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想起醫院的情況，搖頭，“隊長，算了吧。我爸現在昏昏沉沉的，我媽也熬不住了。過段時間吧。”
實際上，因為家里經濟緊張，大圣已經和不少人借錢了。但能借的就那么幾家，湊出來的錢也是杯水車薪。大圣實在不想讓時謙牧看到自家如此落魄的樣子。說他自尊心作祟也好，說他敏感也罷，他只希望在這個隊里保持原樣。
時謙牧想著大圣說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那個，隊長，能不能先別說？”
“哎？回來啦？”
TT下樓，看到大圣，歡快地打招呼。天知道這兩天基地里的氛圍有多糟糕，如今大圣回來了，也就有人和他一起鬧騰了。
時謙牧站起身，朝大圣點點頭。大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嗯，我回來了。家里有點急事，抱歉。”
“沒事沒事！等會兒一起開黑呀。”TT好像忘掉了兩天前的不快，依舊哥倆好地和大圣勾肩搭背商量開黑大事。
沒一會兒，KUN和Sunny也先后下樓，見到大圣也只是點頭打招呼，既沒有責怪也沒有詢問，想來是時謙牧事先交代過了。
五人吃了飯，開機訓練。
五人都很自然地選英雄，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但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
高端局排位時間很長，等待的過程里，大圣私人手機進了短信。他看了一眼，煩躁地揉了揉手腕。
旁邊坐著的TT關切地問道：“怎么了？手腕疼？”
大圣搖頭。
時謙牧聽到后，問了句是不是有事。大圣連忙搖頭，“沒事的，訓練先。”
大圣說沒事，時謙牧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追問。其他人也沒想那么多。
匹配到人后，進入Ban/Pick環節。禁了幾個常規英雄，五人選的英雄中規中矩。大家都只當第一局游戲是熱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套路。
然而這一局，大圣依舊沒有回到應有的水平。前期還好，后期明顯很急躁，幾次團戰都因為撤退晚了而被擊殺，有次甚至連累了保他的輔助KUN。明明可以零換三的，愣是被大圣弄成了二換三。
一局結束，幾人心里都憋著火。
大圣心里有事，自然打不好比賽。他的手機里，最新的一條短信是母親發來的。
兒子，家里的存折就剩下兩萬多，可醫生說后面復健要挺多錢的。這可怎么辦？
家里本來條件就一般。有人說工薪階級是不能病的，一病就會發現，存款好像是廢紙一樣不值錢。大圣的父親不過是工地巡檢的，說好聽點是個小頭頭，說簡單點就是個勞力活。何況，這次的車禍不是工傷，單位那邊只需要給普通的慰問金就好了。說是停職待辦，但聽說單位已經找到替補的人了。說白了，他爸是下崗了。再一個，這次車禍的責任方不在對方。是他爸著急過馬路，那馬路又是沒有紅綠燈的……
點開數據面板，大圣的承傷最高，經濟最低。一般承傷最高應該是輔助——可見大圣死得有多慘烈。至于經濟，呵，和現實中一模一樣不是嗎？他就是很缺錢啊。
時謙牧沒說什么，繼續點匹配。
然而隊伍里有人沒按準備。
“Sunny？”
“不排了。沒意思，我單排吧。KUN你要不要一起？”
說話間，Sunny退出了隊伍。
被點名的KUN一臉懵逼，啊了一聲。
“呵，留在隊伍里做什么，等著被隊友賣？”
剛才有一波團戰，大圣走位靠前。時謙牧打出零換三，此時大家血量都不健康，時謙牧發信號撤退。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圣又遲疑了。就那么一秒鐘的時間，對方打野回頭反擊。KUN作為一個肉坦輔助，責無旁貸地上去吃傷害。結果大圣居然空大了！兩人就這么壯烈犧牲。
不，一個是趕去投胎，一個是被拉著去奈何橋看風景的。
KUN脾氣好，原本不想說什么的。但Sunny給他出頭，他也不想拒絕。畢竟，任誰被隊友賣，都不會有好脾氣。
時謙牧是唯一一個知情人，自然不會任由Sunny說下去。
“我們是一個團隊，大圣只是狀態不好，我們需要給他時間……”
“給他時間？”Sunny氣得聲音都大了幾分，“這還只是熱身賽，他就可以分神魂游，要是比賽呢？不，比賽也早就比過了，事實勝于雄辯不是嗎？”
“要我說，反正不過是個游戲比賽而已，這么認真做什么……”
“夠了！”時謙牧喝道，“越說越不像話了。”
Sunny撇撇嘴，“隊長你就會說我。你怎么不問問大圣啊？你不讓我們問，游戲里又總是輸。還不如我去直播呢。”
這期間，大圣一直沒說話。他自知有錯，三番兩次想要張嘴道歉，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有什么好說的？博取同情嗎？
“你自己決定要來打比賽的，簽了約就應該負責到底。”時謙牧揉了揉眉心，試圖讓Sunny冷靜下來。
“現在是我不負責嗎？”
的確，Sunny雖然嘴上說著不負責任的話，但從頭到尾，她除了前頭因為直播耽誤了幾次訓練，后面沒有錯過任何一場訓練、
“陳姨，你在做什么？”
就在眾人說話間隙，門外傳來唐晏晏的聲音。
時謙牧和Sunny住了嘴。
陳姨是有訓練基地的鑰匙的，這樣方便她來打掃。畢竟有時候隊員很晚起床，沒人開門很麻煩。
唐晏晏上午去超市采購了一番，回來后給自己做了頓好吃的犒勞自己。下樓扔個垃圾，上來就看到陳姨在訓練基地門口磨蹭著。
“怎么不進去？”唐晏晏又問。
陳姨見是唐晏晏，不自然地笑了笑。
里頭的人也走出來了。
“剛才想進去的，但是好像不大方便。”陳姨解釋道。
時謙牧看到了陳姨，也看到門外穿著家居服的唐晏晏。
“陳姨，進來吧。沒事的。”
“哎，好，好。”
陳姨進去了，里頭的人也沒再吵架。時謙牧朝唐晏晏點點頭，“我先進去了。”
唐晏晏說好。
時謙牧一回去，就看到陳姨在客廳忙活起來。平日里最多話的TT和大圣，此時安靜得像個木頭。
Sunny果然自己單排去了。KUN沒有和Sunny雙排，但自己開了自定義訓練模式。
沒有一個人是認真訓練的。
“放你們一天假。”
若是以往聽到放假，這群人怕是能高興得大吼大叫，但現在，大家應和一聲，各自散去。
很明顯，沒有人的心思是在訓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