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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同生共死

  • 絕世武道
  • 東楠
  • 7380字
  • 2013-07-27 18:21:18

城外,殘酷的戰斗還在繼續著。而狂云弓手的數量已經從三千人,銳減至兩千人,而鬼臉獒的數量,大概還有三萬。按照這樣的戰損率來看,等全殲這批鬼臉獒之后,狂云天軍的損失恐怕比估計的人數還要再多五百人,這只精銳部隊,最少要葬送一大半在這里了。

突然,一個陰沉縹緲的聲音從萬米高空飄飛下來,傳入了剩余的兩千多狂云弓手每一個人的耳朵:“衛明!你三千狂云天軍,沒想到今日會全軍覆沒于我地藏王之手吧!?哈哈哈哈……”那聲音好像天降雷聲,響遍四野,方圓十幾里的地方都能聽到。

“地藏王?是回天教的地藏王!?”

這三個字帶給戰場所有人的心理一股巨大的震驚感。狂云弓手堅定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依然沉默的對抗著鬼面獒,但眼神里面開始流露出一絲恐。他們并不怕死,但有些事是比死更恐怖的。

地藏王厲哭雨的術法以陰邪殘忍著稱,成千上萬的武師在他的術法之下被折磨得發瘋。秦國的前宰相更是被煉成黃油,人皮被做成燈籠在湯城上方飄飛了三日,直讓湯城近千萬人夜夜心驚膽寒,據傳這些就是地藏王厲哭雨所為。

衛明很明白,在戰場之上,士氣最為重要,如果喪失了斗志,那么今夜之戰,地藏王恐怕連術法都不用施展,就能讓自己座下的三千狂云弓手全軍覆沒。

“哼!”衛明大聲斥道:“厲哭雨,你的萬鬼轉生大陣破在須臾,卻還敢來這里大放厥詞?”她的聲音亦極為響亮,保證這片縱橫幾十里的偌大戰場上,每個戰士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衛明一邊說著,一邊用“心念”探查厲哭雨的位置,厲哭雨是精于遁隱術的術道高手,他的聲音從天上飄來,只是術家的障眼法,當務之急,是找出他潛藏的位置。

“弓后原來也是如此涼薄之人,事到如今還在大言不慚,你以為幾句話就能哄的手下戰士,讓他們以為今夜還可以活著離開,心甘情愿為你賣命?可惜形勢已然如此,大家都有眼睛,勝負已定,不如歸降于我。”這次地藏王的聲音是從東面方向傳來,仿佛是十幾里外的位置喊話,落到戰場上已是輕飄飄的,卻剛好能讓每個人聽清,顯然他對衛明有所顧忌,害怕被偵查出自己的方位,每句話都用上了術法。而這樣忽而在云端,忽而又遙遠的聲音,更讓狂云戰士覺得他莫測詭秘。這樣的強敵潛伏在周圍,不知道還有什么厲害后手引而不發,所有戰士的心理驟然壓力更大。

“勝負已定?”衛明一字一句說道:“我夜幕降臨之前將一少年送入城中?便是破你萬鬼轉生陣的關鍵!”

此語一出,每一個狂云弓手心頭都微微震動,因為他們每個人都見到了衛明施展“穿云”絕技將一個少年送入城中,卻不明白這是為何,但是那個瘦弱的黑少年,真的能夠破除這么強大可怕的陣法嗎?

“本尊一直以為敬佩弓后睿智果決,沒想到也和普通女子一樣,喜歡口頭上爭個輸贏。一個僅僅平天境的少年武師,能夠破四個小通天境界術師花了三天三夜結出的大陣?那我厲哭雨也能放言,自己能將‘一天一地一龍王’輕松勝過了,哈哈哈……”厲哭雨不急不躁,顯然他之前也見到了衛明一箭送寒越入城的情景,卻根本不以為意。

兩人聲音都是極為響亮,每句話戰場上的所有人都能聽到。因為兩人都很清楚,戰事已到緊要關頭,這場攻心之戰將是決定這一戰勝負如何的關鍵因素。

衛明冷笑道:“本將軍也以為地藏王厲哭雨是一個聰明人,卻沒有想到蠢如牛馬,若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武師,為何本將軍會耗費武靈,專門將他送進城去送死?”

