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弓 后
- 絕世武道
- 東楠
- 3113字
- 2013-07-24 11:54:48
衛明帳篷里的裝飾也跟她的衣著一樣簡單樸素,除了一張議事用的桌子,幾把椅子,一張普通的木床以外,再無他物。
寒越見身為四大將軍之一的衛明生活如此簡樸,不由得對其暗自欽佩。
“你想告訴我什么?”衛明背對著寒越,眼睛望著帳篷外遠處一株野珊瑚樹。
寒越恭敬地回答道:“我有制服那只血靈鳶的辦法。”
衛明身形猛的轉過頭,目光一轉,先仔細打量了寒越一番,才沉聲問道:“什么辦法?”
寒越一臉嚴肅:“我身上有一股能夠降伏血靈鳶的能力。”
衛明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情,自己已經快心力交瘁了,為何卻突然跑出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年來煩她。不過她還是耐心揮了揮手道:“叫朱副將送你們回去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寒越焦急地說道:“是真的!只要衛將軍能將我送到血靈鳶面前,我就有能力將它收服。”
衛明更加不耐道:“本將軍軍務繁忙,要去戰場了,真不知道朱副將在搞什么,卻把你這個孩子帶到這里。”
“請再等一下!”寒越叫住了她的腳步,咬著牙齒,內心糾結。
如果自己把血靈鳶的實情全部告訴衛明,那么就不得不說自己逃犯的身份。但如果不說,衛明又無法相信自己,該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忽然想起父親曾經也挑戰過衛明,且看起來關系不錯。但自己畢竟是通緝犯啊,衛明身為秦國將軍,會不會因為這一點交情而袒護自己?寒越一時躊躇不定,見到衛明臉色越來越難看,隱隱有把自轟出帳門的架勢,把心一橫,開口說道:“七年之前,衛將軍可還記得有一個又高又瘦,用黑色刀鞘的男人曾經來與將軍比武?”
衛明臉色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沉默了兩秒鐘才說道:“來找本將軍比武的人很多,本將軍不記得了有這個人。”
寒越心中失望,正準備失望的轉身離開。突然轉念一想,衛明一個堂堂在上朱雀將軍,除了寒鋒藏那樣的武癡,誰會去找她比武,衛明分明就是在撒謊!
于是寒越故意做出一副懊惱的表情,自言自語說道:“原來是這樣,我記得有一次跟那男人吃飯的時候,他還夸贊了說今天跟他比武的那個衛將軍,五大神箭絕技如何如何了得,一箭就把他射掛了,還說衛將軍又漂亮又年輕,可惜那個人雖然記得衛將軍,但衛將軍卻不記得他了。”
寒越說完這句話,忽然聽見了衛明的呼吸出現了一個細微的波動,雖然很小,但是在寒越“耳聞聽鬼”的探知下,卻很輕易地被他捕捉到了,心頭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是記得有那么一個男人,不停地來找我比武……嗯,我跟他好歹還是打過了這么幾次,他現在怎么樣了?”
寒越搖頭嘆了嘆氣。
衛明沉默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到底怎么樣?他是不是死了?!”語氣略微焦急。
寒越抬頭望著衛明道:“衛將軍怎么會覺得他死了?”
衛明油然嘆道:“那個人那么喜歡找人比武,早晚都會出事的。”忽然見到寒越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臉上竟然微微一紅,忙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沒禮貌,我只是乍然聽你提到這位故人,所有勾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傷感罷了……別想多了。”
如果她麾下三千狂云戰士看到平日威嚴莊重的“弓后”衛明,也會有這份嬌羞情態,一定驚訝到下巴脫臼。
不過寒越卻覺得理所當然,父親如果魅力不大,怎么會將母親騙到手的,頓時胸有成竹,笑著開口道:“衛將軍不用擔心了,我父親還活得好好的。”
誰知道衛明聽到這句話,臉色立變道:“他成親了!?”
寒越心頭一驚,暗自把無良老爹狠狠罵了一遍,轉口道:“衛將軍誤會了,我是他收的義子,像他那種武癡,誰會喜歡他?”心頭不住給母親道歉。
衛明點了點頭,心想也是,聽到寒越罵他武癡,似乎勾起了一些往事,嘴角略帶微笑,又向寒越問道:“那他現在人呢?”語氣頓時親切不少。
“當然又去找人打架啦,讓我自生自滅了許多年了。”寒越說到這句話,鼻子竟也忍不住一酸,落了兩滴淚水。
衛明悵然道:“他那個人,這天底下果真沒有人留得住他……”走過來摸了摸寒越的腦袋道:“你這孩子,真是可憐,等到我把那只妖禽滅了,就跟我回湯城吧。”語氣中已經帶起了幾分母愛溫情,儼然把寒越當做了自己的半個孩子。
寒越亦沒有想到衛明會對自己如此的愛屋及烏,感覺衛明溫柔的手,又忍不住想到了母親,把心頭的悲傷情緒強壓了下去,向著衛明道:“衛將軍,寒越不能跟你回湯城,因為寒越是褚府滅門慘案的逃犯!”
