘術(shù)活了下來。”

“分魂奪命術(shù)？”方笑云下意識地追問。

“方侯知道此術(shù)？”小王爺意味深長的目光看過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