厲哭雨沉默了一下,因為他確實想不通衛明此舉到底意欲何為,以他的判斷,那個少年再普通不過,但為何衛明戰前不惜耗費武靈也要送他入城?這點確實讓他難以猜透。

而厲哭雨的沉默,在狂云戰士聽來,顯然就是無法反駁衛明的詰問了。大家同時想到的是,原來衛將軍早有預謀!人便是如此,一旦生出希望,哪怕此刻情勢再糟糕,也有了撐下去的力量。陡然之間,狂云戰士士氣大震,戰場形勢漸漸扭轉過來。

緊接著,衛明響亮的聲音再次在戰場上響起:“地藏王,今日無論最終戰果如何,我也要讓回天教從今往后,少一個護教法王!!”

嘭!巨大繃緊的弓弦在黑暗中顫響,七只雪白色的鳥影組成一張弓的形狀,向著西面的黑暗深處急速而去!原來說話之間,衛明終于鎖定住了地藏王的藏身位置,毫不停頓就是一箭射出!

七只鳥影并不如送寒越進城的那只大鵬巨大,但是速度卻快到驚人,上一秒鐘聽見弓弦聲響,下一秒這七只白色斗靈就已到了二百米之外。

嘭!

好像黑暗中突然炸開了一個太陽,將萬丈光芒投向四面八法,也把黑暗中英勇無畏的狂云戰士與漆黑猙獰鬼臉獒的廝殺搏斗一同照亮。

巨大氣流鼓蕩,好像海浪一般掃向各處。

明亮的白光漸漸減弱,斗靈已經消失了,西面的半空中兀然出現了一張幽藍色的巨大鬼臉,猶如一堵厚墻,將七只極為霸道的斗靈擋住了。

那鬼臉伸長血紅的長舌頭,雙目圓圓鼓起,樣子很像南疆巫術里的圖騰面具,猙獰可怕,周圍藍氣飄飛,鬼臉在飄渺的藍氣深處虛虛實實。鬼臉之后,隱隱可見被藍光照亮的一個人影,明明位置在二三百米之外,卻朦朧模糊,好像幾千里那般遙遠。

“弓后竟找到本尊的本體所在,即是如此,本尊便領教一下弓后的神箭絕技吧!!”

然而就當“地藏王”厲哭雨與“弓后”衛明開始決戰的時候,突然間,有狂云弓手的呼聲響起:“陣破了!陣破了!!”

聲音此起彼伏,響徹在黑暗里。

而遠處仰闕東西兩面的戰場也同樣傳來驚呼。

恐懼樂曲交織而成的可怕戰場一瞬間安靜下來,正在與剩余的兩千狂云戰士近身搏斗的鬼臉獒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好像被突然召回了魂魄,成為了冰冷沒有力量的尸體。它們幽藍色的眼睛接二連三的失去光明,就好像黑夜中一盞盞熄滅的藍色燈火,嘴巴里冒出黑氣,一股接著一股,如果能看得見,那么在仰闕城外寬闊的曠野上方,一條條黑線連接成線,向著漆黑詭異的仰闕城飄去。

狂云弓手們全都停止了動作,眼睛也同樣望著那其實什么也看不見的仰闕鬼城。胯下云虎們鋒銳的爪子踩在腐臭彌漫的泥土里,昂揚高傲的頭,一雙雙赤紅的眼睛望著仰闕城的方向,城中上空那團好像山峰一般聳立的黑云,正在開始消散。

衛明運起“心念”探查東南西北戰場的動靜,真的感應不到了一只鬼臉獒的活動,東南西北四面戰場之上的鬼臉獒三萬只,沒有一只存活!!

