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軍北伐后，江陵便不斷傳來捷報。

士有文幾乎每攻占一座小營地，都要向劉靈匯報，以顯出他能夠“屢戰屢勝?！?

但……

許多人卻反以譏笑，這種小勝，楚王和秦王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

江陵的夏雨來的非常快，短短數天都在下了傾盤大雨，這本是所有王公大臣都待在府衙和軍營中歇息，品茶品酒的時候，城外卻來了一隊人馬。

他們悄然進城，便直接被宣進了皇宮。

領頭的是一個瘦弱的文人，他身形消瘦，步履卻不掩鋒芒的踏入宮中。

劉靈已經領著自己的近衛在大殿上等候。

“臣法正，參見陛下！”

來者竟是在蜀中協助龐統調配大漢一切軍資的尚書令。

劉靈微笑以示，道：“起來吧，孝直，你在蜀中為朕分憂，怎么跑到此處來？”

“臣是代表蜀中官員而來。”說完，法正從袖子拿出竹簡，跪拜遞上。

“哦？”劉靈輕揮手掌，常起居會意，便徑直走過去，拿過了竹簡，仔細觀看。

“陛下?！?

看完竹簡的常起居冒著冷汗道：“官員們共同請愿，請陛下釋放楚王，嚴懲鎮南王?！?

劉靈瞇起雙眼，打量著法正：“尚書令也是這個意思？”

直呼官位，顯然，官員們的行為已經惹怒了她。

法正冷汗直冒，哪怕夏雨的淋漓本來就讓他受寒，可是劉靈的話，才是讓他最擔心的。

這個君王，已經不是那個柔弱的事事都問決于大臣的小女孩。

而是成長成一個殺伐果決的帝王。

囚禁言和，就是她的成長的證明。

這時，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在常起居耳旁說了密語，而常起居則謙卑地對劉靈道：“陛下，楚王求見?！?

“楚王？”劉靈臉色稍緩：“宣?！?

言和仿佛變得更加蒼老，這極大的震驚的法正，要知道出征荊州時，言和風華正茂，是所有蜀中少女夢寐以求地對象。

怎么會衰老成這個樣子？

但見言和拄著拐杖，進入了大殿，正欲行禮，劉靈卻體諒擺手道：“楚王殿下身體尚憂，就不用行這些虛禮了。”

楚王，要行禮嗎？

法正咽了咽口水，大腦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么龐大的信息，只是觀察著現場。

言和撇了法正一眼，道：“臣此次來，是來向陛下辭別?！?

“辭別？！”

劉靈頓時站起來，帶著驚訝、不解，隨后是憤怒：“楚王是在怪罪朕嗎？”

“臣不敢?！毖院椭t躬道：“臣已年邁，無力再為陛下分憂?！?

這是實話，但是……

“分憂不成，享福亦不可嗎？”劉靈的語氣中，竟然出現了祈求，她希望言和能留著。

言和清淡一笑：“臣……已經沒有這個福分?！?

隨后，他轉身看了法正一眼，法正立刻明白了。

他是來救自己的！

法正轉眼看著呆立的劉靈，看來自己這份“官員求令”被言和的“告老還鄉”給壓下，而劉靈則沒有處理自己的心情。

要不然，自己今晚就很有可能被殺了。

法正起身，張手拜別道：“臣……告退。”

隨后，他急忙追上了言和的腳步。

……

雅間中，法正默默看著姬擬煮酒，言和靜坐在一旁，然后道：“你是說……陛下她是故意囚禁你？”

“嗯。”

言和微微點頭：“為了讓士有文出兵北伐，”

法正會意：“削弱蠻軍的力量？”

這的確是劉靈的一步棋，哪怕是建立在犧牲眾多江陵百姓的條件，她也要將這二十萬蠻軍誘到襄樊，和魏國廝殺。

但是齊林和龐統的錯意和不信任，以為她在誅殺功臣，這是徹底的激怒她的底線了。

曾幾何時，自己也做過這種不被理解的事情，但最終的成功，才是被理解。

他有點理解剛才劉靈的憤怒了。

“真是……”法正喝過酒，道：“你們這對君臣是最多麻煩事的?！?

“也許吧。”

言和勉力一笑，倒掩飾了尷尬。

法正定睛：“倒是你現在，”

意思不言而喻。

出征的時候還是風華俊茂的一個年輕統帥，如今竟然垂垂老矣，甚至已經自稱老臣。

言和自然不會跟他說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并且是被蔡安用黃石天書救回來的事，只是道：“少毛病而已?！?

這可不像小毛病吧？法正內心暗罵言和對自己身體的不在意，但還是嘆氣：“我回蜀中，會為你尋來最好的大夫?！?

“不必。”

言和連心跳都沒有了，又何須讓人診治呢？萬一又鬧出什么事情來，恐怕就是步步皆錯了。

“你恐怕，回不去?！?

言和一語提醒，是嚇得法正顫抖不已，正欲問為何，結果言和道：“陛下身邊正缺乏謀臣，你來了，她不可能讓你回去?！?

這才安下了法正畏懼的心靈，他小心翼翼道：“你嚇死我了。”

這倒是實話，這要是不能回去，還不就是死。

如果是留著，自己倒還只是盡力而為。

果不其然，法正離去的時候，常起居親自去把他“請”回了宮中，幫助劉靈運籌帷幄。

蠻軍北伐的戰況則愈加的激烈，士有文率領大軍發瘋似的攻打襄陽，龐大的大軍憑著人數優勢，將城池底下的護城河都給擠滿。

陣亡了接近一萬人，仍然沒有攻占襄陽。

司馬懿、曹仁一文一武的鎮守，魏軍士氣激昂。

可也對士有文出現了疑惑，黃忠和魏延呢？

自己一路攻上來，不就是說，黃忠魏延兵敗，大軍無法攻打襄陽，才北伐的嗎？

可是……尼瑪我隊友呢？

士有文坐在火篝附近，突然腦袋一靈光，暗罵：我靠，誰說古人不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