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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誰拿情深亂流年《三》

  • 未歸,
  • 應是阿晴
  • 13272字
  • 2019-04-13 18:14:47

北冥看著眼前恍如陌生的少女,不知該說什么。曾經與她是最為知心的好友,但也僅僅只是好友,不曾有半點兒女情長。他還一直想著,若是有朝一日他為帝定邀她為軍師,替他排憂解難。卻不想,一轉眼就是已經如今這般模樣

“你不必如此看我,現在我挺好的”

什么時候在他眼里,她已經那么不堪了;看到他眼里的同情,云瀾突然覺得諷刺,這一切不都是他身邊最親的人造成的嗎?怎么現在還如此悲憫于她呢?

“明日我在此等你”

云瀾猶如一陣風吹過,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北冥留在此地,若不是與她還有約定,他都要以為這只是錯覺。

他學著云瀾看著遠方升起的炊煙,他不知道云瀾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至少她答應解除詛咒,那樣傾歌就安全了。

只要傾歌好好的,他怎樣都沒關系。

她突然很想知道為何君陌要救傾家女

等她破除詛咒后,算是與他不相欠,也算是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對于云瀾的回來,君陌一點都不意外

他曾說過的,她是守諾之人

“你答應了是嗎?”

“答應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云瀾盈盈向他走去,這是第一次云瀾認認真真看著他,不知為何,她突然對他很是感興趣

“只要你破除詛咒,任何條件都允諾你,哪怕是本尊的命你也大可盡管拿去!”

只有她能救那個人,這條命本就是欠那個人的,所以只要她能無事,這命就當還她也無妨。

“當真?”真的,她突然對他很感興趣。到底是怎樣的故事,讓他心甘情愿到連命都可以不要。是傾之?還是傾歌?是所謂的愛情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更何況是因為那個人

走至他面前停下,她看著他,眼中盡是認真

良久不說話,久到君陌以為她不會再說了,她才緩慢出聲:

“我要你這魔尊之位,還要你留在魔界為我所用;這算是代價,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若是他不愿,也無妨。

可誰料他連猶豫都不曾有,便直接答應。

也是,連命都可以為其舍棄,更何況只是區區魔尊之位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讓你如此奮不顧身”

她走下階梯,轉身看著他。

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君陌是一個心狠手辣,背負諸多殺孽,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想來世人,也只是知曉表像,不知其中真相。

“同你一樣,因一人”

突然的揭穿,讓云瀾無地自容。這件事她一直小心翼翼隱藏著,不曾說起過,不會有人知曉她戀慕于誰的,他是如何得知的?

云瀾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她同自己一樣,小心翼翼的,既無奈又卑微。怕這份喜歡會讓心中那人負擔,怕那人為難。

“我救你之時,你深陷昏迷口中卻叫喚著他的名字。”

一開始有些訝異,可想到自己也是如此;到也不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只是我們都一樣。

原來在她最虛弱的時候叫的是他的名字,原來在她心里,他已經超過了所有人。只是,好可惜,他有心上人。不然,真想把心挖出來給他瞧上一瞧,這個心到底有多歡喜他。

“你不是一向厭惡天界之人嗎?不是說做神仙的都很虛偽嗎?”

“天界我看得起的,只有她與你。”

她,猶如火,熱情洋溢,只需輕輕一笑,仿佛這世間與她比都稍遜色;云瀾,猶如水,清澈透亮,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惡在她面前都無地自容。

“讓我猜猜,她是誰?”云瀾淺淺一笑,其實她早就知曉君陌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了

“天界圣女傾歌”

云瀾倒是覺得有些可笑,她的心上人喜歡傾歌,君陌的心上人喜歡北冥。就好像是命運跟他們開了一個很大很好笑的玩笑,讓他們圍著這個圈轉。

“天界太子殿下北冥”

君陌站起來看著云瀾,那般認真又那般無奈。如果她能夠與北冥攜手白頭,那是不是自己與傾歌也能相守?

只是,終究還是妄想。

“你不必如此看我,我們都一樣。”

他想的,何嘗不是她心中所想。只是如今她只能貪戀剩下兩日的溫存;往后于他而言,她或許是讓他難堪的存在。

“算了,不說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想起她答應了要帶南煙去宮外的大街上吃糖葫蘆。這都過去了幾天,她或許生氣了吧。

……

“娘娘,每日您都說要糖葫蘆,為何又不吃了?”

不知道是為何,自那日娘娘醒來一個人坐著等了許久后,就說要吃糖葫蘆;每日都讓人準備著,可就是不吃,光是看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沒什么,只是突然一時興起”

南煙將手中的糖葫蘆放下,深深嘆了口氣

“姑娘也有些天不見了,可是離開了,娘娘不高興?”

