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風雪連天(上)
- 絕世武道
- 東楠
- 2793字
- 2013-08-05 17:37:05
此刻天不再是那個夜幕籠罩,星光明朗的黑夜,天空中布滿黃云,太陽如同火球一樣照耀在西邊的天空,滿眼是無邊無際的黃色云海,寒越這才發現自己與青蟬子騎著的黑色狂戰駒,正站在云端。
這種感覺非常不真實,就好像剛才的黑夜、曠野全都是假的,不過都是鋪在表面的簾幕,而此刻幕布猛然被拉開,隱藏在之后的云海和烈日才暴露了出來。
青蟬子突然一甩韁繩,大喝一聲:“走!!”狂戰駒長嘶一聲,放開四蹄,竟然就在這樣在黃云之上凌空奔跑,朝著東面漂浮而去。
寒越聽到馬蹄聲響,吃驚的低頭一看,才發現馬蹄下原來有路,那是一條在云海之中飄飄蕩蕩的棧道,木板不知是否被鮮血浸泡了許多年,隱隱發黑,已經腐朽不堪,馬蹄每一下踩在上面,都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響,馬蹄奔跑之時飄在前方棧道上的云氣便會分散開,露出黑色的棧道,馬蹄過后,黃云復合聚攏,遠遠望去,兩人一馬就好像在白云中飛奔一樣。
風隨意的笑聲隨風而來道:“酒狂大仙果真好眼力,這么快就找出了路,不過古道危險,大仙可得小心別載下去。”
青蟬子冷笑道:“放心,放心,我這匹馬兒從前可是練過雜耍,走鋼絲什么的,最在行了。”
“是么?”風隨意笑意收起,聲音漸漸飄遠了。
突然,一陣猛烈的劇風從右側吹來,黃云飄飛,棧道猛烈搖晃,好似秋千一般,寒越只得緊緊抓緊青蟬子的道袍。
青蟬子側頭笑道:“放心,摔不下去!”雙手緊握著韁繩,操控著黑馬繼續向前飛奔。
狂戰駒奔跑在這狂風呼嘯,搖擺不定的棧道上,鬃毛隨風狂舞,但是四蹄依舊健步如飛,隨著棧道的搖擺不斷變化著節奏,馬頭調整著方向,蝎子一樣的尾巴左后搖擺,保持著身體平衡。
狂風越來越大,寒越的兩邊耳朵全是呼嘯的風聲。
突然,一陣黃沙飛揚過來,遮蔽了那火球一樣的太陽,也遮蔽了寒越的視野。
寒越身處在沙塵暴中,什么也看不見,眼睛被風沙瞇得淚水直流,嘴巴鼻孔里也全是狂沙。
“寒越,馭馬!!”青蟬子的聲音從那狂沙之中傳來,然后寒越緊握手中的青袍飛快地溜出了寒越的手心。
寒越失去支撐,一下撲倒在馬背上,他這輩子連馬都沒有騎過,更別說在這狂風黃沙之中,御馬本性于這岌岌可危的棧道上。
狂戰駒失去了青蟬子的操控,頓時四蹄亂奔,失去了先前穩定的節奏,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東搖西擺,突然“啪“地一聲,足下一根木板被踩斷了,狂戰駒嘶鳴一聲,前蹄已經落在下去,碩大的軀體栽倒在棧道上。
寒越頓時撲倒在馬背上,抱住馬頸,驚出一身冷汗。
狂戰駒一只腿懸在棧道之下,其他他三只腿拼命地想要撐起來,但是狂風猛烈吹拂著,帶著棧道左右搖晃,隨意狂戰駒身子剛剛站起,又是一個趔趄,身子再次伏了下去。
寒越知道情況危急,不顧狂沙吹拂,努力睜開了眼睛,抓住了韁繩,透過猛烈的狂風亂沙,對著狂戰駒的耳朵說道:“馬兄,我二人一同用力吧!”