在衛明驚異地目光中,寒越接連把自己與血靈鳶的糾纏關系簡明扼要地說講述清楚了,他怕衛明不相信,又把當日在城東菜市,楚羽告訴自己血靈鳶降世的場景活靈活現地說了一遍。
“那天廣場上的人都死了,除了我跟二弟,因為我與他都不怕血靈鳶的邪力。”說罷抬起了右臂給衛明看,手臂上有幾個顏色極淺的小小傷口,“這些就是被僵尸黑血弄的,黑血雖然厲害,但是它們入侵不到我的身體里,因為我體內的神秘力量在保護我,所以請衛將軍送我去見血靈鳶,或者告訴寒越妖禽的具體位置,寒越自己趕過去找它。”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說起一個三天殺光五百萬人的上古兇獸,竟然面不改色,衛明終于開始相信了寒越的話,她的臉色變得凝重:“我相信你體內的神秘力量是血靈鳶的克星,但是我還是不能送你去。”
“為什么?”
“如今在仰闕城中的,不僅僅只有血靈鳶跟僵尸,血靈鳶雖然狠毒,人命在它面前如螻蟻,但它不會將尸體變成僵尸。這些僵尸是邪惡術師用術法召喚起來的,你可知道,如今仰闕城中,身為回天教三大護教法王之一的地藏王厲哭雨,正率領著回天教‘怪力亂神’四鬼,結成萬鬼轉生大陣操縱著這些尸軍么?”
寒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很厲害么?”感覺自己像在問一句廢話。
衛明望了寒越一眼,示意在說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冷哼道:“‘怪力亂神’都是術道第四重小通天境界的術師,地藏王厲哭雨更是回天教主慕容九歌的二弟子,他的鬼術法身在十年前就已經修煉到第五重大通天的境界,連我都不敢保證能勝過他,你如今一旦進去,根本還沒有機會接觸到血靈鳶,就已經被他們殺掉了,如果換做平時,我也許能護送你進去,然而此刻仰闕城不斷有僵尸沖出,我不在此處坐鎮,讓僵尸沖破了防線,那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寒越眉頭皺得更緊了,低著頭望著桌腳,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衛明微微一嘆,語氣轉柔道:“你這孩子,好不容易逃出了滅門慘案,那就找個地方好好安靜地生活吧,為何非要把自己卷進這些是非之中?”
但衛明根本不知道,在母親死的那一刻開始,寒越就不能從這些所謂的“是非”中抽身而退了。他倔強地昂起頭,望著衛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即便如此,我還是要進去。”
“你這渾小子!!”衛明惱火起來,“怎么說都不聽呢!?”
衛明對自己的關心,寒越心中感動,但他也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仰起頭道:“因為那些無辜的人,是因為我而死的啊。”他嘴上雖然笑,但是他這個笑容包含了無盡的悔恨、心酸、悲傷、苦痛,這個笑容,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所該擁有的內容。
“就算我死在他們的面前,死在他們的手上,卻也是理所應當的。”寒越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眼睛已經回落望向了衛明。
寒越嘴上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心里清楚,他一定死不了。
被王大頭等人無論怎樣血腥地毆打,他死不了。
被秦王派出的頂尖殺手滅門,他死不了。
被兇猛殘暴的血靈鳶寄居了這么多年,他死不了。
那么這一次,他進到鬼城一樣的仰闕,也一定死不了!!
寒越心中有堅定的信念,在殺死疾風、赤月、秦王之前,他這條命,是絕對不能交出去的。
一個人心中只要信念堅定,那就什么都無所畏懼了。
衛明緊緊盯著寒越猶如磐石一樣堅定的目光,不發一語。
帳篷之內,寂靜無聲,只有微風吹動帳門,來回輕擺。
驀地,衛明一臉的僵持與嚴肅轉為了一個苦笑,并且伴隨著一聲長嘆。
這個少年,就跟當年的鋒藏一模一樣啊。
就在這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號角聲,接著只聽到那朱姓將領在門外高聲道:“衛將軍,尸軍又開始發動進攻了!!”
衛明細長的峨眉蹙起:“你隨我先去見識一下尸軍那可怕的陣勢,如果還要執意入城,”她停頓了兩秒——
“我親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