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所風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了。在父親的光環下,走父親的道路,還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就像現在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都是畏畏縮縮。他自己的生活憑什么要別人決定。
父親叫他回來,無非就是要他繼承家業。齊所風也知道,父親白手起家不容易。母親又從來不管事。現在父親漸漸上了年紀,很多事情力不從心,想找個人來代替他,只有自己還是最合適的人選。只不過,三年前,自己還沒有想清楚這件事。或許不用父親的逼迫,三年后自己仍然會想通的。
只是見到伊秋,所有的回憶涌了上來。伊秋也不算是哪里好,可她就是忘不了那張臉龐。
生活對伊秋不好,在伊秋的臉上就能看出。伊秋很少去笑,而齊所風又想看到伊秋的笑。這就是齊所風想讓伊秋快樂的原因。伊秋笑的時候讓人憐憫,但是笑起來的樣子尤如碧波蕩漾,人的心也開始漂浮不定起來。齊所風想,也許這一次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這個機會。
齊所風打通伊秋的電話。
伊秋遲遲接起。
“伊秋,在么?”齊所風沉沉的聲音。
“有什么事?”伊秋的態度并不是特別的友好,她決定并不想有太多的糾纏。
“能不能把你的承諾提前?”
“為什么?”
“因為我也想給你承諾。”
“可是我并不想知道什么承諾。”
“三年前,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來得及說???”
“我并不想聽什么對不起。事情都過去了,你也應該有新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辦法過新生活。”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是不是都忘記了。”
“對的,我們之間沒有必要有交集了。”伊秋把電話掛掉了。
齊所風再一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顯示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再一次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關機了。
“你就這么討厭我么,伊秋。”齊所風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的霓虹燈。
這兩年,也有一些女人來找他,他總是覺得無趣。她們的目的也是不單純。有時候利益的關系遠遠大于愛情,齊所風甚至開始懷疑現在的社會有沒有正真的愛情。真正的愛情對于齊所風來說就是求而不得吧,有時候在一個地方擁有的越多,在另一個地方總會失去更多。
上帝也是公平的。完美的幸福實屬難得。有些人被生活,被時間磨平了對愛追逐的勇氣。
那些車輛在路上來往著。現在每次在路上開車都要遇到堵車的情況。越是著急越是堵得厲害。
齊所風想如果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司機也好,是酒吧駐唱的歌手也好,每天總是要為生活奔波。但是現在的自己,又不知道為誰而奮斗。有時候,公司會忙到吐血,但是忙過之后就是空虛。這種空虛真的很可怕,就像自己走在大馬路上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他知道自己只能維持公司,但不能夠把公司做的很好,自己不是那塊料。
有些人的一生就是為事業奮斗的,然而齊所風不是。他之前喜歡音樂,后來有喜歡的人。如果有音樂,有喜歡的人,那就因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但是往往過著那樣生活的人又不幸福。所以,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齊所風好像時間可以重來。
他想起以前在中化路,他寫的那首歌:
凌晨一點
凌晨一點,大家進入睡眠
我還在清醒,點上一根煙
我想著明天,生活要對我好一點
看星星,大約是個晴朗的天
我吃著你煮的面
好像里面沒放鹽
看著你熟睡的臉
希望在你夢中,不好的事都化作煙
凌晨一點,我看到收藏那張專輯的封面
恍然之間,我覺得我要努力向前
為我們的生活做出改變
凌晨一點,我想我要蛻變
詩畫間,與你一年又一年
齊所風凌晨睡不著覺。三年前兩個陌生的人闖入彼此的生活,那年夏天之后也沒有了交集。本來,生活就該如此。伊秋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齊所風想就等等吧,等到伊秋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她就會實現那天在車上的承諾。