衛明心頭猛然震動,那個孩子,竟然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

“爆裂箭!!”衛明一聲暴喝。

衛明周圍戰場上剩下的六百名云狂云弓手同時抽出虎背上第三個箭囊里的橙紅色箭矢,上弦拉弓!

“嘭!”

六百張紫樟木弓弓弦匯聚成一聲巨響,六百只橙紅色的弓箭旋轉著刺開黑暗,直接往四面那張城墻一樣的鬼臉射去。

“轟!!”大地都似乎顫抖了一下,巨大的爆炸頓時產生了十幾米高的火焰,將天地都照耀得一片明朗,翻滾的氣浪狂沖而來,地上飛沙走石,沙塵滾滾。

那張藍色鬼臉在光芒變淡了幾分,變成了半透明。

火光照耀下,每個高踞于云虎背上的狂云弓手,手中又搭上了一只橙紅色的爆裂箭。遠處,云虎的咆哮之聲接連不斷地傳來,仰闕城東西兩面的狂云軍正朝著這邊合圍過來。

衛明揚起手臂,秀眉一挑,厲聲問道:“地藏王,如何?”

地藏王沉默了好長一陣,“弓后果然名不虛傳,本尊佩服,不過——”他話鋒一轉,聲音陰測測地笑了起來:“既然血鳶降世,秦國必亡,本尊又何必急于一時呢,哈哈哈……”那聲音漸漸隱去了,似乎已經遠到了幾十里之外,那張藍色鬼臉忽明忽暗的閃動了幾下,終于消失了。

“衛將軍,就這樣放他走么?”一個副將縱著云虎,趕到衛明身旁。

“此人精通遁隱,就算盡我全軍之力,也未必留得住他,此時我軍疲乏,不宜追擊。”衛明簡單解釋了一下。心里卻想著其他的事,厲哭雨拋下的“秦國必亡”這四個字,在其他士兵耳里,只是敗將退卻時的狠話而已,但不知為何,卻縈繞在衛明腦中,難以揮去。

“衛將軍威武!!”知道陣法破了,地藏王走了,剩下的兩千多狂云弓手放聲高呼,三天三夜連續不斷戰斗,已經讓這些精銳武師疲憊不堪。

衛明受到氣氛感染,拋去腦中的雜念,高聲說道:“你們應該記住那個少年的名字,他叫寒越!!”

“寒越!”

“寒越!”

“寒越!”

兩千狂云弓手齊念寒越的名字,振臂狂呼,身上銀色盔甲在月光下閃出一片絢麗的光海,聲音沖上云霄,震耳欲聾。

衛明并不擔心暴露寒越的身份,因為整個狂云天軍,只為衛明一人效忠,就算衛明要他們向著秦王倒戈相向,這些戰士們也不會有半點遲疑。

不愧為那個人的孩子呀!想到這里,衛明嘴角帶起了微笑,忽然,衛明發覺身邊好像少了一個人,一個最該狂呼的人。

楚羽不見了!

“那孩子呢!?”衛明盤問周圍將領,她明明囑咐他躲在自己的云虎胭脂身后。

“沒有注意到啊。”周圍將領一片茫然,之前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危險的戰場上。經過一番詢問,陣前的一個弓手稟報說:“屬下好像看見了剛剛見到那個少年往仰闕城的方向跑去了,因為在激戰之中,屬下當時也沒有在意,現在才想起來。”

“屬下也看見了……”另外一些弓手也紛紛附和。

陣法一破,僵尸都失去了控制,重新變成了尸體,想來仰闕城里也不會太過危險,但想到兩個少年可能現在都在城內,衛明還是立刻下令:“進城!”

然而就在這時候,座下的胭脂突然不安地躁動起來,緊接著大地傳來異響,整個戰場下方開始隆隆地震動。

緊接著,所有人剛剛獲勝的喜悅全都變成了驚惶,因為就在不到兩里之外的雄城,竟然就這樣在他們面前,緩緩塌陷了!

