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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傾城(下)

  • 絕世武道
  • 東楠
  • 4178字
  • 2013-08-04 10:44:18

憐幽望著酒杯中的淡藍色酒液,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神笑容,這是她出場到現在的第一次露出笑容,卻足以讓全場男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一朵烏云不知從何處飄來,遮住了擋住了當空皓月的身軀,似乎那月亮都不敢與憐幽爭輝,所以悄然退去。四下頓時黯淡了幾分,四周的燈籠映照下,更顯得憐幽肌膚如雪。

萬眾矚目下,只見憐幽輕輕將柔若無骨的右手舉過頭頂,陡然之間,全場燈火竟都像變成了活物,飛快向著憐幽掌中匯去。

悄無聲息,全場陷入黑暗之中。

但是全場卻沒有一點驚呼都沒有,反而陷入了一種更加空靈,恬靜,沉醉的氛圍中。

本該是十分怪異的場景中,但沒有人覺得怪異,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因著場中那女子閉月羞花的美麗。

身處在黑暗中的憐幽全身上下泛起了一層瑩白色的幽光,一道細小的火焰在她光瑩無瑕的手掌中熊熊燃燒,好像一朵怒放的鮮花。

眾人身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眼前唯一所見便是幽美詭艷的憐幽。

所有人都被深深迷住,如果有光,便可以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好像每個人都變成了木雕,丟失了魂魄,忘記了身在何方。

輕輕地,憐幽緩緩俯身,將桌上酒杯捧進了手掌之中,“寒江雪”在火焰的包裹之下,散發出一道更為奇異的酒香,清涼,迷醉,卻不再如先前那般徹骨。

憐幽凝望著那酒杯,一雙美目光華流轉,似有情又無情。

眾人看得心醉,寒越卻看得心驚,因為他分明看出憐幽眼中流露出的寂寞孤單之情。

一縷洞簫之聲如涓涓細流一般緩緩流入場中,好似空山新雨,澄澈淡然。誰也沒有在意這洞簫之聲是從何而來,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憐幽一身潔白素衣,手捧烈焰酒杯,開始隨著那簫聲翩翩起舞。

她的動作遠不如秋若水復雜繁瑣,但無論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出于自然,好像山谷幽泉,無須人為疏引,卻流出了自己最美麗的形狀。

憐幽漆黑的雙眸盼顧四周,黑寶石般的瞳孔溢彩漣漣,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深邃,又似純潔得毫無瑕疵。眾人更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明明身處在黑暗中,但那雙猶如秋水寒星的眼睛卻已把自己里里外外看得通透。

憐幽跟著那水流般的洞簫聲音旋舞了一圈,手中捧著的烈焰酒杯亦隨之不斷變幻著方位,好似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配合著憐幽的舞蹈,酒水以各種姿態一點點進到憐幽口中。

寒越聽著簫聲,看著憐幽。

一時之間,寒越好像也置身在了山間,頭頂一泉飛瀑好似蒙蒙細雨,飄然灑下。

周圍野花芳草,漫天遍野。

蒼穹無垠,猶如碧藍大海。白云舒卷,好似思念飄然。

微風拂動,撩人愁思,吹起憐幽白衣秀發。

憐幽手持卮酒,靜默安然。

“此處天清地遠,愿君淺酌,且聽風語。”憐幽高舉酒杯,低眉淺笑,如涼風清雪。

寒越微笑頷首,伸出雙手,卻沒有接到憐幽酒樽。眼前的畫面一片片碎裂開來,化為無數碎片。

憐幽猛然一個踉蹌,那簫聲也隨之滯歇。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從如夢如幻的境地之中驚醒過來。寒越心臟砰砰直跳。

憐幽緩緩起身,上身卻搖晃不止。

“不好!憐幽好像撐不住,這酒勁看來極大!”寒越向著楚羽說,卻沒有得到回音。

“二弟!”寒越轉頭看去,卻沒見到人,不知楚羽又溜到哪里去了。

而場中憐幽又勉強繼續舞蹈,但她明顯酒勁上涌,腳步已有些踉蹌,洞簫之音竟也隨之錯亂了幾個音。觀眾這才知道,那簫聲竟也是由憐幽控制的。

黑暗之中,傳來了秋若水的笑聲:“憐幽妹妹,你酒力不行,知會一聲,姐姐我自會手下留情。沒想到你卻想出這些歪門邪道,來施展這些術家玩意兒迷惑在場各位,真是……大大的不該啊。”此語一出,全場更是陷入了一片騷動之中。

秦國禁術之嚴,若有發現而不舉報者,就以私修禁術罪論處。

憐幽聞言靜止下來,包裹這酒杯的那團火焰化為漫天流火,又四散開來,飛回到原位,高臺回復了明亮。

一切便如一場夢境。

憐幽俏麗站在場中,眼睛盯著秋若水道:“憐幽使的并非是術法。”

秋若水冷笑一聲道:“這全場的明暗變幻,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還敢說不是術法,若不是術法,剛才那詭異的簫聲又是從何而來?”

