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文信物流的運輸機降落在青城山中一座隱秘機場,隨后,劉喆在533的押解下從飛機上走了下來,而地面上則有數量更多的荷槍實彈的特勤人員在等著他們。
沒有太多的等待,劉喆直接被帶進了一棟現代三層建筑,在這里他將接受閭先生的問詢。
“聽說你腦殼里頭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記憶,是不是真的?”閭先生一見到劉喆就問道。
“真的。”劉喆回答的很隨意。
“那你認不認到我?”閭先生接著問。
“你是說在其他的世界?”
“對頭。”
“認得,我也是你手下的門客。”
閭先生笑了起來。“是這樣子啊,看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淹了一家人,來嘛,我們換個地方。”
轉眼,劉喆在閭先生的陪同下來到了小阿房的公共食堂,此時,這里坐滿了一桌桌正在吃飯的人,而他們都是閭先生的門客。
很快,劉喆面前也擺滿了一桌子飯菜。
“吃嘛,說話不耽誤吃飯,你吃你哩,我講我哩。”閭先生剛說罷,劉喆便風卷殘云般地吃了起來。
劉喆吃飯的功夫,閭先生再次開口。“其實這個世界是有這個世界的規則的。”說著,示意劉喆看一眾正在吃飯的門客。“你看他們,人人都是有一頂一的本領哩,不管是經商,還是殺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哩,當然他們跟你比不得,會殺人哩不會經商,會經商哩不會看病,即便如此,他們的本領也是來之不易的,都是靠著勤學苦練,苦心鉆研來的,精一此,失一彼,人力所限,天道之常,但是你,靠著打藥,就集得天下智勇無雙,如此這樣,你置天下苦學之人如何,置天道倫常如何。”
此時,所有門客的目光也都轉向他們。
閭先生在短暫的停歇過后,接著說道:“這個世界是有這個世界的規則的,跟那個藥有關系的都不應該存在,包括你。”
劉喆一邊埋頭往嘴里扒拉著飯菜,一邊問道:“我能不死嗎?”
“我還沒想到更好的處理方式。”
劉喆聽聞,一把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他周圍幾百名的門客瞬間應聲站了起來,均是一幅虎視眈眈的神情看著劉喆。
閭先生見狀,伸手示意他的門客們都坐下,然后真切地對劉喆說:“為你家人考慮下,死不是最壞的。”
“那你還在等什么?”劉喆似乎放棄了抵抗。
“人要死得其所,在你臨死之前,他們有些人想和你較量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劉喆看了一眼四周的門客,發現他們的眼神里除了眈眈之外還有都有著一分期待。
“答應我個條件,我贏過一個人,就多給我一天時間,行不行?”
閭先生皺了皺眉。“多一天,少一天有啥子區別?”
“我的命不光是我自己的,我多活一天,就多盡一天責,這是我欠她們的。”
閭先生暗自點頭。“男兒天職保家眷,好,我敬佩你,答應你。”
時間到了這天的下午,閭先生的上千門客分坐在小阿房校場的四周,而劉喆則站在校場正中,等待著他的第一輪較量。
第一輪比試為器械,他的對手是個善使六合槍的耄耋老者,只見老者與劉喆互相手持三米長的白蠟桿長槍戳來戳往,老者招數陰損,槍槍鎖喉,劉喆左右抵擋,最后找著空檔,用一記回馬槍拿下了第一局。
閭先生見到劉喆此番過后氣喘吁吁的樣子,就對身邊的人說:“看來他是腦殼里有東西,但身體還是一般人呦。”
此后劉喆又堅持著比試了弓箭、菲律賓短棍、匕首,均贏得了勝利,但這時他已是精疲力盡,渾身發抖,噴涌出的鼻血把整個上半身都染紅了。
進入第二輪徒手格斗后,劉喆艱難的戰勝了一個無限制格斗高手,此后,他的精神就開始有些恍惚了,很快他癱坐在地上,但他腦海中此時浮現出他媽、文佳,最后是他爸。
劉喆站起來后,用最后的一絲力氣又戰勝了一個泰拳高手,而此時他的視線已變得模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他還是口中微念:“再來,再來。”
這種情況下,閭先生親自上場,他使用各種功夫與劉喆對打,劉喆此時已無還手之力,但閭先生一次次擊倒劉喆,劉喆又一次次爬起來。
“你賺夠了,放棄吧。”閭先生低聲在劉喆耳邊說道。
劉喆氣息微弱地答道:“不夠,不夠。”
聽到這里,閭先生臉上青筋暴起。“那你就死在這兒吧。”說著,一記重重的摘星托月擊打了劉喆的太陽穴上,劉喆受了這一擊,再也無法支應,便倒在了地上,沒有起來。
一天之后,哈爾濱某機場,劉喆在533的攙扶下走下飛機。
“我們7天后再來,你好自為之吧。”這是533對劉喆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2
劉喆拖著滿是傷痛的身體回到家,發現文佳正在他家里等著他。
文佳見到劉喆立馬上前抱住了他。“你知道我在心里祈禱了多久嗎?”
