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抬頭看時，賀珍正舉著拳頭奔向她。她趕緊躲到水務逸的背后，賀珍打不到秦青就打水務逸，水務逸被打了還哈哈的笑，“你傻呀，怎么不還擊？”秦青對著水務逸喊，“是不是舍不得呀？”

旁邊看著的人也笑了，還在那里指點，賀珍停下來，秦青也沒興趣鬧了。

“老板，結賬！”水務逸給了錢，三人騎上了摩托車上路。

“我這肚子都吃飽了，回去的紅燒肉怕是吃不下。”秦青說。

“那正好給我省一頓。”賀珍笑著。

“你就那么摳呀？”秦青笑著用右手掐了一下賀珍的后背，賀珍往前傾斜身子，碰到水務逸的右手，車籠頭向前歪，整個車子都晃動了一下。

“姑奶奶些，現在不是鬧的時候。”水務逸側臉朝后面喊著。

這時候車子正處于急拐彎處，側臉回去的水務逸面前突然冒出一群黑山羊，它們霸占了整個路面，水務逸被這群突然出現的羊嚇得一身冷汗，運動的車子不敢急剎車，也不敢撞上前面那群肆無忌憚的黑山羊，只能往右邊打方向，右邊又是幾十米高的懸崖，眼看前輪已經擦到懸崖邊上了，秦青和賀珍驚叫起來，兩個女人的驚叫更加刺激了水務逸的腦袋，他猛然受驚，向左邊扭轉方向盤，極速的扭轉方向盤使車身失去平衡……車身重重的砸在地面，滾到懸崖邊上，車籠頭被強力拉扯向左邊傾倒，車身尾部正好碰到一塊很大的巖石，阻擋了尾部的下墜。水務逸自己在車子倒下的瞬間，站在了地上，雙手死死拽住車籠頭，后面坐著的兩個女人，賀珍在中間，只是被倒下的車身壓著左腳，秦青已經被重重的甩下車子，和車的尾部一起撞在大巖石上，又被彈起了，掉到懸崖下，恰好被距離地面兩米多的一塊突出的石板接住，不過只夠容兩只腳，為了不讓自己下掉，她此刻正抱住那塊突出的石板……黑山羊被突然的景象嚇得驚慌，到處亂串，用角抵，用腳踩。趕羊的兩個中年男人，用力扒開羊，驚慌失措的，趕緊奔過來幫忙拽住車子。

水務逸見有人扶著車身，不至于會壓斷賀珍的左腿，丟下車籠頭，推開亂串的山羊，援救懸崖峭壁上的秦青，“把手伸給我”水務逸對秦青說。

秦青用右手抱著石頭，伸出左手，兩只手在空中交不上。水務逸又往懸崖邊走了半步，仍差一點點。

這邊在趕羊人的幫助下，賀珍已經脫困。她也站在水務逸旁邊幫著想辦法。水務逸準備再往下，賀珍阻止了，“這樣不行，萬一掉下去，兩個人都危險。”水務逸暫時停住，他的衣服已經汗水浸濕，臉上的汗水還在不停的流，滴在秦青的手上……

“不行，我再試一次。”水務逸深吸一口氣，找了一個看起來穩固的石頭，抱住石頭，探下半個身子，伸手下去——賀珍屏住呼吸，兩個牧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為他的膽量捏一把汗。

兩只手在空中試探了五六回，終于交接上，再用力拉……回到地面。

趕羊的兩個人早幫著把車停穩，見人也安穩了，趕著混亂的羊群繼續走了……

“檢查一下，看看傷到哪里？”水務逸說。

“我沒事，就是手上有點擦破”賀珍看看自己。

秦青不說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水務逸也在旁邊的巖石上坐下來，他的左手背被擦傷，還在流血。

三個人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右邊十幾米高的懸崖，左邊的石壁，還個很急的急轉彎……能聽見有人小聲啜泣，大家誰都不去看是誰，因為自己的眼睛也模糊著。

坐了很久很久，心情基本平靜下來。秦青站起來，伸手拉住賀珍的手，往上拖，賀珍站起來。

秦青又來到水務逸身邊，見他的手背還在流血，從包里拿出手絹，折疊了一下，示意他把手背放好，給他包上。小心的包扎，水務逸因為疼，縮了一下，秦青把嘴巴挪近手背，輕輕的吹著氣。這口氣吹得水務逸渾身輕微的顫抖了一下，這細微的顫抖被秦青撲捉到了，也被傍邊的賀珍撲捉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追究為什么，大家都裝著沒看見，繼續說著話。

“走吧！”三個人重新上車，這次車速慢多了，車子也穩當許多。

車子先騎到衛生所，這個鄉鎮唯一一家，對傷口進行處理。下車的時候，秦青隱約感覺自己的右腿有點疼，不是很嚴重，也就沒說。

“下午沒什么事兒，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賀珍對水務逸說。

“秦青，你先回家”賀珍把鑰匙拿給秦青，“我去一趟辦公室，交代點事情。這個，你也提回去”把買得肉也遞過來。

秦青提著東西回到家，脫下褲子，看見自己的大腿，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塊淤青，心疼自己，默默的流了幾滴眼淚。

水務逸回去之后，也脫了自己的外褲，左邊大腿的右側被劃傷，一大條口子。他用帶回來的酒精消毒，放藥包扎。“哎呀——”自己都忍不住，叫喚一聲。然后簡單沖了一下涼，他的汗水早就把他身上的衣褲浸濕了又干了，干了又濕。

躺在床上，他腦子里回憶著剛才那個場景的細節，整個過程在腦子里回放一遍。自己的駕駛細節處理，處理問題的思路……

賀珍回到辦公室，把早上沒處理好的事兒處理完整，剛準備離開，電話響了……

秦青正在看書，賀珍急匆匆的進來，滿天是汗，端起水杯就喝，水順著她的下顎流淌下來。

“不用那么急吧？”秦青一直盯著賀珍看，“你跑成這樣。”

“快點幫我收拾收拾，我要出去開會。”賀珍說，“你就在這里待著吧，我明天下午就回來。”

“你到哪里去開會？”秦青問，“城里的話，我也上去吧！你不在，我住在這里干啥？”

“你在這里玩唄，明天就周末了，喊水務逸帶你逛逛這附近。”賀珍邊收東西邊說，“上去又下來多麻煩呀，親愛的。”

“我一定要聽你的？”秦青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