娘娘以為是王上趕走了姑娘,與王上吵架慪氣,后來才得知冤枉了他,是姑娘自己離開了。

“小九一聲不吭就走了,當初說好要陪著我的呢”

還答應帶她去街上轉轉,去吃糖葫蘆。現在倒好,自己悄悄就不見了

云瀾站在門外,嘴角微微一笑。敢情真的生氣了,算了,也是她不對。因為詛咒的事,惱怒上頭,忘與她的約定。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一個人生什么悶氣。”

云瀾推開門,走進去看著一個人拿著糖葫蘆發呆的南煙,不由得想笑

見到云瀾,南煙很開心,本來想起身抱抱她,可是想到她放了自己鴿子,硬是坐著不動,轉過頭看都不看她一眼

云瀾與阿湘默契對視。見此,阿湘便帶著其他人悄聲退下

殿內只剩下了她們兩人,云瀾抱著手臂看著傲嬌的某人:

“不想去吃糖葫蘆?”

“不去了,不吃了”

“真不去?”

“不去!”

“好,那我自己去”

終于南煙像是被惹急了的兔子,跳了起來:

“是你失約的”

“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云瀾走過去輕輕拽著她衣角往前走

看著云瀾下意識拽她衣角的動作,眼角泛起淚花;若是靈兒還在,也是這般大了,肯定也像小九一樣出落得亭亭玉立。

似是感覺異樣,云瀾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要相信,她過的很好。而你,也要過得很好”這是她的期望

人死了,皆會回到閻王殿;閻王會根據前世今生的功德替人們安排轉生。

她如此善良,命運必然不會差

“只是突然有些想。無妨,我還算好。”

是算好的吧,至少老天還未趕盡殺絕,讓她遇到了小九;至少,給了她靈魂上的安慰。

“今日,你且放下所有不悅,用心好好感受這個世界。興許還有能讓你值得記住的。”

云瀾只想讓她開開心心的;如果可以她希望南煙能夠平安喜樂的過完這一輩子。

她想把對師姐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在南煙身上,這樣她至少心中要好過些。

如云瀾所愿,南煙拋下一切,宛如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對這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此時的她不再是背負仇恨怨念的王后,只是一個不被世俗玷污的富家小姐。云瀾明白,這一切在回到王宮后皆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南煙還是會因為仇恨,因為愛而壓得喘不過氣,還是會整日郁郁寡歡;可至少,此時此刻她不需要偽裝,只需隨心放空自己,享受片刻的自由。

人,想要偷得片刻自由是很難的。

自由的時候往往是過得那么快,仿佛一眨眼一下子就過去了。

將南煙送回王宮,輕聲叮囑:

“我有事,需得離開幾日。”

聽到她說要走,南煙眼中有些詫異,她以為永遠都會陪著她呢

“是因為家中債務之事嗎?”

記得小九曾說過她是因為家中債務才會被追殺。

云瀾微微點頭,而后將手中的糖葫蘆放至南煙手中

“家中之事實在不宜拖欠太久,所以我得回去著手處理。你且安心在此等,我處理完就馬上回來。”

壓下眼中的失落,南煙莞爾一笑,輕輕點頭:

“我等你”

她始終相信小九不會騙她,就算晚點也沒關系,因為她一定會回來的。

“娘娘,有些起風了,奴婢扶您進殿”

“好”

目送著她在宮人的攙扶下進殿,云瀾站在門外久久不動

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愿她能在往后不盡人意的日子平安喜樂。

直到風吹過她的耳邊,拂過她的發梢,她才回過神轉身離開

她早早便到那山丘上等著,

或許是她來得早了些,此時的山丘云霧繚繞,還泛著一絲絲的涼意,她竟覺得有些冷。

往后哪怕是千瘡百孔,她也得咬緊了牙走下去,因為,她已是沒有了回頭路。

“我來了”

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她不動聲色的將心中苦澀壓下,又恢復到那個淡漠至極的云瀾

“走吧,我有些餓,去吃點東西。”

轉過身看著一身墨衣的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她有些羨慕傾歌,因為只有她可以看到北冥展開笑顏的模樣。也可以讓他為了她奮不顧身,可以為她做一切他不想做的事。

“本殿已用過膳”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可我還未!太子殿下可別忘了,這兩天你都得聽我的。萬一我一個心情不好,你的心頭肉可就沒人能救了!”