“我……”憐幽說著望向寒越,意征求他的意見要不要說實話。

寒越還未及應對,突然身旁一人長身而起,大笑道:“你這婆娘真是孤陋寡聞,方才那吸引流火乃是武道當中的擒龍功,可用武靈操控物件,如若不信,就由我楚羽給你露兩手。”說著伸手為爪,對向近處一盞紗燈,那紗燈之火立即如憐幽方才那般自動飛到了楚羽手中。

寒越又是一驚,楚羽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又會什么擒龍功了?

在場也有人也聽聞過擒龍功之名,但是隱隱覺得楚羽這下與方才憐幽那兩下頗有不同。但楚羽完全不給眾人反應時間,手中一推,又將那飛火送了回去,繼續道:“至于這簫聲嘛,也是我吹的,你若不信,我便吹給你聽聽。”

不知從何處竟真的拿出一根碧竹長簫,悠悠揚揚地吹奏起來,雖然少了某種空靈的韻味,但聲音節奏竟然是一模一樣。

寒越心道:“難道方才那簫聲真的是楚羽吹的么?”但又隱隱覺得并非這樣,楚羽從小浪跡街頭,如若會吹樹葉竹笛,他或許還有幾分相信,但是這洞簫卻絕難學成的。

秋若水此刻也是驚疑不定,她雖然給楚羽下得并非高深術法,但是料想以這少年之能,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怎么會突然站起來?

而楚羽方才操縱飛火,她看得出的確不是術法施為,而是當真以被強大靈力吸引過去,難道楚羽小小年紀,竟然是深不可測的武道高手么?

驚疑不定間,忽然楚羽又道:“秋若水你這臭婆娘胡亂打岔,分明就想渾水摸魚,美人兒,你繼續跳,現在就由我楚羽為你伴奏!”說著楚羽拿起一雙筷子,開始有節奏地敲擊起桌上的酒壇,聲音有如泉水叮咚,鏗鏘有聲。

口中高聲唱道:“大風突起云風揚,贈我杯酒行四方,大漠狂沙淹日月,冰天雪雨破天狼……”

這首《大風歌》本來先是在武朝行軍時候唱以振奮軍威的戰歌,后因其鏗鏘有力,并且朗朗上口,漸漸傳入民間,東陸七國,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四五歲兒童,無不會唱。

寒越聽得楚羽聲音嘹亮清越,心中也是豪氣頓生,于是也舉箸敲杯,和聲唱道:“大風突起云飛揚,磨我寶劍負行囊。三月方到陰山腳,九月提刀戰松崗……”

兩個少年唱功雖不高,然而歌聲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種少年人的朝氣蓬勃,只聽得在場眾人不無精神大振,好似自己也回到了那段意氣風發的輕狂歲月。

本來內心沮喪的憐幽聽到這歌聲,便猶如一片陽光照進心中陰霾,也是精神一振,當即聞歌起舞。

她本就醉意迷蒙,此刻配合這剛勁有力的歌聲,動作也是大開大合,柔中帶剛,時而如蝴蝶翩躚,時而似飛鳥投林,本來柔媚空靈的舞姿中又加入了幾分飄逸灑脫之氣。

就算創作這首歌的人也不會想到這首戰歌竟會被人用來舞蹈,并且這首剛勁有力的戰歌配合憐幽柔美的舞姿,竟然形成了一種反差強大的莫名的吸引力。

但此曲《大風歌》畢竟是用來行軍的,講究雷厲風行,直進直取,并不似舞蹈輾轉反側,所以寒、楚二人唱完一曲,憐幽的舞蹈卻還未完成,而杯中酒亦還剩一小半。

短暫沉默的尷尬,寒、楚二人對望一眼,心叫不好。

但憐幽卻不慌不忙,舞姿放緩,收起方才剛勁,身體如水草一般舒緩柔軟起來。

啟朱唇,發皓齒,又輕柔唱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她開口唱出第一字,全場頓時靜謐無聲,因為皆被憐幽這猶如幽谷月光般空靈澄澈的天籟所震懾。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她的聲音里隱隱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寒越竟然心生幻象,好像當真看見一位佳人獨居城樓,望空長嘆。