……………………………………

在寒越的刀尖擊中那只水晶球之后,那本來好像平湖一樣的藍色水晶球突然輕輕地震動起來,并且那震動越來越厲害。

四個黑袍人同時變了臉色,黑袍覆蓋下的雙手合攏,結出手印,急促地念起咒語,想要阻止水晶球的震動,但一切都好像是徒勞無功。

血靈鳶在水晶球里興奮地拍打著六只長長的翅膀,水晶球開始左右晃蕩,就在這時,一股龐大無匹的吸引力從水晶球周圍好像旋風一樣擴散開來。

撲向寒越的僵尸紛紛發出痛苦的喊叫,好像有無數無形的手,扼住了它們的喉嚨,它們身體亂擺,四肢揮舞,看上去痛苦并且在極度掙扎。

但是掙扎是徒勞的,很快,一根根條形的黑氣從他們的嘴巴里冒出,被那強大吸引力統統吸引過去。

黑氣從四面八方徑直穿過水晶球,就好像穿過了一灘蔚藍色的海水,那水晶球產生了水紋一般開始顫動,卻依舊保持著澄澈純凈,不染一絲的污垢。

黑氣們好像小蟲子一樣,鉆進了血靈鳶漆黑的羽毛下面,更有無數黑氣也從從巖壁上的幾十個通道里竄出來,好像一根根黑色的布條,飛快穿過水晶球,被吸往血靈鳶身上,黑氣越來越多,飛舞也越來越密集,就好像一團濃密的烏云在翻滾,彌漫了整個地洞,淹沒了一切景物。

寒越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七八個僵尸身子慢慢變軟,他們眼中鬼火一樣的幽藍光消失了,長厚尖銳的黃指甲退回到了正常人的形態。

寒越雙手用力推開兩具尸體,艱難從尸體下端慢慢地爬了出去。

噬神鬼低沉冷靜的聲音從半空中彌漫濃密黑煙中傳來道:“‘萬鬼轉生’大陣已破,速速收回定海珠,離開此地!”

那雄渾的聲音道:“但如若地藏王怪罪下來——”

噬神鬼道:“事出突然,地藏王自當理解,留在此處,必定會被血鳶屠殺,快走!!”

話音剛落,巖壁上和地面上巖石紋路里的藍光漸漸消失了,再沒有人說話,似乎那四個黑袍人用了某種特別的法術,在頃刻之間就消失了。

四周重回黑暗,但寒越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注視著自己。

寒越摸到了之前掉落的鋼刀,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身來。

一片黑暗中,血靈鳶巨大、漆黑、可怕身體出現在了半空的黑暗里,它的全身上下散發著幽幽的暗光,使寒越隱隱約約能看清血靈鳶的樣子,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站在一面黑色墻壁面前,看見了墻壁上同樣是黑色的浮雕。

血靈鳶六只巨大的黑羽翼張開,但沒有拍動,身體也漂浮在空中,長長的黑色尾巴自然垂下,好像一條黑色的瀑布一般,全身上下極為濃烈的死氣繚繞不息,好像翻滾而沸騰的海水。

一雙碧油油的綠眼,在黑暗之中顯得十分顯眼,就好像幾千里外的鬼火,冰冷,遙遠,卻讓人心寒。

空蕩蕩的洞穴里,只剩下了這一人一獸。

“吃么怒。”血靈鳶低聲吼了一聲,偌大的山洞嗡嗡地震動,泛起無數尖銳的回音,好像鋒利小刀般刺入寒越的耳膜,震得他耳膜刺痛。

寒越強忍著那刀刺般的痛苦,臉上沒有一絲的怯意,左腳跨上前一步,右手攥緊了鋼刀,眼睛盯著血靈鳶那兩只碧綠的眼珠,大吼一聲道:“孽畜!敢過來與我一戰么!?”說話的語氣,倒像是一個主人在喚回一條在門外惹是生非的惡狗一般。

血靈鳶又叫,聲音帶著嘲弄與不屑的意味。

寒越嘴角勾起冷笑,用挑釁地聲音說道:“怎么!?怕了么!?我知道你是怕了,因為你打不過我!!所以才會被我囚禁五年!!”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刀尖對準了血靈鳶的眼睛。

其實寒越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喚出體內的神秘力量,但此時此刻,只有賭一把了,至少此刻把血靈鳶激怒過來,他才有機會。

血靈鳶并沒有移動位置,只是張口噴出了一道黑氣。

嘭!

