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喪事
- 莫湖夢
- 37點5度
- 1225字
- 2018-06-04 10:08:26
半塵半土半截雪,一生一期一朝沒。
千里風霜滅風塵,萬里雪場埋終生。
不管是在哪,當冬天來臨,東風吹著臉頰,雪兒落下,穿上毛茸茸的衣服,就覺得要過年了,那風,那空氣都是熟悉的,那是過年的味道,過年的溫度。
那蝦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我的母親回家過年聽說他這樣了,也拿著100塊錢去看望過,只是聽說沒有多少時日了,還跟我母親說了幾句噓寒問暖的話,也算是消了從前的恩怨。
怎么就這么沒選好日子是啊。
不過也是命苦啊,去了是個解脫啊!活著對大家都是拖累。
只是不知道這冬花帶著幾個孩子怎么過日子。
哎,是呀,這大冬天的。
人家都準備著過年泥,他這喪事真是夠湊巧的。
今天真冷呀,還是這蜂窩煤烤火暖和呀。
我在樓上看電視,父母母親在下面燒了蜂窩煤在烤火,約摸知道鄰居的莫老師,來我家烤火了,他和爸媽在討論著什么。
我打開窗子看外面,屋里亮堂堂的,燈光映襯下,樓下蜂窩煤的煙從樓下的窗戶票上來,那雪還在沒完沒了地飄著,如鵝毛般,在這雪花的沙響中卻也聽見弱小的哭泣聲,屋前燈火通明,隱約有人來回忙綠著。
除夕的晚上硬是因為屋外不斷的腳步聲、細語聲、哭泣聲始終沒睡著,大概也因為心中那小小的恐懼,惹得自己無法入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們放開門的鞭炮,喜慶,歡樂。
滿山的厚雪,我看到了西山上白雪中的花圈,不知為何,總覺得格外的刺眼,我站在樓頂,弟弟在雪地里堆著雪人,這會兒,冬花嫂家里那低矮的房屋冒著煙火,但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死寂的很。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我看見冬花嫂從我家門前走過,蓬亂的頭發,依舊穿著從我記事起便見著逢過年就穿的大紅襖子,她低垂著頭,走路有些搖晃,從前路過總會跟我或者我的父親母親打下招呼,現在好像世界與她無關一樣。
這回她好像變得成熟了,對,就是這樣,從往后的行事來看,變得更加理智了。
蝦子在除夕終于熬到頭了,冬花嫂異常的難過,甚至想要撞到墻上一起去死了,這點是讓人們詫異的,因為從前的冬花嫂可是巴不得蝦子早日離開泥。
村里的習俗是,過年辦喪事,不可哭不可穿戴行喪的衣物,于是,冬花嫂丈夫連夜送了出去。
奇怪的是,蝦子是村里那段時間過世之后唯一一個沒有拉去火化的人,也許是人們就知道冬花嫂沒有能力拿錢去給他火化,也或許是蝦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又是青年人,沒有人覺得這個人會突然沒有了,或者是過世了,也就沒有人專門來查這件事情,當然,四十來歲的人忽而離世,就算是專門有人去報告,也有不相信的人吧,過了三年五載的,就算人們忽而知道了這件事情,再處理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日里便聽見村有人議論了,而且是如蚊子般小聲的。
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嗎?
冬花那瘋子,聽說哭得老大聲了,可知道這樣不吉祥。
哎!忙了一晚上。
嗯,我家的就去幫忙了
哎!不是我說,他啊,壞事做多了
是啊是啊,那些錢能得嗎?
蝦子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冬花嫂傷心一陣子也好了,特別是成子的大哥說帶著成子去做服裝,這樣成子就可以出去賺錢了,他的弟弟們可以繼續上學,冬花嫂在家做做農活,日子好像變得忽而明朗了,沒有什么悲傷是能阻止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