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東西，跟著我們出來，想干什么，還不快滾。”

五爺帶頭的一群人沒想到，這流浪漢居然會跟著自己出來。

“女孩留下。”

蒼啞的聲音從流浪漢口中傳了出來。

女孩無奈的看著眼前的流浪漢，她不明白這人為什么要跟出來，明明都已經繞了他一條命了，他有什么能力可以將自己留下來，她更不明白的是，在這亂世中，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受到陌生人的如此照顧。

她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你走呀，你走呀，就讓我死吧，你有什么能力可以救我。”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了出來，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控訴，為什么，為什么，我這樣的人憑什么值得別人這樣關心，這樣幫助。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女孩滿是眼淚的臉龐上。

“哭什么哭，跟著老子是享福去了，有多少女孩想跟著老子還沒門呢，什么死不死的，晦氣。”

五爺看著地下躺著的女孩，心中是一陣厭惡。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五爺冷笑著對著眼前的流浪漢說道：“你們兩個，上。”

旁邊兩個小看老大說話了，提著兩把砍刀就沖了上去。

女孩顧不上臉上紅印帶來的灼灼疼痛，只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自責的說道：“我是個螻蟻，不值得別人為人拼命呀。”

女孩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總比自己親眼看見這些要更好一些吧。

五爺舔了舔嘴唇，戲謔的看著眼前令人舒爽的一幕。

流浪漢出手了。

一把短短的匕首，不過這匕首太短了，和兩把砍刀比起來相形見絀，實在看不出又太強的威力，不過在陽光的照耀下，卻是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噗，噗”兩聲。

五爺的兩名小弟居然倒了下去。

身體還是向前沖鋒的姿態，只是在前胸中多了兩個血窟窿，這窟窿不大不小，只是從中緩緩冒著滾燙的鮮血。

女孩聽見利器進入身體的聲音，心中縱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但還是不能接受，只是將眼睛閉的更緊，耳朵也捂起來，不想聽見這群人渣虐待尸體的聲音。

五爺看見形勢不對，轉頭就跑，這流浪漢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對面說不好，就是傳說中的覺醒者，想到這里，心中便越是懊惱，平常出門都是要看黃歷的，結果今天少看一次，就出來這么大的問題。

但流浪漢顯然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進一出，這幾個人渣都倒在匕首之下，匕首上的血液點點滴落。

封閉了五官的女孩還是被外界的嘈雜聲打擾了，一聲聲不詳的聲音傳進女孩的腦海中，那位和別人有些不同的人，尸體已經涼了吧，他們估計還在侮辱，進行發泄。

這個世道，這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由來的怒火激起了女孩心中的最后一點自尊。

既然大家都要受傷害，為什么受傷害的必須是我，為什么我沒有那些力量，為什么我還是個普通人，不能成為傳說中的覺醒者，為什么，為什么?

女孩決然的睜開了眼睛，在心中已經打好了決定，在自己被侮辱的當晚，不僅是自己的死期，也會是那個五爺的死期，自己決不會讓這些人渣安安穩穩的活在人世間。

哪怕自己就此死去。

可是眼前的一幕出乎了女孩的想象，流浪漢癱坐在的地下，對這一地的尸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見流浪漢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片樹葉，緩緩吹了聲音。

悠長的聲音在滿是尸體的地獄中盤旋著。

就在女孩陷入到安靜祥和的意境中時，忽然曲風一轉，隱藏的刀劍穿過了紗布，狠狠刺了出來，之前的祥和只是為接下來悲慘的史詩進行著鋪墊。

不知為何，原本平靜下的心又躁動起來。

女孩猛然撿起一把砍刀，朝著五爺的尸體沖了過來，先是用厚重的刀背猛擊尸體，像是要擊的粉碎，然后則是將砍刀一轉，刀背轉向刀刃，一下一下，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尸體現如今就成了一灘爛泥。

做完這一切之后，早已酸痛不堪的雙臂沒有一絲力氣，沉重的砍刀落了下來，穩穩扎在女孩旁邊。

而女孩，對著一地的尸體，無聲的留下淚來。

流浪漢看著女孩一系列瘋狂的舉動，靜靜的看著，并沒有做些什么，只是在女孩流淚的時候，曲子換了。

換成了風吹雨。

這流浪漢，就是楚凡。

不知為何，看著女孩瘋狂的舉動，楚凡想起了江采雪講的故事，他心中有些預感，這個故事的結局應該不是那樣的，至于結局是什么，現在估計只有江采雪一人知道吧。

似水潺潺，似光瀅瀅。

楚凡站了起來，今天殺了幾人有些累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天色也已經晚了，是時候找個地方去睡覺了。

楚凡獨自一人走在西京城中，朝自己的臨時居所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只是在后面，多人一人，正是那個女子。

楚凡走走停停，看看太陽，看看影子。

那女孩也走走停停，看看太陽，看看影子，沒有一絲要隱藏自己意圖的行為。

楚凡將匕首朝后一扔。

女孩正關注著前方流浪漢的一舉一動，突然一把利器朝自己飛了過來，女孩心中一橫，沒有絲毫要躲閃的意思。

如果是在平時，女孩早就被嚇的哭出聲來，但情緒是一個人的催化劑，它可以讓你做出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出來。

她還直直站在那里。

匕首并沒有插入女孩的身體中，而是插入到地面上，直直的插在那里。

女孩怔了怔，不知道對方要讓自己做什么。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世間之事，不是對方要做什么，而是自己要做什么。

這是自己人生重要的選擇時刻，對于那枚匕首，自己該做何選擇。

她邁了上去，蹲了下去，想要拔出那枚匕首，可是匕首插的太深了，竟然拔不出來。

女孩不想放棄，她還蹲在那里，使出全身的力氣。

終于，匕首被她拔了出來，而女孩也因為用力過猛，向后傾倒在地。

女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力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前方流浪漢走了過去。

而對方，也正在等著自己。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等到完全靠近時，女孩才發現，這流浪漢看起來，竟只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同樣稚氣未脫的小伙子。

只是臉上的那種沉重之色，竟是比老人還要嚴重。

匕首在空中閃著光，女孩將東西拋給了流浪漢。

這是他的東西。

流浪漢接住了匕首，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女孩也跟著向前走去。

“嚴葉。”

“楚凡。”

未來的兩位傳奇人物就這樣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