她把玩著垂落胸前的發絲,臉上盡是戲謔

看,連一起吃了飯,都要用威脅。

“殿下不必如此詫異看我,就如您所見云瀾不是此前云瀾;如今云瀾可是什么都能做,不信,您大可試試。不過勸您,要慎重。”

說完,她便消失在山丘之上,只是消失之際衣訣曾拂過他的臉。

北冥隨著的她痕跡追隨,直到在一處鬧熱小鎮的一家酒樓找到她

對于他的到來她一點都不意外。因為,為了傾歌他可以做所有他不愿做的事,包括違背心意陪著她。

“殿下既已用過膳,那還煩請殿下在此等云瀾片刻。”

他在旁邊坐著,她就能生出一種歲月靜好。

聽到鄰桌感嘆她們二人郎才女貌,好不登對時,云瀾嘴角微微一笑。

用過膳,她在鎮子上閑逛,一會兒看著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北冥始終跟在她身后,若是她瞧上哪件,他便替她買下來。不一會兒,他便雙手拿滿了東西。大多都是衣服,首飾,胭脂

其實,云瀾本不喜這些,只是她喜歡他替他結賬,喜歡他跟在身后替她拿著東西。

云瀾停下腳步等著身后的人:

“你可后悔?”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未來天界的天帝,如今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屈尊降貴,舍去自尊討好另一個女人。

好可惜,她是他討好的女人;卻不是,讓他舍棄自尊的那個女人。

“不悔!”

于北冥而言,只要傾歌平安無事,他便一切都好。傾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寧愿舍棄所有也不愿傷她分毫的摯愛,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承受雷電之劫,那樣會讓他生不如死。為了傾歌,他可以做一切他不想做的事,就如現在這般。

“當真是個癡情種”

話中看似是帶著諷刺,卻參雜著凄涼。她那樣癡癡看著他,仰望著他,也愿為他付出一切,偏偏是成不了他心中的那個人。

為了圓自己一個不真切的夢,她把自己逼到沒有退路,付出諸多就只是為了能與他做兩日眷侶。想來,在他眼里,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笑話。

如果可以,我倒是愿化作春風,伴你十里,去尋那一抹新綠;如果可以,我倒是愿生如夏花,陪你度過最美年華,看漫天星辰;如果可以,我倒愿是一片楓葉,你是秋風,我跟隨著你的腳步,你停,我也停。只是呀,殿下,我的所愿還未實現,你就與我隔著千山萬水。

北冥不言,自從知曉她的心思后就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還身負重任,身負著誅殺她的重任呢。

他的不語,云瀾倒也不放心上。

反正,他向來也是這般模樣;都說她清冷孤傲,可和他比起來,她實在是好太多了。

“好了,我不想逛了,找間客棧歇息片刻。”

……

“那女人走了?”

九淵審閱著眼前堆滿的折子,心中莫名升起火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寧,所以國事很少,大多都是諫言要他廣納嬪妃,填充后宮,早已誕下龍嗣,以免后繼無人。

煙兒本就對他懷恨在心,若他再招納嬪妃,豈不是將她推得更遠。再說,他的繼承人必定是要煙兒生下的,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回王上,小九姑娘昨日傍晚便離開了”

身邊的公公小聲回答道,邊替他將審閱的折子整理好

“今夜去娘娘宮殿”

將手中無用的折子丟到一邊,他輕輕倚靠在龍椅上,閉上眼,輕輕按著頭。

見狀,公公上前替王上揉著,讓他緩解疲勞:

“好”

其實,都一樣,每次前去娘娘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見。堂堂燕王要進自己愛妃的宮殿,其實不難,只是,他顧及娘娘,不愿讓她難過不開心。

所以每次被拒絕后,王上又回到自己的寢殿暗自神傷。

找到客棧后,云瀾將買回來的衣服全部翻出來一件件比試著,看著銅鏡中的人兒,不由得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似是比從前清瘦了,眉間也多了一抹憂愁。

她知道北冥就在她旁邊的房間,可是不知道為何她更是難過。過了明日,他怕是連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九重天上,玉言一人端坐在靜室

看似是平靜無常,可是皺起的眉頭暴露了他的擔憂。自從北冥等人知曉小九還活著的時候,他不甚擔憂。

陛下扯了個理由將他拘禁在玉虛閣,周邊還布了結界,讓他無法探尋到小九的氣息。

他只唯愿北冥能看在小九于他癡心一片,能手下留情,放她一條生路。

如若當日在天界,他選擇替她平冤,會不會結局會好些?她對那人情深似海,但求那人能網開一面,也不至于讓她傷了心,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只是玉言不知,在他不知曉的時候,小九早已沒了退路。

次日醒來,云瀾做了一個從來都不曾想過的決定。用早膳時她同北冥說:

“你走吧,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

她怕兩日后,她更舍不得。

神與人一樣,只要得到一點好,便想更多;到最后因為舍不得而心有不甘,會成為心中永遠的痛。倒不如,在還能舍棄的時候學會放手,至少還能找到一絲理智,不至于狼狽不堪。

“為何?”

