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在我家住下來？”

一間長時間安靜的公寓突然出現(xiàn)高分貝的聲音。

“對啊。”牧朝景無辜地眨眨眼。

“憑什么？”婳紗坐下。

“就憑我是你男朋友。”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什么時候答應了？”婳紗覺得頭疼。

“你收了我的花。”他道。

婳紗無言以對。

牧朝景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里。

“說話就說哈，你一言不合就摟摟抱抱的習慣可不好。”她嘴上是這么說，但還是乖乖地呆在他懷里。

“婳紗，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他嘆了口氣，認命似地說。

婳紗垂下眼眸。

她忘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幻血大陸已經(jīng)毀了，你回不去了。”

“為什么會毀？”婳紗掙扎著想從他懷里起來。

牧朝景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道：“因為時空錯亂。”

他沒有解釋太多。

婳紗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你是那個世界的女主，你知道嗎？”他突然想起。

“女主？”她輕笑，“這么慘的女主設(shè)定啊。”

牧朝景安靜地聽她說。

“天生就是災星，小時候媽媽去世，少年時好友去世，長大后被信任的人背叛，父親、哥哥都是因為我才丟了性命，這年頭的女主，真不好當啊。”婳紗沒什么情緒地訴說著自己的身世。

牧朝景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

一觸即離，如蜻蜓點水般。

“想聽聽我的過去嗎？”他微笑。

“這個，”婳紗凝眸假裝想了想，“好啊。”

“我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

他在說這段話時，就像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小的時候，他們工作很忙，因為他們都是孤兒，沒有親人可以照顧我，于是他們把我放在福利院。我兩歲以前，沒有見過他們。在那里，因為沒有小朋友愿意和我玩，所以，我的性格并不外向。七歲的時候，他們把我接走，我滿心歡喜憧憬著以后的生活，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我沒有獲得自己想象中的父愛和母愛，因為他們?nèi)耘f很忙，之所以接我回來，是因為國家法律并不允許他們的行為。媽媽請了一個保姆來照顧我，他們每次出門，我就搬著小板凳，站在窗前，看著他們，漸漸離開我的視線。那個阿姨待我不好，我很害怕她，每次和父母說，他們都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

婳紗握緊了他的手。

“其實真的沒什么，我早就習慣了。有一次，阿姨請假回家了，我高燒燒到三十九度，打電話給他們，他們好像很忙，我連他們的聲音都聽不清楚。只聽見一句，讓我打120。當時的心情，如履冰窖。我開始懷疑，他們究竟愛不愛我？難道他們的工作真的比我重要嗎？我開始變得越來越內(nèi)向，越來越不愛說話，可他們沒有時間，沒有時間注意我的異樣。直到后來，我的父母得了科研界的大獎，有人上門來采訪，家里貼滿了很多獎狀，我才意識到，我的父母，真的很偉大。”

婳紗微微笑了。

她就知道。

“然而，十五歲那年，他們以叛國罪被槍殺了。泄露國家高級機密，特處以死刑。行刑的前一天，他們想要見我。我去了。”

“父母好像一瞬間老了很多歲，他們沒有否認自己的罪行。只是一直在說，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那一刻，我笑了。”

牧朝景停下敘述，想了想當時的情景。

他記得，他當時淡然道：“不，你們很清楚，做科研，是為了錢，出賣機密，還是為了錢，你們愛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錢。對不起，我沒有盡早明白這一點，愿你們下輩子能夠如愿以償。今生的孝道，我是不能盡了，來生，牧朝景，愿以一世時光來換你們今生恩情。”

“我沒有哭，但他們好像哭的很厲害。”

媽媽一聲一聲喚著一個我全然陌生的稱呼。

“小景，小景……”

“然后我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出門口，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我伸出手，感受雨的溫度。

為什么，為什么？

夏日的雨也能如此的透心涼？

從今以后，我會還我父母的債，我的心中，要只有家國天下。

“所以，你做科研，也是因為你的父母？”婳紗問。

“嗯，”他點頭，“我父母對不起M國，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