狂戰駒似乎聽懂了寒越的話,鳴叫一聲,努力又開始用其他三只腿在搖擺癲狂的棧道上撐起身體,寒越努力感覺著狂戰駒的力量,丹田之內靈力化為平靈,飛快灌注到手臂上,大喝一聲:“起!”雙臂猛然用力,手臂上青筋凸顯,提起狂戰駒的前軀,狂戰駒三腿奮然一蹬,整個身子竟然躍了起來,落在前方棧道上,繼續向前狂奔。
寒越雙手死死提著韁繩,知敵能力運用到極致,隱隱見到了面前黑蛇一樣的棧道曲曲折折,他不知道該如何調整,只得按著那路線,黑馬失蹄向左,他便猛然向右拉,棧道向右,他就猛然向左拉,馬蹄跌跌撞撞,一路有驚無險地快速前行。
韁繩已經將他的雙手勒出了鮮血,雙臂疼得厲害,但他咬牙堅持,拼盡全力與這場沙塵暴激烈地對抗著,體內平靈源源不斷地從下丹田涌到身體各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寒越終于沖出了風沙。
危險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
迎接他發紅流淚雙眼的,依舊是那片彎鉤月亮照耀下冰冷的荒原,呼呼的風聲,好像已經離他有幾千幾萬里遠。
他看看寂寥的身后,是一望無邊的野草與亂石,那滿頭滿身滿面滿袖的黃沙也不復存在,似乎剛剛在云海中策馬狂奔只是一場夢而已。
但寒越知道,眼下的場面會更加棘手,因為青蟬子已經在那場狂風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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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一馬置身在這片詭異的荒野之中,寒越有些不知所措。月光籠罩下,隱隱可見到天邊山巒的起伏,大大小小的白色石頭散布曠野上,倒像遠古時期動物死去的骨骼,顯得格外清幽冷清——
不對!寒越發現那種冷清的感覺確實是真的,緊接著他感覺到鼻子尖飄附著上了一個涼涼的東西,他愣愣地那東西抹在手心,發現那是一片六角形的冰晶狀物體,有些冰涼,然后在他的掌心里,很快就化為了水珠。
“這是……雪?”
寒越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雪,大多數的中原人都沒有見過雪,他們只在書本上,或者故事里見過、聽過。雪是往北跨過了斷鴻山脈進入北地以后才能見到的東西。因為東陸沒有季節的變化,所以中原很少會下雪。
寒越抬起頭,隨即看見無數雪花從那浩渺天空中徐徐飄散下來,好像無數的白色精靈,布滿了他整個視野,寒越呆呆地看著此生都沒有見過的美麗景象,頓時愣住了。
很快,大雪鋪滿了整片荒野,大地白茫茫地一片,有些像東陸明亮的月光鋪滿地上的情景,但這些雪比月光更白,白得有些刺眼。
地面上的荒草,亂石已經被完全遮蔽了,這剩下了這白,耀目的白。
“真的不知道混天金蟾怎么會看得上你這個小子?”雪中傳來聲音,聽上去青澀稚嫩。
寒越的循著聲音望過去,見到了一個渾身雪白的少年,不知什么時候忽然出現,正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
他披著白色鶴毛大氅,頭頂戴著一個白狐皮帽子,臉色蒼白,白得就跟雪一樣的顏色,如果不是仔細觀察,也會把這個少年當成一團白雪。
寒越打量他的面容,感覺跟自己差不多大,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但是眼睛里卻透著戾氣,說話的聲音雖然稚嫩,但語氣和話語里無不透著一副老氣橫秋。
雖然雙方年紀差不多,但是寒越不敢輕敵,他用手輕輕地摸上了刀柄,他還沒有真正與術師交過手,心頭難免十分緊張。
少年眼神輕蔑地看著他:“你只是一個平天境的武師,我的雪術法身比你高出三個級別,掙扎是沒有意義的,你投降吧。”
“沒有打過怎么知道?”寒越眼睛望著少年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輕輕地說。
少年嘲弄地笑了起來:“我就用我最弱的靈獸跟你打,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寒越看著少年的笑,卻松了一口氣。他激斗對方,并不奢望能打贏,而是拖延時間。青蟬子顯然是在陣法里遇到了一些麻煩,但畢竟是天下第六人,只要自己稍稍堅持一些時間,就能等著青蟬子回來救援了。
那個奇怪的少年看起來相當不弱,但畢竟還年輕,難免喜歡爭輸贏,此刻看見寒越那張倔強的臉,心中更是不爽,也不多話,雙手伸出結出個復雜手印,然后默默地念起了咒語。
寒越只看得到少年穿著白色的大氅,卻看不到他大氅下面背上、胸口、手臂上都紋滿了青色的古怪紋身,隨著的他念咒,胳膊上紋著的一只細長小蛇紋身漸漸亮了起來,然后“嗖”地一下化成了一道白光,從他袖子里分出,鉆進了雪地里。
寒越胯下的狂烈駒突然不安地躁動起來,四蹄不自覺地在雪地里亂踏,踏得白雪亂飛。月光下,漫天的雪花還在不住地向下飄落。
雪花飛舞中,寒越連續做了三個動作。
下馬。
閉眼。
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