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忘川自己不好處理傷口,顧西跟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屬于季忘川的住處。房間很規整干凈,井井有條。也許是他自己住的原因,客廳只放了一張米色的沙發和一張白色的矮桌。
“在左邊那個柜子里。”季忘川指著電視柜,對顧西說。
顧西哦了一聲,她發現自己手機的手電筒還開著,關掉手電筒。她去柜子里拿醫藥箱。
她拎著箱子走到沙發旁邊,這時候季忘川已經坐下了。
顧西自認為她不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尤其是擦藥包扎這種事,她是做不來的。她能做的,就只有把醫藥箱放到桌子上,然后打開。需要什么東西,季忘川自己拿就好。
季忘川也沒妄想顧西會動手幫他,他身體前傾,伸手在醫藥箱里把消毒水,棉球,鑷子統統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顧西就在一旁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坐下。
“坐?!奔就ㄖ徽f了一個字,不是命令的口吻,倒像是邀請。
顧西動了動嘴,她瞧了一眼季忘川血肉模糊的膝蓋,這次換她倒吸一口涼氣了。她慢吞吞的,坐到了沙發的另一端。
季忘川自己動手,有條不紊的把傷口處理好。他受傷的腿搭在沙發上,兩只手倒是真的靈活。一來二去就把傷口清理干凈,消毒并且包扎好了。桌上七零八落的全是用過的棉球,顧西伸手,將它們收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去。
“顧西?!奔就ń凶∷?,她把垃圾桶剛好后,顯然是想離開。
聽到季忘川在叫自己,顧西面無表情的轉回頭來看他。她也不問他怎么了,只想等他自己說。
“我有話想對你說?!奔就▊戎碜涌粗?,他的一只胳膊搭在高高的沙發背上,勉強把那條受傷的腿從矮幾上拿下來,膝蓋彎的時候,疼的他還忍不住嘶了幾聲。
見狀,顧西咬咬嘴唇,她垂著眼眸看著那條腿上白的有些刺眼的繃帶。
“什么話?”她此刻,也不想混身上下帶著刺面對季忘川了。該過去的,就要讓它過去。
季忘川抬頭,他看著站在沙發后面的顧西,“你先坐?!甭曇?,有些清涼,語氣,有些平淡。顧西和他對視,那雙淺棕色的眸子里,似乎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看到顧西又坐了回去,季忘川才再次開口。
“其實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很想問你,四年前……”
“你說的第一次,是四年前的第一次,還是,四年后的第一次?”顧西打斷季忘川的話,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問的很弱智,她也知道季忘川說的肯定是四年后的這次相見。只不過,她就是想問問。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問問。
顧西的眸色很淺,她的眼睛里,似乎有著一潭清水。
“我說的,自然是前幾天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聽了季忘川的答案,顧西略微一笑。她抬眼看見季忘川用手指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
于是她問道:“那四年前的事,你是不打算再提了嗎?”
“非要再提嗎?”季忘川看向她,仿佛透亮的眼鏡片都遮住了他眼底的傷感與無奈。
非要再提嗎?當然不是。顧西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她又哪里想說起四年前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想逃避那些事??墒?,面對季忘川,她心里能想到的,只有四年前。
顧西低著頭沉默,她的眼皮動了動,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