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帶著沐九歌來到刑部牢房，跟牢頭吩咐了幾句后，就先行離去。

牢頭見是大雄帶來的人，這態度就謙和了一些。抬手，示意沐九歌跟自己走。

昏暗的刑部大牢里關著的犯人，見有人來了，有不少站了起來，趴在門欄上，有繼續抓虱子的，有挖鼻孔的，一個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臉臟的根本看不到底色。

他們的視線緊盯著牢頭身后的生面孔。

這也許就是他們枯燥的牢獄生活里，唯一的樂趣。

沐九歌瞥了那些人一眼。

他們見自己引起了來人的注意，頓時興奮起來。

原本死氣沉沉的監牢，嘩然。

什么污言穢語都有，也有人凄楚的喊冤。

牢頭司空見慣，拿大刀用力的敲了幾下，并威脅了幾句，這才將犯人的情緒壓了下來。

于是，監牢里又逐漸安靜了下來，唯有凌亂的腳步聲在回蕩著。

沐九歌見到蓬頭垢面，穿著臟兮兮囚服的周清然，心底涌起酸澀。

沐九歌問牢頭，道：“他情況怎么樣？”

牢頭一邊打開了牢門，一邊回答。

“他每天幾乎都在睡覺，醒來時，大部分時間就這么安靜的坐著，也不怎么吃東西。也不開口說話，問他什么，也不理。”

沐九歌緊盯著周清然，想從他此刻雕塑一般靜默的身影上，看出什么端倪來。

“哥！”沐九歌在周清然跟前蹲下，柔著嗓子低喚了一聲。

周清然靠坐在角落，木著臉，目光呆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本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人，不說長的有多好看，就憑他不羈豪爽的性格，就可圈粉無數。

可現在……，看起來像極了落魄逃難的老乞丐。

沐九歌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抬手撥開擋住他面容的亂發，含著一絲笑開口打趣，“哥最是愛干凈了，今兒怎么這般邋遢了呢？我給你擦臉吧！”

說完，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問牢頭要了水。

很快牢頭就將水和干凈的衣衫都拿來了。

沐九歌替周清然細細地擦洗干凈。

換了衣服，重新綰好頭發。然后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好像沒有靈魂的男人。

“瘦了，不過這樣更帥了呢。”

“……”

沒有回答，是意料只是中的事情。

沐九歌不以為意，在周清然邊上坐下，將頭擱在對方的肩膀上。

帶著點抱怨的口吻低聲道：“哥，你知道嗎，我從寶林城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件很丟臉的事情。這都怪你沒有跟我說清楚，曲黃草和怡歡長的很像，怡歡的花是可以催情的。”

“……”

“哥，我餓了，好想吃你做的肉丸。”

“……”

以前每次沐九歌只要一嚷著餓了，周清然絕對的立馬放下手中事情，帶她去吃好吃的。雖然平日沒有什么收入，可周清然總能弄到錢，把沐九歌喂的飽飽的。可今兒他依舊一動不動。似乎連眼睛都不見眨過。

這很不正常！

沐九歌抬起頭，直視著周清然，問道：“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會變成這樣？還有，薛祿真的是你殺的嗎？”

周清然木然地望著沐九歌，定定的，突然，開口道：“小九……”

沐九歌很開心，他還認得自己。

可是，他此刻為何喊自己‘小九’而不是‘九歌’？

沒有多想，沐九歌一雙靈眸里星光閃閃的望著對方，哽噎道：“哥，你知道嗎，我為了你挨了五十板子呢。你若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我會親手殺了你的。”

聞言，周清然眉頭輕輕一跳，眼中有了掙扎之色。

沐九歌強忍住眼中的液體，握住他的手，略帶著撒嬌的口吻道：“到現在還有些疼呢！哥，你得補償我。”

周清然看著沐九歌，聽著她在那兒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似曾相識的感覺，使得他又是一番心理掙扎。

沐九歌感覺到了他的痛苦。停下話語，安靜的陪著他坐著。

直到，牢頭來催沐九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