北冥倒是有些不解,當時是她自己要求的兩日,今日又為何改變。

“無需多言,今日你便可以回去了。答應你的,我自會守諾。”

云瀾端起桌上的清湯,一飲而盡,而后消失。只剩得還未放下的碗應聲而碎,那只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很多快,亦如云瀾的心,碎成了很多塊。

看著眼前已經空無一人的位子,他不知在想著什么。他不顧旁人的詫異,用神術將破碎的碗恢復重建,即使恢復得一模一樣,可終究還是改變不了它曾經碎成一地的事實。

他將銀兩放至桌上,便消失在了小鎮

若不是桌上還放著未曾喝完的粥,和銀兩,就只當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場夢。

云瀾站在之前的山丘上,今日遠方再沒有炊煙裊裊,或許是忘了生火。

世人皆以為只要下咒之人撤回詛咒雷電之劫便可消失,可都錯了

雷電之劫總是要有人承受,要么是被下咒的人,要么就是下咒的人。他們都求著她破除詛咒,卻都逼著她去承受。

她真的好生羨慕傾歌,有那么兩個人愿意為了她付出那么多。

她輕輕劃破手心,以血為引將雷電之劫引到自己身上。

天空黑霧籠罩,一片黑,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沉。唯獨只有雷聲與閃電相伴而來時才有光亮。只是那一道道的光亮卻讓她心止不住往下墜。當初下咒是想要找出殘害師姐的兇手,如今倒是諷刺,她竟然替兇手承受天雷。

師姐,你是否對小九失望至極呀;是否也在嘲笑小九癡心妄想。

一道道天雷打在她身上,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后背撕裂般的痛,卻都不抵她心上的痛,往后心臟怕是只剩下個窟窿眼兒了。

最后承受不住,倒在山丘上,恍惚間她似是看到了遠方的炊煙

北冥,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算是還了從前對你的所有歡喜。從此后,你便是九重天高貴的太子殿下;而我便是墜入煉獄的惡魔。

八十一道天雷,盡數落在她身上,一道不多,一道也不少。

天空的黑霧也盡數散去,一切猶如往常不曾有半點不一樣。世人也皆不知剛才所為何事,也不放心上,畢竟與其無關。

只是,沒有人知道不知名的山丘躺著一個血肉模的少女;她努力想要站起來,卻是力不從心。那個時候,少女在想她不奢望有誰愿替她代為承受,只是希望能有人出現告訴她,別怕,我帶你走,然后伸出手帶著她離開這里。

只是,終是少女多想了。

等她醒來時,已是黃昏,她拖著血跡斑斑,疼痛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回魔界,所行之處皆是血,宛如開在地獄的彼岸花,鮮紅得妖冶。

君陌永遠記得,當他打開魔界大門時看到的云瀾,身體搖搖晃晃,嘴角還留著未干的血跡,也不知她本是身著紅衣了,還是血染紅了衣裳,比起當日救她之時還要狼狽得多,偏偏那一雙眼睛清明的很,沒有怨恨,沒有后悔,亦沒有情,完全和之前判若兩人。

回到魔界她便將自己閉關,誰都不曾想到一年后出來時已是一個不問情的魔頭。

一日閉關,她深感心中郁悶,極度不適,她只當是內傷還未痊愈,不曾深究。

南煙等了許久,也未能等到云瀾歸來。

而她性子越來越沉悶,話也越來越少,整日都坐在涼亭呆呆地看著一處,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人知道她在等什么。直到最后病倒,石藥無醫。對于即將的離去,她更多的是釋懷,這輩子她走的太艱辛,太苦了,終于她可以如愿解脫了。

只是,好像最后還是有些舍不得他

“九淵,我是不是很可悲。你明明是我的仇人,我也如愿恨你,怨你;可是為什么,我還是要愛你呢?”

回想初見他時,若只是驚鴻一瞥,不曾有故事,那該多好。或許他還是會成為燕國的王,或許他會娶其他的女子;而她或許會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作他人為婦,不驚不擾過完一生。可是,不知為何,明明這是最好的結局,可她心中卻有不甘。

九淵緊緊握著她的手,他害怕一松手她就不見了。所有的事他都運籌帷幄,唯獨關于她,他方寸大亂。

“對不起,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是我錯了。煙兒,只要你好起來,要我怎樣都行。我可以幫你把小九姑娘找回來,我也可以讓你出宮,讓你自由,只要你好起來。”

只要她好起來,只要她好好活著,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哪怕是放她離開。

“你別哭,莫讓人看了笑話。今生該到此結束了,來世我不等你,你也莫要來尋我,我想要忘了你。”

