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今年項二年終獎200萬!”
“啊?!憑什么啊,就因為一支‘高涵’?高涵原來不是你們項一的產品嗎?”
“這個真羨慕不來,人家什么關系,咱們什么關系。當年‘高涵’的基礎在那擺著呢,這政策和資金只要傾斜過去,傻子都能做起來。”
“那你們老大什么態度?”
“能什么態度,還不是干瞅著。”
……
正如程致遠所預料的,獎勵政策還未正式發布就已讓一部分人犯了“紅眼病”,隨處可聞閑言閑語碎碎念,沒有人拿產品銷售數據來說話,蘇景群的身份背景倒成為了最大的談資。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同她再傳出些許的緋聞,那對他們兩人的前途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程致遠忽來的小煩躁全部落入前來匯報的莎莎眼里,當莎莎輕聲詢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時,他才發覺自己走神了。
“程總,這是按照會議要求修改后的獎勵分配辦法,您看一下。”莎莎將打印好的紙質文件遞于程致遠桌前。
程致遠仔細看過一遍后,聲音有些暗啞地說道:“發文吧,再叫王毅和蘇景群過來一趟。”
那條不知從何而來的消息,不論真假都讓王毅很窩火。
一來完全否定了自己這組一年來的工作成績,二來高涵是從自己手上拿走的,實實在在的利益就這樣拱手讓人很難服氣。
但無奈,他不能因為一條口耳相傳的消息就跑去程致遠那里打探、抱怨。不過以他對程致遠的了解,這個人為人處世向來周全,慣于全盤考慮,最終他還是覺得不急不燥,按兵不動的好。
果不其然,在程致遠辦公室里王毅和蘇景群相繼傳閱了獎勵文件:‘高涵’項目獎勵470萬,項一前期運營分得20%,項二后期運營分得30%,余下50%獎予銷售、生產及研發。
蘇景群從未相信那200萬的傳言,但對這樣幾**均的分配也并非一點意見都沒有。她向來信奉能者多勞,勞者多得,而像程致遠這樣處處搞平衡根本就是在不斷打消能者的積極性,間接助長部門上下的惰性。
“總公司這次獎勵是對我們高科的肯定,對我們市場營銷部門的肯定,獎金到位后兩位主管自行分配本組人員獎勵金額,還有什么異議沒有?”程致遠語氣極其淡然,雖是詢問,但實則是陳述結果。
王毅自知得了便宜,一副受之有愧的姿態,講了幾句客套話就撤了。蘇景群雖心里有氣,但當著王毅的面也不好有微辭,點頭微笑,臉上全是安靜平和之氣。
王毅走后,程致遠的目光就定格在蘇景群那張漸露鄙夷的臉上。他微微抽動嘴角,俯身上前冷冷地問道“真想獨吞?”
面對他的挑釁蘇景群毫不示弱,輕笑兩聲,緩緩開口:“就是獨吞我們組也是問心無愧的。程總監,項二全組連續半月加班加點忙到深夜的時候他們項一在做什么?項二同他們要‘高涵’原始數據資料的時候,他們是怎么推脫的?現在過來分獎勵,請你告訴我,你所說的項一負責的前期運營,運的是哪一部分?”
“死撐兩年沒有讓‘高涵’在市場上徹底死掉他們就應該拿那20%。”
“可公司獎勵的是現在這支起死回生,在短期內就創造了超高利潤的盈利產品,而不是半死不活一直靠燒錢維持的‘高涵’。”
“蘇景群如果你的職業定位只滿足于一個小項目主管,那你這么想確實沒什么錯。但你只要把自己放到再高一點的位置,就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多可笑。”
“程總,我無論以后站在什么位置都不會覺得今天的我有多么的可笑,倒是你,自認為的良苦用心、顧全大局實際上就是權衡利弊后,犧牲掉一小部分人的應得利益,來保證你自己的權利天平不會失衡。”
“一小部分人的應得利益……”程致遠從蘇景群義憤填膺的陳述里揪出這一句細細玩味著,轉而目光變得異常銳利,望著蘇景群的眼眸沉聲說道:在八方食安,你拿到手的利益,就是你的應得利益。
“回去分配你們組的應得利益吧,雖然高科的工資是保密的,但獎金總數是固定的,我是被你鄙棄的圓滑小人,我靜候光明磊落的小蘇總亮高招。”程致遠不想與她再在這件事上糾纏,遂向蘇景群下了逐客令。
“到底還是一個沒有吃過虧的小女人。”想著蘇景群剛剛離去時眼中生出的屢屢困惑,程致遠在心里感嘆道。
同樣的問題落到蘇景群頭上,她才理解了程致遠,或者說理解了高科高層的決定。
蘇景群暗笑,打臉又如何,將好事做壞才是傻子。
獎金很快到賬,市場營銷部一片歡騰,項二從傳說中的獨享200萬,變成了470萬中的一個小分子,雖有點惆悵,但很快這份惆悵就在實實在在的獲得感中消失殆盡。
項一對這次從無到有的獎金分配非常滿意,每個人都在自我催眠,‘高涵’是如何在自己手里苦苦支撐到現在的,心安理得拿錢的同時倒是也閉上了嘴。畢竟如果換一個草包把這個產品做死了,那誰也分不到一毛錢的好處,說不定自己還要跟著吃鍋烙。
很多事皆是如此,如果能從一個東西身上得到好處,人人都會有一大堆的話來闡述自己曾為之做出過的努力。但如果它將會給人帶來霉運,那人人又都會找到一大堆的理由,將關系撇的干干凈凈,就像從未見到過這個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