也許就是在凌晨的時候,以為自己還很清醒,其實人的思維是混亂的。當這些想法白天暴露在陽光下,就顯得很是幼稚。
齊所風在凌晨很矛盾,他有晚睡的習慣。在黑夜里,很多想法會不由得從腦子里冒出來。他有時候把腦海中不連貫的詞語串成歌詞,倒也覺得很是特別。他骨子里是浪漫的,不喜歡循規蹈矩的愛情。愛情,總要有點故事性才讓人印象深刻,不僅僅是牽手、接吻、吃飯看電影。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是一種很深刻的感覺。所以那些戀愛中人們會做的事情都是感情的附加品。但有的女生,不僅要感覺,還要戀愛的公式。
后來齊所風也就知道了,儀式感是要有的。那是對女生的尊重,不是刻意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但那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才懂的道理。有些戀愛中的男生,還沒有領悟到什么是儀式感。但他們對愛情太認真,所以就將儀式感變成了一種死板的任務,女生只是能夠明白他有多用心,但是自己卻不能就收這刻意的表達,反倒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齊所風在高三那年的暑假,獨自去了一趟云城。云城是海邊的一個城市,夏天在海邊吹來的海風有一股海腥味。但是人們都喜歡在海邊,腳踩在海邊滾燙的細沙里,綿軟而又舒服。再靠近海浪一點,海浪沖上岸的力量把人沖向岸邊。
漸漸地,那些陌生的人一個一個手拉手,往更靠近海的地方走去。海浪撲倒了脖子那邊,大家都踉踉蹌蹌地歡呼,享受這一刻被海水擁抱的感覺。
齊所風拉著一個女生的手,她明媚的笑容很像班花的樣子,濕漉漉的長發散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牽上的手,手上還有細沙溫暖。齊所風感覺自己身體有不一樣的感覺,他有一股想親吻她的沖動。但隨著海浪的再一次到來,這種齷齪的想法漸漸被海浪帶走。
也才不過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海邊的廣播說最近要有臺風,大家不能再往海的前面走。大家網海的盡頭望去,果然是黑壓壓的,看著讓人難受。誰能知曉臺風到底來不來,但是大自然的力量又豈能抗衡?
散了,大家都散了,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一下海邊的日落。這種興致就被臺風給吹跑了。齊所風自己往住的地方走。快走到的時候,天邊的晚霞紅地熱烈,每個人的臉都變得發光。要是在海邊,看著落日,那又是怎樣的壯觀。齊所風就這樣看著這樣的落日漸漸退了下去。太陽落山的的樣子都被齊所風看在眼里。他的眼睛有點刺痛,再看其他的東西都是暗色的一片。
“嘿,你也住這兒?”那個清澈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眼睛漸漸地適應眼前的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那就是剛剛牽手的女生,她是明媚的,爽朗的,與齊所風暗淡,無趣的青春期構成了鮮明的對比。看的出來她比他大,齊所風在她身上懵懵懂懂地感受到女人的味道。她的長發已經有點干了,泳衣外面穿著白色的雪紡裙,身材曼妙。后面來了一對情侶,她不是一個人旅行的。
凌晨,齊所風睡不著覺,去外面的客廳喝水。客廳沒有開燈,電視機還播放著。齊所風走向前,那女人穿著白色的的睡衣,雙腿盤坐在沙發上。
“怎么,你也睡不著?”
“嗯。”
齊所風咕咚喝下一大杯水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那女人起身走到齊所風身邊,也到了一杯水,然后轉身做到沙發上。
“睡不著看會兒電視吧!”她對站著的齊所風說。
齊所風坐到沙發上,一言不發。
“你在這兒還要玩上玩幾天?”
“一個星期吧!”
“挺久的。”
“你呢?”
“明天就回去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電視機的燈光在臉上閃閃爍爍。
兩個人就這樣情不自禁地問了上去,熱烈的請問,唇齒交錯。齊所風第一次覺得吻是這個樣子的。
女人的唇就像是棉花糖一樣柔軟,像果凍一樣潤滑。
大概是男性的本能,女人克制,齊所風放肆。
就像做夢一般,女人轉身就回房間去。在忽明忽暗中,齊所風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等一下!”他從喉嚨中用力說出這三個字,那女人已經離開進入房間。齊所風的手碰到沙發上,沙發上還殘留著余溫。電視里在播放片尾曲,齊所風看著電視,不知何時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