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所風接到電話,原來公司出了點事情。雨天路滑,公司的物流車在半路上出了車禍,司機還在醫院。沒想到司機的家人卻鬧到齊所風的公司來,說是司機身體不好,公司還堅持讓司機去開車。下雨天也不消停。好在,公司的人基本都下了班,幾個保安還在。司機的家人說不拿點主意就不走。
齊所風快趕到公司的時候,在一家餐館停了一下,打包了幾份快餐。天已經黑了,幾個人還在公司的門口坐著,有過路的行人看到,奇怪地看了看兩眼也就走了。也有一些好管閑事的想前去問個清楚,被保安攔住。不知道又有多少閑言碎語傳了出去,以訛傳訛又變成什么樣子。齊所風回到公司,幾個人看到他,有幾個人哭得更加厲害了。
“你們還沒吃晚飯吧?你們進我的辦公室,先吃飽飯,有什么事,怎樣一個解決措施,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你們公司就是壓榨員工,我爸爸的身體就是被你們這樣壓榨垮的。現在人還在醫院,你們卻在這里和沒事人一樣。”有個年輕一點的女生站出來,憤怒的說。
“這件事情公司肯定要負責任的,但是有什么事情我們進屋去談,可以么?”
“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怕別人知道,就在這里談!”一位年紀大一點的男子,穿著褪色的黑色夾克,突然提高了音量,雙手叉著腰憤怒的說。
有些人駐足觀看起來,還有人拿著手機開始錄制視頻。
“行,就在這里說。”齊所風倒是不害怕的,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行,話不多說。醫療費用400萬,精神損失200萬,如果治好了,我爸爸也不能干活了,退休公司每月4000。”司機的女兒提出了明確的條件。
路邊的人一陣唏噓。
“醫療費用我們是要出的,但是具體價格還是等我們具體了解病情之后再定。”
“我就知道你們公司會拖時間。你們那一天不給出具體費用,我們就一直待在你們公司。”黑色夾克的男子情緒還是很激動。
“醫療費用全部公司出,另外公司額外賠償300萬。”齊所風停頓了一下,看著黑色夾克男子臉色突然緩和了起來,繼續說.“如果你們不答應,法庭上見,我也有的是時間和你們耗著。除了今天,如果你們明天都還來,那么全公司沒有一個人會搭理你們。”
路邊的人一片嘩然。
司機的家人沉默了一會。“你把你剛剛說的話擬定一個字據,明天我們要收到這個字據。”
“好的。”齊所風說完走近辦公樓。司機的家人也都怏怏離開。“散了散了!”黑色男子向路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拿起地上的外賣離開了。
“二叔,你拿這個做什么!”女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男子。
“這個又沒吃過!”
齊所風大步流星地回到辦公室。他打了個電話給物流部主任。
“事情解決好了?大侄子,這件事情真的是麻煩你了。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事。”
“人家說不舒服,你為什么還要讓別人去做?”
“那個老頭整天說自己不舒服,不舒服就去看病啊,每天在我面前嘮叨。讓他出去耳朵倒也清靜了些。”
“你這兩天還是不要上班了,我爸那邊自有交代。”
“真謝謝啦,不愧是我大侄子,一出面就搞定。”
早在齊所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讓公司的公關部聯系各網絡平臺封鎖今天的消息。派了人去醫院打聽了病情。所以那300萬,其實是給的多了。不過司機到底還是傷了一條腿,可能以后都回不到從前那般。
事情都解決了,齊所風才覺得有些隱隱的胃痛。他也沒吃過晚飯。齊所風脫掉休閑的外套,躺在轉椅上,閉著眼睛。眼前浮現了伊秋的模樣。
莫蘊婉打電話過來:“齊所風,聽說你們公司剛剛出了一些事,沒事吧!”
“怎么,你想有什么事?”
“我能想有什么事,不過是作為朋友的關心罷了。既然你不需要,那就是算我多事了。”莫蘊婉掛掉電話。
齊所風面對辦公室空蕩的房間,雙手搓了搓臉。自己倒成了小心翼翼的人,什么時候他開始在乎以前所厭惡的東西,只能說是回不去了。伊秋她在干嘛,她是否還對我有些厭惡之心。
齊所風有時候也會厭惡自己,因為現在的齊所風處在新舊交替之中。漸漸離以前那個舊的自己越來越遠,而新的自己有事從前所厭惡的。
伊秋說的一年,到底是擺脫自己的借口,還是真誠的諾言。
齊所風突然對自己這種想法可笑。這幾年,自己對很多事情有著不單純的想法。面對很多事情,都要想著后面的發展。如果自己不留神,可能父親的心血就毀在自己的手上。他自己孑然一身倒也沒關系,倒是家里人怎么辦,手底下的人怎么辦。也許,也就是放棄原來自己的代價。
而今看到伊秋,不僅僅是四年前一份無疾而終的愛情,也是那份被迫終止的理想。齊所風在辦公室竟在紛亂的思緒中睡了過去。
伊秋在圖書館整理好書后坐在圖書館學習,思緒同樣紛亂。她告訴自己,即使一年后也改變不了什么,自己也不應該走以前的路,畢竟當初是下定決心過的。以后的路還長,不能做夢,不能天真,現實那么殘忍。
她抬頭看到坐在前面的吳以州,他究竟有一種什么樣的信念,才能如此的把生活過的周而復始?
晚上圖書館閉館,走出圖書館的時候,伊秋看到吳以州從身邊走過,她竟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吳以州!”
吳以州停住了腳步,伊秋走上前,一下不知道說什么。吳以州看了伊秋一眼,繼續向前走。黑色的雙肩包背在吳以州的身上,他的背影是那么孤單。
“對不起,今天的事!”伊秋突然說。
“不關你的事。”吳以州淡淡的說。
“還有,你是怎么做到的?”伊秋走在齊所風的背后問。
“因為,有想要變成想要的樣子。”吳以州淡淡的說。就是這么自己簡單的話,變成了他一直能夠堅持的樣子。
伊秋覺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熟悉。那個淡淡的說話的聲音,好像那個人。
“那是什么樣子?”伊秋望著走遠的吳以州的背影,不知道是問他還是自己。
她果真不想記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