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于璇猶豫許久還是撥通了那個即使多年沒打過，卻早已熟記于心的號碼。

“是我。”

因為哭過的原因她的嗓音帶著些鼻音，江圣凌再次看了眼來電顯示。

“你來了C市？”

“今天剛到，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見一面。”

于璇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她想見他，想要聽到他親口說他和夏涼曦的真實關系。她想向他懺悔，祈求他的原諒。

“好，在哪里見？”

他與于璇之間，即使做不了夫妻，但彼此之間十幾年的感情是怎么也切割不了的。

“夜天堂吧…”

“你不是不喜歡那么嘈雜的地方？”江圣凌疑惑。

“突然很想看看，你和景辰左縉他們經常玩的地方是什么樣的。”

她的聲音很輕柔，她從小喜靜性格也比較內向，以前的她不愛去酒吧，ktv和那些宴會，往往這個時候她都寧愿獨自留守在家中。

他們之間的嫌隙就是由此而來，三年前他們回國準備結婚事宜，因為長期在國外，江圣凌經常被朋友約出去聚聚。她是A市人，在C市除了叔叔一家再也沒有認識的人，那段時間她每天坐在家里等著江圣凌回來，時間長了她也就越發心慌，那種無力感吞噬著她。那種感覺讓她對這段感情產生了質疑....

.....

“快把頭發吹干，我先出去會。不用等我，你先睡。”

江圣凌輕輕用毛巾擦了擦夏涼曦濕漉漉的頭發，夏涼曦回以笑臉

“記得別喝酒，早點回來。”

“知道...我去見的人...是于璇...”

聽著她關懷的話語，不知道為什么江圣凌只想讓這個女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蹤。聽到他的話夏涼曦的手微頓了下，隨即點點頭，室內很快傳來了吹風機的低鳴聲。

樓下響起了車子的引擎聲，夏涼曦若有所思的倚在窗口看著他的車子絕塵而去....

...

穿過嘈雜的大廳，江圣凌來到他跟于璇約好的包廂內。

門從外推開，兩人遠遠對視著，相視一笑。景闌灣離夜天堂距離稍遠，于璇比早到了許久，看著桌上的空酒杯，江圣凌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怎么會來了C市？”

江圣凌在她身旁落座，順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酒杯。于璇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扎著高高的馬尾，臉上依舊素面朝天，這跟記憶里的她沒有絲毫的變化。

“很久沒回來了，過來看看叔叔他們..”

她拿起桌上的另一個酒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她是不會喝酒的，酒的辣味瞬間沖刺著整個味蕾。酒這么難喝的東西也不知道為什么那馬多人甘愿為了它沉迷？

“少喝一點。”

發現了他的異樣，江圣凌再次想奪過她的酒杯，只是被于璇避開了。

“難得喝一次酒，你陪我喝一杯吧？”

“好。”

江圣凌似乎從她眼里看到了傷痛，這個女孩早已脫離了自己的羽翼。上次去A市他才知道，原來她過的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兩人各自喝了一口酒，他本可以拒絕，但他還是不忍了。

“圣凌，你不是結婚了嗎？怎么不戴婚戒？”

于璇看著他空落落的手指，試探著問道。

“還沒來得及去買。”

他下意識的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指，腦海里又閃過了夏涼曦纖細的雙手。他確實還欠了夏涼曦一個婚戒，看來得趕緊把這件事給落實了。

“你愛她嗎？”

看著在自己面前閃神的男人，她不死心的問。腦袋已經有點昏昏沉沉。江圣凌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他突然笑了，笑容里滿是寵溺的樣子，只是于璇知道那個寵溺不是給她的。

那么多年的相處，于璇無疑是最了解他的。不管他和夏涼曦之間的關系是真是假，但從那天江圣凌看夏涼曦的眼神中她就察覺到了，那個女人對江圣凌淶說絕對是不一樣的存在。

“你還怪我么？..如果不是我太懦弱，太自卑，現在的我們....”

可能是因為洋酒的酒勁上來了。于璇的話講的斷斷續續，江圣凌還是聽懂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于璇，你喝多了。”

“圣凌....我們明明說好要一輩子的。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我會放棄這一切選擇了那樣的男人？”

于璇哭了，放聲大哭；似要把她所有的悔恨和不甘宣泄出來。

如果在幾個月前，她出現說出這些話，他絕對是不計前嫌把她摟入懷里。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在他認為她過的很幸福的時候，他愛上了別人。哪怕她的幸福只是假象，他也沒辦法再給她幸福。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和于璇將近20年的相處卻比不過夏涼曦短短幾個月的時光，但是此時此刻，他想要守護的人是夏涼曦，這一點毋庸置疑。

看著于璇迷離的雙眼，江圣凌掉入了回憶中。年少時不懂愛，他和于璇雖然朝夕相處卻一直沒有確定關系，直到大三那年，他親眼目睹了比他小兩屆的于璇被當眾表白，那樣的場面刺激了江圣凌的占有欲，他當眾吻了于璇，從此他們的關系就這么落實了。

那一年，他十歲，她八歲。兩個年幼的孩子在異國相互扶持，所有的喜怒哀樂兩人都會分享給彼此。其實很多時候連江圣凌自己也不明白，愛到底是什么？他跟于璇之間一切都發展的順理成章，戀愛到結婚...如果當初于璇不那樣離開，也許如今的他們早已有了孩子吧？

于璇醉了，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江圣凌輕輕擦掉了她眼角的淚痕，把她抱進懷里向門外走去。她瘦了.于璇把臉埋在江圣凌的懷里，似醒非醒的抬眼看著那個抱著自己的高大男人，他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抱過自己了？

把她送回公寓時，已經是凌晨十二點。江圣凌輕輕把于璇放在床上，調了適度的空調，給她蓋上了被子。接著去洗手間打濕了毛巾拿過去給于璇擦了擦臉和手，以前生病時，他們都會這樣照顧彼此。江圣凌的視線掃過了床頭的那兩張合影上，久久沒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