“多久?”
“每一分,每一秒。”說著,文佳的淚水奪眶而出。
劉喆拭去文佳的淚水。“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那還會再有麻煩嗎?”
“不會有了。”
劉喆這邊話音剛落,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劉喆接起電話,里面傳來天寶的聲音:“我的老天爺啊,你可算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出啥事兒了,你快看新聞。”
劉喆打開電視,此時電視里正在播報一條新聞。“昨晚發生在賓奇研發中心的大火,現已查明未有人員傷亡,但賓奇制藥的相關負責人卻因其他原因被警方控制,目前火災原因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伴隨著新聞里現場記者的播報,電視里出現了關天琪被警方帶上警車的畫面。
天寶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里傳來:“賓奇的股價跌爆了,有人已經下手了,咱們要不要出手?”
劉喆思考了一下,然后說出了一句。“出手!”
幾個小時之后,正在蘭州拉面館吃飯的趙秉鈞,留意到傍邊的一個食客正在用手機看著一則財經新聞。
“自從昨天賓奇制藥發生嚴重火災以來,真是爆料頻發啊,先是賓奇制藥被查出財務造假、偽造客戶關系、非法藥物試驗等違法行為,造成他們股價嚴重下跌,今天又有神秘人物在股市上抄底賓奇,投入大量資金,成為了賓奇制藥目前最大的股東,一下把賓奇制藥從破產的邊緣拽了回來,真是精彩不斷,應接不暇啊。”新聞里的主持人像說評書一樣地說著。
時間到了晚上,正在家里編寫著代碼的劉喆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劉喆警覺走到門口打開門,發現是趙秉鈞。
趙秉鈞見到劉喆的第一句話是:“我們交過手。”
“我知道。”
“幫呂志國偷出實驗資料和樣品的人是我。”
“恩,進屋說吧。”說著,領趙秉鈞進到了屋里。
“你剛才怎么一點都不意外?”趙秉鈞坐下后問劉喆。
“意外什么?”
“我說我是幫呂志國的人。”
“我了解我的戰友,這種事你做的出來。”
趙秉鈞一臉驚奇。“難道你真有平行世界的記憶?”
“恩。”
“那呂志國呢?他跟你一樣嗎?”趙秉鈞追問道。
“是的,他也有平行世界的記憶,還記得他留給我的那些加法運算嗎?”
“袖里吞金?”
“那就是我在其他平行世界里教他的。”說著,在電腦上給趙秉鈞展示了一列詩句,而這些詩句中都有一個字被標紅了出來。
平生(不)做皺眉事,世上應無切齒人。
若(要)斷酒法,醒眼看醉人。
但看三五日,(相)見不如初。
人而無(信),不須禮之。
無求到處人情好,不飲任(他)酒價高。
不怕三(十)而死,只怕死后無名。
好言一句三冬暖,話不投機(六)月寒。
狗咬對頭(人),雷打三世冤。
錢多不經用,兒多不耐(死)。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在家不會迎(賓)客,出門方知少主人。
書中結良友,千載(奇)逢;門內產賢郎,一家活寶。
結交一人難上難,得(罪)一人一時間。
孤(證)難為全,獨木不撐椽。
紅顏女子多薄命,福人出(在)丑人邊。
枯木逢春猶再(發),人無兩度再少年。
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
一日夫妻,百世姻(緣)。
若使年華虛度過,到老(空)留后悔心。
不羈盡顯格(調)高,循默千般惹人笑
一片云間不相識,三千里(外)卻逢君。
量大禍不在,(機)深禍亦深。
有錢難買子孫賢,女兒不(請)上門客。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言(顧)行,行顧言。
兒孫勝于(我),要錢做甚么;兒孫不如我,要錢做甚么。
謙恭待人,忠厚傳(家)。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這些詩出自《增廣賢文》,是我跟呂志國在認識的那個世界里共同讀過的,加號左邊代表全文中的第幾句,右邊代表該行第幾個字,合起來就是‘不要相信他,十六人死于賓奇,罪證在發中緣空調外機,請照顧我家人,’,這就是呂志國利用平行世界的記憶留給我的信息,就是這句話讓我決定先不跟賓奇的人合作。”劉喆進而解釋道。
“那是什么原因讓你決定在那輛車上拉下手剎的?你當時可沒有現在的超能力啊。”
“他們為了控制我,給我注射了神經毒素,還說如果出了意外會賠償25萬,可他不知道我媽把養大不是要用命去換這25萬的,就算換,也不應該是這個數,于是我決定自己拿到這個罪證,然后和賓奇的競爭對手交易,最后就算死,我也得給我媽留下足夠多的錢。”劉喆不為激動地說著。
趙秉鈞對此嘆了口氣。“看來每個人的鋌而走險,都是逼不得已,呂志國也是為了他的家人才這么做的。”
“那你又是為了什么去幫助他的?”