這輩子都忘了吧,下輩子就不要再遇到。

九淵知她怨恨他,卻不曾想到她竟然想要忘了他。是啊,他可是她的滅門仇人吶,她能夠有些愛施舍給他他就應該慶幸了不是嗎。

“若日后小九歸來,替我帶句話,就說我等不到她了。”

她原以為她能撐著等到她回來,想來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身體了。

她始終相信,她是因為家中事務還未處理妥當,故而未曾如約回來。很幸運,在最后的時光里,能夠遇見小九。小九就好像冬日暖陽,給她溫暖,給她光亮;讓這溫暖,光亮伴隨著她離開,讓她不再那么孤獨。

“煙兒”

看著她慢慢閉上的眼,他好像連哭,連心慌都忘了。

“夫君,下輩子…我們別再…遇…見,這輩子…我們都…太…難了”

這輩子遇見你怨過、恨過、愛著就夠了,下輩子我們就兩不相欠

閉上眼那刻,她仿佛看到小九站在門外,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好似還看了靈兒,還要爹爹和娘親,她們是來接她的嗎?

終于,是一家團圓。

看著最愛的人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他倍感無力。他心狠手辣,為了王位不惜殺害南府滿門,卻唯獨不愿傷她分毫。

那日宴會她盈盈走來,仗義為他解圍,他就將她深深記在心里,后來雖說是帶著目的接近她,卻也是帶著真心而來。將她強行留在身邊,雖是有遺憾,卻不后悔。

這輩子她必定是他的摯愛,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燕國唯一的王后;下輩子如她所愿,讓她自由。

王宮的喪鐘敲響,所有人都覺不可思議。王后嫻靜端莊,溫雅含蓄,還正值妙齡,怎就香消玉殞了。

南煙出喪之日,一切從簡。只因她喜靜,不愿鬧騰。

只是可惜了,最后一段路她的小九也未能來送她最后一程。

魔界,

“主上,南煙王后已逝,需要告知云瀾姑娘嗎”

影面無表情站在他的身后,細看卻能看見那雙眼中藏匿著不為人知的柔情。

“她身受重傷,如今正是重要關頭,切不能打擾。尤其是此事,定會讓她方寸大亂,等她出關再說吧。”

自那日歸來,她便一直閉關養息。受了那么重的內傷,好不容易到現在,萬不能將此事告知,不然怕會引得她走火入魔。

“那邊你且替她走一趟,算是先替她送南煙走一程。”

也算是先替她彌補了這個遺憾,免得將來她無法釋懷。

“還有,如今魔界的魔尊是云瀾,以后有何事你向她稟報便是”這是他與她的交易

影心中詫異,不知其中發生了何事,可她始終秉承著做下屬的原則,不聞不問不說不聽。在影心里,她只有一個主子,便是君陌。

“影明白”

看著眼前的占據她心緒的男子,心中思緒萬千。為何要將這來之不易的位置讓給別人,明明那么驕傲,為何就愿退居第二,難道是忘了他是如何一身傷走到今日的?就只是因為對方是云瀾嗎?

“還有事?”

轉身見影還在,有些疑惑。還當是還有何事。

“屬下這就退下”

及時隱下臉上的所有情緒,恢復至以往面無表情的模樣

是啊,為何要想那么多

他隨手救她,不過是可憐她;留她在身邊不過是憐憫她孤身只影,無處可去。他是主子,本就不該事事向她言說;她該心無雜戀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是她,違了心,犯了錯。

看著影離去的地方,他突然感慨。這些年一路而來無不是腥風血雨,多少次與死亡擦身而過,這個少女也一直陪在他身邊走到今天。

記得剛救她回來時,唯唯諾諾說話都不敢大聲;現在也已經成長為他的心腹,左膀右臂,早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也不知她心中到底想些什么,可有心悅誰家少年郎,若有,就免得留下她耽誤了她。

北冥站在云端,

俯身看著人間,人來人往,潮起潮落。

云瀾守信破除了詛咒,可她的人卻仿佛消失在了這人世間。

云瀾出關已是一年后,她站在魔界最高處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光亮。

世人皆在傳,天帝交代了太子殿下一件密事,待殿下完成任務便可接位。只是沒人知道,是為何事。

也有人說,魔界君陌為了一個女人轉性,不再行殺戮之事,反倒一心向善。

只有云瀾好像早就消失在這人世間,消失在世人記憶中,再也沒有人提起曾經行大善為大道的她。

她倒是不以為然,早就知曉會如此,又有何不甘。

只是,還是有些失落。曾幾何時,她一心只為他們;如今,倒是消失得也快。

君陌知曉她定會來此處,以前他也最愛來此處喝酒。

將一壇子酒丟給云瀾,與她并肩站著:

