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牙簽對他的童年記憶的描述，大家就在這小沙灘上七手八腳的忙開了。

兩個劫匪負責在這小沙灘上壘砌兩個大小不一的火塘。

兩個劫匪去附近拾點柴火

角哥這個小頭目則負責監視錢芊這個肉票，以防錢芊乘機逃跑。

毫無逃跑之意的錢芊，則負責在水邊陪燕兒玩水……

其他人都在牙簽的指揮下，七手八腳的處理著山羊：放血、刮毛、開膛、上架……

未時末刻的天空，陽光依舊燦爛，但已經不再耀眼刺目。山潭子里的水卻清冽得有點冰人，燕兒在水邊的石坑底下摸了幾只山螺出來，拿給了錢芊。

“這個，能吃？”

燕兒靦腆的笑著，微微的點點頭，回頭用手指了指地上放著的鍋，弱弱的補充了兩個字：“得煮……”

吃東西要煮一煮，這點常識錢芊自認還是有的。只是這么一群人，只靠燕兒這四歲小娃娃撿兩個螺，明顯不夠煲粥……

“角哥，一只羊，肯定是不夠吃的！……要不，我下水了去抓兩條魚上來？”

對于錢芊的提議，角哥慎重的思考了半天，權衡利弊以后，他決定采納錢芊意見中的一半：魚可以抓，錢芊不能下水。

“還是我自己下去抓魚吧。你別亂走啊！”

語畢，角哥把手中牽著的繩子，打了一個活結圈，套在一個大石頭上面。

繩子綁好了以后，角哥一邊脫外衣和鞋子，一邊還不忘再啰嗦一句：“千萬別亂走啊！燕子，你盯著點她……”

撲通一聲，角哥下水摸魚去了。

徒留錢芊一人，在水邊風中凌亂。

你這是系牛繩，還是系馬繩呢！

就算本龍不打算逃跑，但我也是堂堂一條龍，你把我給系在石頭上！

錢芊環顧四周，看了看周圍忙碌的人群……好像真的沒有一個人擔心自己會逃跑……

好吧，為了這份信任，就忍了。系石頭上就系石頭上吧。

錢芊干脆一個人坐在這大石頭上，看全部人忙忙碌碌的為自己準備晚餐……

在錢芊的眼里，像自己這么乖的肉票，全天下應該沒有第二個了！

……

整只羊被收拾妥當串起來烤的時候，錢芊以為自己馬上就有肉吃了……事實卻證明，距離晚餐還遠著呢……

大火在羊肉底下燃燒，這煙熏火燎，燒得整個羊皮黑乎乎的。牙簽不斷的給這只羊翻身，翻來翻去，整個羊就徹底的燒成碳黑色了……

“牙簽……你沒記錯吧？”

“沒錯，我爹當年就這么烤的……”

廚子看這好好一只羊被燒成在這副鬼模樣……心疼的用刀子割開一個口子，看看里面的肉色，卻絕望的發現，這羊皮是烤焦了，但里面的肉只有一半是熟，里頭還全是生的……

周圍一圈等著吃羊肉的人，聽到他們兩對話，也都圍上來仔細瞧。

廚子干脆拿刀子切下一塊肉來：外層焦黑、中間熟透、最里面的肉還帶著血水……

“我好像，突然明白一件事……”錢芊看著這頭羊如今的模樣，想起爺爺和藥師爺爺兩條老龍為什么老是給自己吃半生不熟的東西。

“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回答錢芊的是坐在火塘邊上烤衣服的角哥。

“你們明白什么了？”

牙簽一料理著自己童年記憶里的美食，好奇的抬頭問角哥。

“我明白，你和你爹為什么兩個人，可以吃掉一整只羊了……”

角哥一句話，點醒一圈人！

這羊要是再烤下去，里面也許能熟，外面一半就徹底的成黑炭了！

“屬于我那一份，我先切出來……”

“我的也是！我就半個羊腿就夠了！”

“另外半個羊腿！給我！”

“我們兩個切另外一個羊腿……我們要羊后腿……”

……

呼啦一圈，每個劫匪各自拿著劍上去切分那未烤熟的羊肉。生怕牙簽為了童年滋味，把大伙的晚餐徹底烤沒了……整個黑乎乎的烤羊，只剩下一個羊背和半個羊腿肉，還掛在羊骨架上

那是屬于牙簽的份額……

“你們……太不相信我了！”牙簽無奈，繼續轉圈圈的折騰自己的烤羊。

其他幾個劫匪把在自己切下來的一塊肉，重新串到長劍上，把還生著的那一面放在火上烤。

分到錢芊手上的，是小半個羊腿肉。

廚子夫婦和燕兒則分了羊肚子那片肉。

錢芊看著手中那半生不熟的羊肉，低頭就咬：吃慣了。

廚子媳婦卻伸手擋了一下，和善的說：“吃不得，我再幫你煮一煮。”

角哥抓回來的魚已經清洗干凈，放在一邊正等著下鍋。

廚子在鍋里盛了大半鍋的水，水燒開以后，把五條魚一股腦放進去煮湯。

他們夫婦兩分到的那片羊肚子肉，和錢芊的半塊羊腿肉，都洗洗干凈，把黑乎乎的部分清洗掉……又切成塊后才放進鍋里煮。

魚羊=鮮。

廚子不愧是廚子！

伺候吃的，比牙簽那牙尖上舔血的牙簽他們靠譜多了！

錢芊和燕兒守著這口鍋眼巴巴的瞅著。

一抬頭，卻發現那群劫匪都各拿著一個碗在邊上等著。

“這是我們四個人的湯！”

“魚是我下水抓回來的！”不讓喝湯？角哥第一個表示不服！

“你一個肉票，有吃的就不錯了，敢和我們討價還價？”另一個劫匪，也不客氣，嘻嘻哈哈的回了錢芊一句，就伸手拿勺子舀湯。

只是他也不過分，自己剛剛吃完了半只烤羊腿肉，如今也只裝了點湯喝，鍋里的肉都留給了錢芊、燕子和廚子夫婦。

……

“早知道羊肉和魚肉煮湯在這么好喝，咱們還烤什么烤全羊！”

“就是！干巴巴的，就好像嚼干柴一樣。”

“關鍵是一點咸味都沒有……嘴巴里淡出了*來！”

“對哦……我爹當年烤肉的時候，羊全身里里外外都抹了鹽巴……”

“去你的！”

“兄弟們，給我揍，把這根牙簽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