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師出什么意外了？”申瑤進一步問道。

她有一種感覺，劉老師出的事兒跟卜一有關系。

宋學群也沒有隱瞞，告訴他，“劉老師下班兒回家的時候遇上一伙流、氓，被打了。沒什么大事兒，在家養兩天就行”。

可不沒什么大事兒嗎，卜一幾人根本沒往要害上招呼，那拳腳扎扎實實的全都打在劉老師的臉上，一張臉青青紫紫像豬頭，他哪好意思來學校丟人現眼。

中午吃飯的時候，申瑤特意拉著卜一坐在角落，問他劉老師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

卜一坦坦蕩蕩，“是啊！套著麻袋一頓揍，他就是做夢都想不到是誰干的”。

申瑤嘆息，一邊覺得卜一做事沖動，一邊又覺得特別爽快！

“你問你同學了嗎？”卜一把自己盤子里的好肉夾到申瑤的碗里，抬眼皮問道。

申瑤搖頭，“上午沒時間，下午問。以前沒把這些放在心上不覺得怎么樣，當一回事再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異常。我那幾個同學，三個蔫巴巴不愛說話，據說家里條件特別差，能堅持讀下來都是劉老師在幫忙。剩下兩個家都在縣城，好像跟劉老師早就認識”。

“她們五個彼此之間的關系怎么樣？”卜一擰眉問道。

“不好，在班里幾乎不說話！”申瑤回道。

“那鐵定是那癟犢子從中間攪合的，無冤無仇的同學之間怎么會不說話！”卜一又開始咬牙。

申瑤失笑，“先吃飯，吃完我就回班級問”。

她從那三個蔫巴巴的同學下手，直接走過去問劉老師到底怎么給你們補課的肯定不行，必須得講究策略。

她拿著外語書和習題冊，先坐到一個女生身邊，溫聲說道：“劉老師請了病假，讓我跟你說學習上遇到什么困難，特別是外語這科上，可以先來問我。以前在劉老師那里補課的同學這幾天就跟我學，我給你們補課”。

按照常理，一直照顧自己的老師生病請了假，怎么也得關心兩句，問問病情，可這女生沒有。她眼睛一亮，竟似有些喜悅。

“那，那等老師回來，還讓你給我們補嗎？”女生小聲問道。

申瑤回道：“那得劉老師說的算啊，我說了不算”。

女生眼中的光亮暗淡下來，低垂著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申瑤又跟另外兩個蔫巴巴的學生說了差不多的話，她們的反應跟第一個女生差不多，似乎并不想讓劉老師給她們補課！

那兩個家在縣城的女生反應則截然不同，她們關心劉老師，對申瑤很排斥。說排斥是輕的，申瑤覺得她們是仇視她，跟她說話都咬牙切齒的。

反應不同，也從側面說明劉老師對她們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qin獸！”趙成評價道：“那個姓劉的表面上看著人模人樣，沒想到竟然是個禽shou”。

“現在就說他是個qin獸還早了點兒”，申瑤很謹慎，雖然她心里百分之九十可以確定那就是個禽shou了，“一切還都只是猜測，得有切實的證據才行。她們幾個不肯多說，我們沒有人證，能拿他怎么辦？”

“管她們干嘛？”卜一一個朋友說道：“真要有骨氣就不會出這事兒了，她們自己賤就讓她們賤唄，關我們什么事兒啊！”

這話，竟然得到了好幾人的贊同。

申瑤還沒開口說話，卜一先不樂意了。

“不想幫忙就滾犢子，別在這兒羅里吧嗦。你們嫂子在他班上，那qin獸天天瞅著她我可受不了！”卜一怒道。

那幾個人低下腦袋不敢吭聲。

“欸，一哥，你不是給嫂子買了一個相機嗎，咱把那個qin獸做的事兒都拍下來，不就有證據了嗎！”趙成一拍腦門兒，興奮說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可若是真的拍了，那跟劉老師在一塊兒的學生不也拍進去了嗎，人家能愿意嗎？

申瑤說出自己的疑惑，一陣沉默之后，卜一沉聲說道：“這個交給我”。

交給他，他能有什么辦法？

別說，卜一還真的做到了。

他跟那三個被劉老師資助的同學聊過幾次，那幾人不僅把劉老師做過的腌臜事兒說了，還同意幫他們收集證據。

在正式行動前，申瑤先給周新打了一通電話，問他不拍照只有幾人的口供能不能給劉老師定罪，周新給出的回答是有證據最好。

說到底，若是沒有十分必要，她并不想讓那三名同學出鏡。這個世道對女人已經那么苛刻，事情曝光出來肯定少不了對她們的指責和謾罵，拍下的那些照片即便只是作為呈堂證供，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刺激。

劉老師回校繼續工作，第二天晚上就恢復了補課。

申瑤沒有參與到卜一的行動中，不是她不想參與，是卜一不讓。

卜一給出的理由是她出宿舍不方便，萬一被宿管老師發現會打草驚蛇，他和趙成他們晚上出去不是一次兩次，只要在熄燈之前回來宿管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倒是真的，申瑤無力反駁。

忐忑一夜，第二天去上課，一切安穩，老師照常上課，學生照常學習，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真的沒有發生過嗎？

當然不是，波濤已經在暗處洶涌起來。

兩天后，警察突然出現在學校，帶走了正在上課的劉老師。

然后，那五名女生也一一被請進辦公室，與民警進行了長時間的對話。

對話內容申瑤自然是不知，但最后的結果她卻是知道的。

劉老師被抓了，警方在采集證據之后對他提起公訴，等待法院的判決。

周新第一時間得到內部消息，劉老師最少判十年。

他的情節比較嚴重，不僅是因為被害人是未成年且人數多，更重要的是他在犯案的過程中還有一些特殊癖好，給被害人的身心都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那兩位家在縣城的女生，是在初中假期補習外語的時候認識劉老師的，劉老師用甜言蜜語和好吃的新衣服就騙取了她們的信任。民警第一次問話的時候她們還在偏袒劉老師，幸好她們的父母不傻，跟他們聊過之后，也終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