“那事多謝”

一年前就該說的,只是因她回來便閉關,故而這句話遲到了許久。

云瀾拿起手中的酒,大口飲。

好像人間魔界待久了,性子也豪爽了許多。

“不必謝,等價交換”

他不也讓出了魔尊之位,為他使用。

話雖如此說,可君陌明白,過程必然腥風血雨,不然當日見她也不是那般模樣。

“有時間去看看南煙”

君陌直接坐在地上,不要形象大口灌著酒

雖說于她而言不是個好消息,可她終歸該知曉。

經他提起,云瀾才想起那執著的人兒怕是眼巴巴等了她一年多。帶明日給她帶上許多糖葫蘆,好好哄哄她。也知她不是真生氣,只是擔心她而已。

“一年前便香消玉殞了”

酒隨著嘴角往下流,偏偏嘴巴里的話讓云瀾渾身發冷

香消玉殞?怎么可能,走那日她明明還好端端的,還說好了要等她的,怎么可能?她明明都還沒有等到,怎么能香消玉殞呢?她向來最是守信,怎么可能不守約,她最是討厭爽約的,怎么可能就先放棄了了。

“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閉關時她曾心生煩悶,隱覺有事發生;當時她只當是內傷過重,不曾在意。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走了

若早一點告訴她,或許還能救她,或許還能見她一面。

君陌知曉她肯定會惱怒,可那時于她而言,同樣是生死關頭。他只是在別人與她之間,選了她。

“是我讓影不告訴你的。因為怕你因此走火入魔,我想這也是她不愿看到的”

聽說燕國王后,為人賢淑溫良,最是為旁人著想。尤其,她如此疼愛云瀾,必然不愿看到云瀾為了她走火入魔。

云瀾自是明白君陌是為了她好,可心中就是惱。她是不是心心念念等了她許久,最后還是沒能等到她。

她瞬移至燕國王宮,一切都好似未變,又好像都變了;原來,已是物是人非

走過她常走的亭子,好像看到她端起坐在對面涼亭,望著自己笑,還向自己招招手。等她快步走去時,她便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錯覺”

手中拿著的是南煙最愛吃的糖葫蘆

其實,她或許也不那么愛吃,只是因為那是她與妹妹唯一的聯系,也是妹妹最愛吃的零食。

“她葬在云陵,求求你去看看她”

九淵站在她身后,看著她。誰能想到,當初拼命要將她從南煙身邊趕走,現在卻主動求她去看看南煙。

命運也是這么的好笑。

云瀾本想轉身看看身后的這個男人,想看看此時他是哪般模樣;可是一想到,南煙的這一生,便連看都不愿看見他

云瀾拿著糖葫蘆往前走,其實,這一生南煙她或許孤獨或許悲涼,可她一定不后悔。

“她說她等不到你了”

這是她閉上眼之時,讓他帶給云瀾的話

她等了許久,也很想一直等著,可終歸是等不到了云瀾

云瀾身體一怔,原來到最后那個傻瓜都還在念著她。

可是,傻瓜,為什么不再多等一等?這樣子彼此都不會再走遺憾。

云瀾還是沒有回頭,她還是拿著糖葫蘆繼續往前走,只是這一次,她步子有些快,還有些凌亂。

她想快一點去見那個執著的傻瓜,想要快一些告訴那個傻瓜她真的很想她。

她幾乎一路跑著到云陵,看著墓碑上刻得栩栩如生的名字,心中苦悶得難受

“小九來看姐姐了,喏,給你帶了糖葫蘆”

云瀾將糖葫蘆遞到墓碑前,云瀾是多么希望她能夠真的站起來伸手接過糖葫蘆,然后笑著說,終于來了。

只是,還是云瀾想多了

她靠著墓碑坐著:

“聽了你那么久的故事,你都還沒有聽過我的故事哩。你知道嗎?其實我比你要大得多,我呀都走過了一萬多個春秋,數不清的日夜。”

云瀾輕輕咬下一顆手里的糖葫蘆,很甜,很黏

原來,糖葫蘆的味道是這樣的。

“你比我幸運。雖說九淵囚禁你,可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愛著你;我呀,也喜歡了一個人,可是他有心上人,心上人卻不是我。

不過,現在我打算不喜歡他了。因為卑微到塵土里的樣子真的很丑,我那么愛美,那么高傲,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自己變丑了,更何況還是越來越丑。姐姐,你其實一點也不后悔遇見他吧,我也不后悔;可是,以前的確是我打擾了,以后,不會了。”