“為了正義,我是個小人物,但這不耽誤我嫉惡如仇,我認為像賓奇這樣喪盡天良的公司就應該讓他們徹底倒閉,但誰想今天又有人把他們從破產的邊緣拽了回來,我真是無語。”
“其實這次收購賓奇制藥是我一手操作的。”
趙秉鈞眼睛里充滿著不理解。“你為什么這么做?”
劉喆解釋道:“首先賓奇這樣的公司倒閉,會讓很多基層員工失去生活來源,他們并不是壞人,不需要跟著那些管理者一塊兒承受責罰,其次賓奇本是個很有創新能力的公司,只是后期他們被利益懵逼了雙眼,失去了對生命的敬重。我希望在我手里,它能獲得改變,畢竟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宿命一般的疾病在玩弄著人類,我去過呂志國家,他有個5歲的兒子,和他一樣都是癲癇患者,呂志國已經是一代人了,我不希望他兒子也重蹈他的命運。同樣是我爸,我沒有見過比他更優秀的男人了,但因為肝癌,他只活到了40歲,他的理想,他的抱負,全被埋葬在癌癥帶給他的病痛中,我身邊有這樣的例子,你身邊也有。”
趙秉鈞眼里噙著淚水。“我老婆已經得乳腺癌三年了,如果不是為了她,我是不會去跟人做打手的。”
劉喆拍著趙秉鈞的肩膀說:“相信我,都會好的。”
趙秉鈞離開后,又過了幾日,劉喆媽也從國外回來了,在這期間劉喆一直在電腦前專注地編寫著程序,只是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從劉喆媽換成了文佳,又從文佳換成了天寶。
斗轉星移,很快第七天來到了,這天,劉喆寫完了最后一行代碼,當他按下回車鍵的時候,黃師傅的聲音又發了出來。“i come back!”
此刻,劉喆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微笑。
到了晚飯時間,劉喆開心地吃著他媽做的飯。
“恒建實業已經連著漲了兩個交易日了,今天開盤又漲了0.5個百分點,你說咱們是不是得大量買進了?”劉喆媽坐在劉喆身邊急切地問著他。
劉喆邊吃邊說。“他們股價走高,是因為他們拿到了珠江口的一塊建設用地,但他們不知道這塊地底下是有溶洞的,很快他們的股價就該下跌了,這時候誰賣誰倒霉。”
劉喆媽一臉不明覺厲。“好的,好的,我記下來。”說著,在自己小本子上寫下恒建兩個字,然后打了個叉,緊接著又問。“那一建重工呢?”
劉喆把一塊紅燒肉塞進嘴里。“媽,股市始終都是有風險的,你也別一心扎到這上頭,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應付不來的。”
“說什么喪氣話,我不在了你都在。”
之后,劉喆又吃了兩口,然后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說完,就起身往門口走去。
劉喆媽看著劉喆急匆匆的背影,內心里想,有了媳婦忘了娘,真他媽準。
3
劉喆出門后,徑直來到了文佳的補習班,在這里,文佳示意劉喆她還沒下課,劉喆就站在門外看著文佳給一眾孩子上課,靜靜地等著她。
等到文佳下了課,劉喆陪文佳看了電影,抓了娃娃,文佳看起來很是開心。
“這幾天你都在忙什么啊?”文佳問劉喆。
“黃師傅啊,上次他的數據庫被損壞了,這些天我把他修復了,還做了一些升級。”
“是嗎?真想看看升級后的黃師傅。”
“你晚上來廠子里,我給你看。”
“那你現在要干嘛?”
“我約了天寶。”說著,天寶出現在了他倆面前。
“那好吧,我們晚上見。”說完,文佳和天寶打了聲招呼,回頭看了劉喆一眼,然后帶著幸福的笑容離開了。
商場的洗手間里,天寶趴在洗手池邊痛哭不已。
劉喆邊洗手邊說:“聽說你跟你學姐有不錯的進展啊。”
天寶一邊哭一邊點頭。
一個洗手的陌生人從他們身邊走過,目光怪異地看著他倆。
“你再啥也不說,我走了啊。”劉喆對天寶說。
天寶拉住劉喆。“馬上,馬上,我馬上就好了。”之后,他洗了把臉,止住了哭聲。
劉喆和天寶坐在商場的咖啡廳里,天寶神情認真的對劉喆說:“我想到了,咱們來個絕地反殺,我有個計劃...”
劉喆打斷天寶。“別想了,有些東西是抵抗不了的,他們的勢力超出你的想象。”
天寶一下子急了起來。“那真就沒辦法了?”
此時,一個服務員徑直朝他們走了過來。“劉先生您好,時間到了。”
劉喆站起身對天寶說了句。“今后拜托了。”
幾分鐘后,劉喆坐在閭先生派來的車里,看著窗外遠去的一切,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