整個地洞猛然震動,寒越的身體直接被炸飛,撞擊動身后的崖壁上,落了下來。

“吃么怒。”血靈鳶發出嘲弄的聲音,在闊大的地洞中的回響。

“就這點力氣么!?”黑暗中的寒越又站了起來,擦干嘴角的鮮血,繼續挑釁。

砰砰砰砰砰砰砰!

暴怒的血靈鳶口中連續射出了七八道黑箭,每一箭都打得碎石亂飛,地洞接連不斷地強烈震動,巨大的氣浪層層蕩開,寒越的身體還沒有落地,又被蕩起,好似一只枯葉在狂風之中上下飄飛。

黑色的死氣在地洞地面上煙云飄聚,就算一個滅天境的圣武師在呆在那黑氣里面,恐怕也禁不起如此濃稠密集滿含邪力的黑氣而死去,但是一陣寂靜之后,一只手又從那黑云籠罩的亂石廢墟伸了起來,寒越撥開碎石,從黑云深處站了起來。他渾身是血,眼眸憔悴,衣服狼藉,不過這些,只是飛落下的亂石帶給他的,血靈鳶的邪力,對他沒有產生一點傷害。

“這點力氣,你是殺不死我的,哈哈哈……”寒越放聲大笑,雖然他的每笑一聲,就牽動著身上傷口的疼痛。

周圍黑氣濃稠得根本散不開,繼續將他的下半身淹沒。

“吃么怒!!”血靈鳶徹底怒了,它脖子突然往下一伸,六翼同時拍起,伴著一陣劇烈的腥風,猶如一只黑鳳凰般的血靈鳶猛然沖下,帶著強大無匹的力道。

腥臭的風在整個地洞之中呼嘯,寒越被吹翻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艱難抬起頭,見到了血靈鳶眼中的綠光在眼前飛快變大。

強烈的風聲繼續翻滾狂嚎,周圍的巖石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機會來了!

寒越頂著劇風,倔強的站直了身體,頭發和衣襟被氣流吹得瘋狂地向后飄舞。寒越握緊鋼刀,體內的極陰極陽二力從精虛之中滾滾傳來,讓他的刀柄變得發燙,濃烈的戰意好像海浪一樣散發出來,似乎有一團無形的火焰包裹著他,讓他周圍的死氣被飛快蕩開!

血靈鳶碧綠的眼睛、血紅的短喙、長長的爪子、漆黑的羽毛……所有形態漸漸隱去,最后變成了一條好像筆直濃密的黑氣,在黑暗中凸顯著箭一般的輪廓,原來血靈鳶竟然是將自己整個身軀化為了一道威力無比的黑箭!

寒越挺起了胸口,眼睛望著那黑箭,目光堅硬如鐵。

“來吧!”他暴怒的大吼,咆哮的聲音在整個地洞里回響。

強風吹得寒越衣服亂飄,前額上的發縷瘋狂拍打著額頭。

寒越的鼻子喘著粗氣,刀柄上已經浸濕了汗水。

只要一心想著要擊殺血靈鳶,就能喚出體內的力量吧?

但如果那力量還是殺不死它,再將它困回體內呢?

他又會變為那個軟弱無力,無法修行的少年!如此一來自己背負血海深仇,卻不能夠報仇,又當如何?若是他此刻甚至干脆抵擋不住,就此死在這里,又當如何?