原來故事說出來真的要舒坦些。

這件事在心里埋了幾千年,現在終于找到了出處。

“姐姐,對不起,我來晚了”

云瀾將頭輕輕靠在墓碑上,好似是靠在她的肩上,閉著眼輕輕睡過去。

好像只有在夢里,南煙才不曾離開。

九淵站在不遠處看著,如果從一開始他就不曾騙南煙,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他或許無緣于王位,可至少還有可能與她長相廝守,白頭偕老;若是知曉他的陰謀,或許會厭惡他,可至少她還會安然走完一生。

說到底,她一生的不幸,皆是因他而起。他哪怕能放得開一點,南煙也不至于抑郁成疾,自古心病最難醫。

云瀾醒來已是第二天,

她將還未吃完的糖葫蘆放在墓碑前:

“小九吃了姐姐一顆糖葫蘆,姐姐大度,定然不會同我計較”

記得那日帶她去街上,拿著糖葫蘆她臉上洋溢的笑是那么的明媚。好像事情不過發生在昨天,一回想又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就連記憶中的那抹笑,也開始變得遙遠。

姑娘有她的飛雪,有她的江南煙雨,有她的重重山影;如果可以,風給她,小城給她,朱砂給她,少年也給她;是無拘無束的風,是鋪滿星辰的天空,是滿是綠蔭蔭襯的小城,是為心上人點的朱砂,是那個帶著無限溫暖的少年,把愛給她,請她自由。

下輩子,姐姐,你千萬一定要自由。愿你所行之處皆為無限美景,你所行之事皆是你隨心之事,你所愛之人皆是最愛你之人,是無拘無束的風,行走在世間所有充滿自由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也望我是無拘無束的風,是行走在大漠的旅人,是夜晚時分飛舞的螢火蟲,是漫天絢爛的星辰

“我走了”

記得,要自由。

到了奈何橋,遇見了孟婆,記得多向她討要兩碗湯喝下,過了橋便忘了這過往的一切;從此后,你便是世間自由鳥。

這一別,你我自是再無相逢日,望安好。

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糖葫蘆,此期是無期。

一襲白衣消失,仿佛一切皆是夢。

是吶,是夢。

只是夢中人當真了,夢中的那兩女子身影越來越模糊。

回到魔界,她才恍然明白,她似是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成魔,逃避,卑微,甚至替殘害師姐的兇手承受雷劫。這無一不是她憎惡的模樣,可偏偏她就成了這幅模樣。

過去于她,好像隔著千山萬水;誰能想到高高在上的云瀾上神,如今竟是成了魔。

想來也好笑,曾幾何時,她也曾一心為善,也曾秉道為大義;如今回想吶,她竟是想不起曾經模樣,似是早已前塵往事,已是灰塵遍地。

如今成魔,也倒好。

她便能隨心做自己想做之事,便可將世間一切拋諸腦后,做個自由自在,樂得逍遙的女魔頭。

如此后,這白衣裙便是她斬斷過往的開端;往后紅衣如血,活得高傲。

……

傾歌替他倒上一杯茶:

“人間歸來,殿下可是遇了煩心事?”

常常一個人魂不守舍,叫了多聲也不答應。莫不是此行出了什么意外

“越想越是覺得對不起云瀾上神。那日我若是秉公辦事,她也不會受如此波折。也真應當讓我受天雷劫,如此心中還有絲慰藉”

她明是惡人,卻在天界受萬人崇拜;而云瀾才是受害者,卻在人間受盡苦楚。

她一直羨慕云瀾,身份尊貴,活得瀟灑;現在卻讓她因為自己的過失承受煎熬。

看著為了自己飽受憔悴的女子,北冥起身將她輕輕摟在懷里,聲音溫柔極了:

“無礙,只是些瑣事。倒是你,莫要胡思亂想,她既愿意破除詛咒,就證明她原諒你了。就不要再自責了,放過自己吧”

知她心底善良,定會自責不堪。

如果不是為了替傾之開罪,她也不會出此下策;說到底她只是因為護著妹妹而已。

傾歌在他懷中輕聲抽泣“怎會放過自己,日日想著云瀾上神因此逃去人間受盡折磨,我就無法原諒自己。那日不同你說清緣故,是怕你厭惡我,如今不用你厭惡,我自己都厭惡自己。若是當日我一人承擔,云瀾就會安然無事,陛下也不會對她生出殺意”

越說她越哭得兇,宛如是自己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讓人忍不住心疼,不忍責怪。

北冥將她抱得更緊,想要用自己的心跳體溫去安慰她。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寶,怎舍得讓她淚流滿面。