城下烽火連天,千軍萬馬廝殺不止,佳人遺世獨立,落落寡歡,好似與人間沒有一點瓜葛。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佳人望一眼兵臨城下,她好像在等待著什么人,即便地動山搖,萬人阻擋,那人也會破開千軍萬馬,來帶她走。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佳人久候,雙眸似乎都已經忘穿了思念的秋水,但那人卻始終沒有來,或許她知道,那人永遠都不會再來。

終于,佳人縱身撲下城樓,淹沒于了刀山火海之中……

歌聲漸漸止歇,寒越的思緒從歌聲帶入的幻境中再次回到了現實中,剛好見到憐幽將手中酒杯倒舉,杯中之酒竟然一滴也沒有流出,此時兩柱香剛好燒完。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被這絕美的舞姿驚的目瞪口呆。然而下一刻,憐幽卻忽然坐倒在了地上,雙手手掌抵著兩邊太陽穴,玉容埋藏在了黑發深處。

“憐幽!!”寒越大驚,一下跳了起來,便要去扶她,卻被王陽略帶歉意的制止:“如若她不能自行走出場中,便算醉倒了。”

憐幽全身瑟瑟打抖,牙關打顫,抬起螓首,向著寒越勉力一笑道:“主人,我……沒事。”

寒越見她臉色慘白,嘴唇紫烏,心中猶如針刺,叫道:“你……能過來么?”

憐幽點點頭,搖搖晃晃地身來,頭發眉毛竟開始緩緩變成白色。

眾人一驚,只見憐幽緩緩朝著寒越走去,步履顛簸,而每走一步,她的頭發就白了幾分。

寒越知道憐幽靈力耗竭,心如刀絞,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卻仿佛要橫亙千年。

憐幽穿過眾人視線,腳步迷亂,卻堅定向前,終于走到寒越面前,勉強對他笑了一笑,就倒在了寒越的懷中。

寒越抱住憐幽嬌軀,只感覺其全身冰冷,好像抱住了一團冰雪。看著她的滿頭白發,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憐幽,是我不好。你回去吧,不論勝敗,我們都不比了。”

“不行,主人交代的事,憐幽一定要盡力做到,此刻勝負未分,憐幽只需要調息片刻——”然而她話還未說完,眼皮卻輕輕合上,竟不勝酒力,沉沉睡去。

王陽的聲音傳來:“舉辦這么多屆酒神大會,本官從未見過此等情景,也許憐幽小姐體質有異常人,再加上這‘寒江雪’亦屬于極陰之物,所以憐幽小姐才會在頃刻之間滿頭白發,不知道這第三局——”

寒越還未接口,便聽到楚羽的聲音傳來道:“你先不管第三局參不參加,秋若水那婆娘還沒有喝,先讓她比過再說。”

這時只聽秋若水笑盈盈地走入場中,向著王陽道:“王大人,若水第二局甘愿認輸,我們直接開始第三局吧?”

寒越、楚羽二人哪想得到秋若水竟會來這么一招,楚羽大聲叫道:“哪里這樣的規矩,你若要認輸,那便是輸了全部!”

秋若水悠然道:“方才若水先勝一局,第二局認輸,該是一比一平,王大人,你說是也不是呢?”

那王陽想了一想,為難道:“這……恐怕不太好吧?”

秋若水悠然道:“如何不好了?若水被憐幽妹妹舞姿所折服,自認這一局贏不了,難道王大人非得讓若水獻丑一番么?”接著又把目光掃過全場:“諸位朋友,恐怕也著急著想看這窖藏千年的胭脂淚到底是怎樣一番模樣吧?”

王陽點頭道:“既然如此——”轉而向著寒越,有些擔心道:“不知這第三局,憐幽小姐還能否參加么?”

寒越淚眼朦朧地望著懷中的憐幽,只見其嘴唇發紫,峨眉緊蹙,神情痛苦。

剛要回絕,而懷中的憐幽似有所感一般,嚶嚀一聲,緩緩睜開雙眸,咬牙道:“憐……憐幽,能夠參加。”說著掙扎著從寒越懷中站起,嬌軀搖晃了幾下,當真站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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