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同眠
- 絕世武道
- 東楠
- 3131字
- 2013-08-28 11:39:04
卷軸有一大半都沒有被月光照到,但黑暗中閃著藍光,依舊清晰可見。
寒越擦亮眼睛,從床上的卷軸,往落在床下的卷軸看來,只見當手寫著“龍淵天書”四個狂草,銀鉤鐵畫,飄逸欲飛,后面卻用行書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這些小字總共被分為了五個部分,每個部分當首又有一個大字,依次寫著“總綱”、“攻”、“防”、“遁”、“馭”。
寒越聽青蟬子講過,攻、防、遁、馭乃構成術法體系的四個基本元素,并且修為與武道截然不同,武道需要武功、招式、武靈、知敵同時到達一定程度之后才能越境,而術法修行在進入第五重“大通天”境界之前,都可從“攻防遁馭”選擇一項來單獨修行,分別號為攻擊師、防護師、遁隱師、馭獸師,都是四人一組作戰。
寒越心道:“我此刻要逃出這牢籠,那么只單單學習這‘遁篇’便足夠了。”于是跳把遺落在床上的卷軸一股腦地都抱起,堆在床上,幾乎將整張床都鋪滿了,然后爬了上去,人處在書卷的簇擁之下,望著卷軸上密密麻麻的又想道:“這總綱放在最前面,一定是首先要看的。”于是整理好卷軸,雙手拿住頂端,開始細細讀了起來。
那總綱雖然字數并不太多,卻晦澀難懂,寒越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將幾百字的總綱大概理解透,對于術法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才明白術道原來博大精深,完全不是傳統意義上所謂的妖邪之術。
總綱上說,學好一個術法需要咒、印、法、身合一,咒即咒語、印為手印、靈為法靈、身為法身。
法靈為術師體內的靈力,相當于武師的武靈,但法靈與武靈截然不同,武師練體,術師練意,所以術道用意念通過法靈來操控天地萬物為我所用。
法靈與武靈是相沖相克之物,所以習武者不能習術,習術者不能習武,但寒越體內的陰陽二力,既非武靈也非法靈,卻兼得兩者之精妙,所以他武術可以同修。
法靈與武靈一樣,乃一切修為的根本,沒有法靈,任何術法都無法施展,所以在進行一切術道修行之前,必須先修行法靈。
不過寒越身上靈力充沛,那么練靈這一步,直接可以略過了。
關于術道的第二步,是獲得法身,所謂‘法身’,便是術法施展的依托,風火雷電,金木水土,世間萬物,皆可以作為法身,每一個術師在修煉術法之前,一般術師只能修行一個法身,只有那些天賦奇高的術師,才能夠修練兩個到三個法身。
寒越心想:“我卻選擇什么來作為法身呢?龍淵天書上說構成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為金、木、水、火、土五行,我便從這五行之中選一個出來又有何妨?”略微一沉吟,心中又是一動道:“刀者,金也,我既然那么愛刀,那么就選定這‘金’作為我的法身吧。”
想到此處,寒越臉上不自覺露出了會心一笑,但是選定一項法身,需要將先將那物的精氣吸入精虛,作為根本。
寒越想了一想,忽然轉身握住窗戶上嬰臂粗的鋼條,參照總綱上寫得方法,開始吐故納新,想把鋼條金屬精氣吸入下丹田之中,誰知道他猶如小牛吃奶般鼓足力氣吸了半天,卻半點精氣也沒有吸到。
難道是我吸入方式不對?
寒越又看了看龍淵天書,再試了一次,但是依然毫無動靜。
凝視著那鋼條,只見其中幽光閃閃,身子輕輕一震,忽然終于明白過來——這鋼條上被施了術法,鋼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鋼,他又如何能吸到?
寒越微微蹙起了眉頭,再環目四望,這屋中要找地上的泥土、做出座桌凳的木頭,伸手即來,甚至要找窗戶透進的涼風,也是好找的,但是要再要找到其他金屬,就千難萬難了。
寒越是死性子,只要認定了一個東西,他就不輕易改變,他選定了“金”作為自己的法身,那么他非“金”不練了。
寒越想了半天,銳利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屋子正中的那個木桌上,寒越目力極佳,雖然透過朦朧的黑暗,但他依然看得清楚那被削去了的木桌一角。
寒越目光又向著熟睡著的南宮芙蕖望去,她背朝著自己,背脊微微起伏著,細微的呼吸聲安穩恬靜。
“她應該睡著了吧?我偷偷去把她那把劍上的精氣吸一點過來,又有何妨?”