在短短的時間里,無數念頭糾結反復,快速的在寒越腦袋里閃現。但他的身子卻一動不動,因為他只知道,此刻他做的事,是他該做的事,這是自己的選擇。

狂風越來越猛,吹得寒越腳步幾乎都要站不穩。

“來吧!”寒越攥緊鋼刀,逆著那漆黑的狂風大吼。

嘭!

一聲足以令天上地下鬼神都為之震動的撞擊,黑氣倏然騰起,將整個地洞全部淹沒,頭頂仰闕雄城一下為之下塌幾十米,地洞的頂部出現了幾十道溝壑般的巨大裂痕。狂暴的氣浪好像把天底下所有的狂風都擊中在一起,這個空曠黑暗的地洞之中咆哮癲狂。寒越的人影變成了一只孤舟,在驚濤驚濤駭浪之中翻飛,柔弱的身體不斷撞擊地巖壁,發成沉悶的撞擊聲響,聲音又瞬間被狂嚎的颶風吞噬。

即便是在如此顛簸混亂之中,寒越還是保持著靈臺的一線清明,剛剛血靈鳶化成的黑箭并沒有擊中他,他是被蕩起了氣浪吹飛的,但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腦袋就好像眼前上下旋轉癲狂的黑暗一樣混亂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猛烈的颶風終于漸漸變弱,最終消失了。

寒越嘭地一下重摔地上,然后他又聽到了另一聲悶響,好像也有什么東西重摔下來,落在寒越的幾米之外。接著,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大哥,這么多年,有什么危險你總是擋在我前面,今天,好歹也是讓做兄弟的為你擋一回……”

“楚羽?!”寒越有些發懵,不知楚羽什么時候悄悄溜進城來,居然找到了這里,剛剛明明是楚羽從背后的尸堆里竄了出來,替自己當下這一擊。

寒越在只身入城對面萬千尸軍的時候沒有恐懼,在面對“怪力亂神”四鬼的時候沒有恐懼,在面對強大邪惡的血靈鳶的時候沒有恐懼。但在這時候,這個看似什么都不怕的少年,卻在渾身發抖,他在害怕,害怕楚羽就這么死了,他已經沒有了家,沒有了母親,如果再失去了這個相依為命的兄弟,那還剩下什么?

楚羽輕輕地握住了寒越顫抖的手,用越來越微弱的聲音道:“大哥你忘記了……我也不怕這血靈鳶的黑氣,也許……我跟大哥一樣,能克制住這只怪鳥……它現在好像在……在我的身體里……大哥需要修行武道,為裳姨報仇,但是我又幫不上什么忙……就讓我為大哥囚禁住這只怪鳥……為裳姨報仇,好歹也有我的一份了……”

“混蛋!!”寒越放聲哭道,“血靈鳶吸人精血,它弄不死我,不代表弄不死你呀!!”

楚羽好像已經聽不清寒越的話一般,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我一直是個草包,不過跟大哥在一起,我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成為……英雄……”

接著,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楚羽黯淡無光的眼睛尚自微微張開,望著眼前黑暗的虛空,好像又看了五年之前,那個在小巷子里揮舞著木刀的男孩,夕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小戰神一樣。

黑暗之中,寒越看不見楚羽的樣子,但他仍然瞪大眼睛望著他,眼淚滾滾,在黑暗中順著他的臉頰落下,他好像瞬間失去了魂魄,只是抱著楚羽的身體呆呆地坐在原地,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記了自己為什么來這里。

咔咔!地洞頂上的裂縫開突然擴大,一個巨大巖石猛烈落下轟然砸在了兩人五米之外的地方,濺起無數碎石,一個長尖形的石頭打在寒越肩膀,刺穿了他的皮膚,鮮血直流。

疼痛好像閃電一般驚醒了他。

轟隆隆!

整個仰闕雄城在顫抖,地洞開始塌陷,大大小小的石塊冰雹一邊落下,但是寒越好像根本就是意識自己已經身處絕境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二弟!!我不會讓你死的!!”寒越發瘋般地大吼著,就這樣撲了上去,用身體緊緊擋在楚羽身上……

整個地洞,很快被巨石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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