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用這只手碰過水兒了么？”

白水微微一頓，隨即露出一抹明艷的笑容來：“哎呀呀，師父，錯了啊。”

“真的？”陌子雪盯著白水的臉，似乎想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白水沒有絲毫不自然的直視他：“是的啊，唉，可惜他那一只手是要留著給師父畫地圖的啊，怎么辦呢？”

陌子雪笑了一笑：“沒關系，為師不要那圖也罷。”

走過去在那疼得渾身抽搐的賀家公子身邊蹲下，道：“對不起啊，賀公子，一時眼拙，弄錯了呢，您多包涵。”再站起時，那可憐的賀家公子不僅另一只手被廢了，連眼睛也給刺瞎了。

而整個過程中，陌子雪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有的人是天生的王者，白天的時候有神的仁慈，夜晚的時候，有魔鬼的狠絕。

這樣人，可以號召起天下的英豪，也能從容的跨過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悲烈。

陌子雪，便是那樣的人。

白水望著那樣的陌子雪，突然有些站不穩。十七年，雖不一定看的透一個人的靈魂，卻足以將一個人的生活習性了解的清清楚楚。可她的師父。她卻似乎一絲一毫都不了解。

輕輕的提起那已然昏迷的賀家公子身上的紫金鈴，放在陌子雪的手里。“搖響這個鈴鐺，那暗魅門的人自然會上來。”

推開門，依然是一片喧囂繁華，醉生夢死的景象。白水仰天嘆了一口氣，悄悄地離去了。

想必師父早就將事情計劃周全了，此番來找這賀家的大公子，只是為了最終確定，或者來找暗魅門報下毒之仇，又或者有其他別的計劃，不管是什么，她并不想知道那么多。

以后的事情，便跟自己沒有關系了。

后來，人們只知道。

睢州大亂剛剛平息，又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云夢國首富賀家的大公子被早起的更夫發現于城門之前，手腳被廢，眼睛被刺瞎，被廢的手腕上纏著一顆小小的紫金鈴。

有人識得，那紫金鈴乃是十幾年前為禍武林的暗魅門的信物。

于是乎，關于賀家是暗魅門的門徒的消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迅速傳遍了四國。

曾深受暗魅門殘害的王公貴族，平民百姓，還有以水月山莊為首的武林正義人士紛紛而起，追究賀家的罪過。

憤怒的人們搶光了賀家的錢財，燒了睢州城內賀家的祖宅。

據睢州城內的人說，那場大火燒了五天五夜方才慢慢的熄滅。

賀家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沒有人知道，富甲天下的賀家被搶去的錢財僅僅是九牛一毛，而那大半的金銀皆入了一個人的囊中。

那個人，是陌子雪。

舉手投足間，就吞掉了云夢國最大的財富來源，擊垮了云夢國的財政。

云夢國卻還是歌頌他的仁義慈悲。

那個人，便是陌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