寒越思量已定,于是輕輕地下了木床,躡手躡腳地朝著南宮芙蕖走去。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南宮芙蕖的床邊,見到后者安然地熟睡著,潔白無瑕的側臉嬌美而寧靜,嘴角略微浮現出微笑,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著,似乎正在做著夢美夢,黑發披散在枕上,猶如一朵黑色的牡丹。
寒越心道:“她睡著的時候倒也是個極為乖巧的姑娘。”目光向下望去,發現本來插在腰上的短劍此時她緊緊地攥在手中,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握著劍柄,倒像是隨時準備拔出一般。
寒越微微蹙起了眉頭,她這么緊緊握著,自己又如何才能將其取下,緊緊凝望著那把鑲嵌黃銅的烏木刀鞘的短劍,忽然一拍腦門,心道:“我怎么那么笨,我只需要握住她的刀鞘吸收金屬之氣,又何必將短劍取下。”思量定了,于是輕輕地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刀鞘尾端冰冷的黃銅,一絲沒有接觸到南宮芙蕖白皙的小手。
寒越略微松了一口氣,依照《龍淵天書》總綱里記載的心法,開始吸引了黃銅上的精氣,一股奇異的冰涼氣流順著手掌傳來,源源不斷地傳入了身體里,這股冰涼氣流與身體里一冷一熱的兩股靈力感覺截然不同,身體里的靈力是厚重力量磅礴的,像洶涌的潮水,而這股冰涼氣流卻是輕盈飄逸的,猶如輕煙迷霧,寒越將這股冰涼氣流匯入下丹田之內,瞬間就與身體里兩股融合在了一起,像是被體內靈氣吞噬了一般,寒越知道,這種感覺就做“匯靈”。
一個修術者擁有了一點法靈之后,再選定法身,竟精氣吸入體內,這精氣就會與自身法靈相結合,讓自身法靈有了該屬性,這個過程,就叫做“匯靈”。
此時的寒越感覺到身體里的兩股靈力之中多了某種堅硬、銳利的感覺,知道匯靈成功,心中暗喜,但就在寒越剛準備收手,南宮芙蕖的本來握著刀鞘左手,忽然按在了寒越的手背之上。
寒越大驚,低頭一看,只見南宮芙蕖秀眸緊閉,睫毛楚楚,并沒有醒來,可能是因為做夢,不小心移動了左手。
寒越心臟砰砰直跳,見到南宮芙蕖雖然手掌雖然按在自己的右手背上,但仍然毫無感覺,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南宮芙蕖的皮膚極好,光滑剔透,手掌溫軟滑膩,猶如凝脂一般,寒越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張開五指,放開劍鞘,然后悄悄地想把手掌從南宮芙蕖的手底一點一點的抽離,索性南宮芙蕖的手掌極滑,所以寒越很輕易地就將手掌抽了出來。
但就在這時候,南宮芙蕖卻張開十指,丟掉了短劍,一把抱住了寒越的手臂,寒越只嚇得魂飛魄散,剛準備逃跑,南宮芙蕖竟然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
“你……你……你聽我解釋……”驚駭欲絕的寒越聲音結結巴巴,準備接受南宮芙蕖狂風暴雨般的暴怒。
誰知道隔了半天,卻毫無動靜,仔細一看,才見到后者雖然星眸微張,卻嘴角含笑,顯然還在美滋滋地睡熟當中,將自己的右臂緊緊抓在胸前,原來竟是手臂當做了短劍。
寒越心中叫苦不迭,保持著彎腰著姿勢,一動也不敢不動,他一點也不確信如果南宮芙蕖醒了發現她正抱住自己的手臂,會不會拔劍殺了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寒越的手心、額頭、背上已經滲出了汗水,腰桿因為長時間的彎曲,痛到不行,卻始終沒有想到脫困的方法,更難熬的是,他早晨進幽冥鬼路,下午又跟術師大戰,勞累至極,此刻倦意一波接一波好像潮水般沖襲著他的防衛,寒越的眼皮不斷向下墜,身體搖搖晃晃,但是南宮芙蕖仍然像手銬一般緊緊地鎖著寒越。
又過了一陣,那睡意只增無減,寒越有好幾次都睡了過去,又被下垂的腦袋點醒,心中朦朦朧朧地想道:“罷了!是你自己抓著我不放的,又不是我自己不走,大丈夫清者自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個人在極端疲憊的狀態下,腦袋難免就會犯糊涂,寒越自認為想通了此節,心頭一陣寬松,最后一道防線完全崩潰,睡意立即猶如連天的潮水沖涌而來,他渾渾噩噩地將鞋子一撂,直接倒在南宮芙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南宮芙蕖的纖腰上,任由她抱著自己右臂,狠狠地睡了過去。寒越的臉貼著南宮芙蕖鋪散枕頭上的黑發上,只覺得猶如絲緞一般柔軟光華,鼻尖隱隱約約聞著她帶著茉莉花味的發香,很快就做起了美夢,而南宮芙蕖懷抱著寒越粗壯的右手臂,也睡得更加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