“很多事人從一開始便注定了結果,而你只是剛好給了別人一個開始理由。即使沒有你,也會有另外一個你促成這件事。父帝要殺她,不是一日兩日,而是預謀已久。而綰碧這件事只是給了他一個開始的理由。她那么聰明自然都知曉,所以你真的不需要自責。傻瓜,你哭,我會心疼”

北冥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免得她哭岔了氣

看,郎才女貌,可不就是神仙眷侶嗎

“好,傾歌不哭,殿下莫要為我憂心”

從北冥懷中退出來,任由他為自己擦拭眼淚。

好慶幸,有那么一個優秀的男子陪著她;她相信他們會生生世世一直走下去,以后他會成為天帝,而她會是他明媒正娶的天后。

“傻瓜,只要你好好的,我自不會憂心”

指尖輕輕戳她額頭,北冥笑得一臉寵溺

大家都相安無事度過了大半月,可該來的終究會來,這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再見到云瀾,又是一個模樣

從前的她一襲白衣,淡雅脫俗,神情清冷無比;此時的她身著紅衣,一頭青絲如瀑布披落在身上,額頭上生出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神情散漫,風情嫵媚中又帶著英姿颯爽,嘴角始終揚著不屑一切的笑。

手中優雅把玩著天地共主遺留給她的配扇孤,她身后站著的是前魔尊君陌,一身黑衣,神情戲謔,仿佛只是在看戲。君陌身旁也同樣站著身著一身黑衣的女子,表情冷漠至極,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聽說君陌曾救過一女子,后留在了身邊,想來應該就是她。

“怎么,許久不見不識得我呢?”

她的話中盡是戲謔,好像是流連于煙花之地的風塵客

她就好像不知道他是來殺她的一般

如果可以北冥還真不愿同她刀劍相向,只是父帝給的時間到了。

“你竟已入魔”

他以為云瀾道心堅定,卻不想她居然入魔

那日見她都還好好的。

“所以呢?很驚訝?”

她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配扇,才慢慢輕啟紅唇開口:

“有何好驚訝,這不,你來殺我了嘛。”

看著云瀾風輕云淡,就好像她早已經想到了今天一樣。

是,她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天帝怎么可能會放過她,入魔對他來說絕對是誅殺她最好的理由。這不,派北冥來了嗎

“你不怕?”

說完北冥就發現錯了,他忘了,云瀾從來不怕死

恐怕對她來說,這世間再沒有什么值得她守護

云瀾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止不住大笑

等笑夠了才不慌不忙開口:

“我為何要怕?如今你們與我而言不過只是螻蟻,我為什么要怕?”

她伸手摸摸額頭上開得妖冶的彼岸花,似是想起了什么:

“以前啊,不好意思對你動了妄念;如今呀,看著你心中再沒有半分漣漪。從前過往我早忘了,如今要殺我各憑本事”

她,不喜歡他了。

三月里的風,再沒有暖意;冬日里的雪,再沒有美景;漫山遍野的花,還是開得那般姹紫嫣紅,她卻不再覺得好看;漫天星辰的夜空下也再沒有飛舞的螢火蟲。就如她心里,在沒有那個少年郎

放下的感覺真好,她是不是獲得了自由。

不知為何在聽到她說忘了從前過往時,心中竟有些煩悶。

“對于今天,我一點都不意外;你父帝想殺我,我從來都知道”

只是因為你,所以一直裝作不知曉

“今日是我與你,與天界的恩怨,同旁人無關,就我們二人比吧”

她不想連累君陌等人,相處那么久也早就是朋友

她轉身看著君陌笑,希望他也能放下執著,看看身邊的人,莫要辜負了最該值得珍惜的人。

影呀,是個好女子。

“動手吧”

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

其實,她還想問問傾歌,為何要殺害師姐。只是,北冥將她保護得太好,讓她無法問。

看著如風般向自己而來的劍,云瀾笑了

上空中一白一紅,快速移動

糾纏許久,還是未能分出勝負。

論武功她或許不敵北冥,可論神術北冥卻遠不及她。可是,云瀾突然不想贏了,因為她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

看著再次化作風向自己刺來的劍,云瀾笑了,笑得很好看,如沐春風。她的劍從手心滑落,看著刺進心臟的劍,再看看劍的主人;她往前走,劍就沒入她的身體幾分,最后她才往后退,將劍從身體拔出。

心臟出血不停的往外流,她知道一定流得特別多,可慶幸沒有人知道,所幸她穿了大紅的衣裳。

她的身體直直往下墜,身上的傷很痛,可心卻是從未有過的解脫。真好,自由了

她希望,從此后世間太平,一切都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恍惚間她看到了一道白影向自己而來,看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卻記不起了

玉言疾風而來抱住往下墜的云瀾:

“小九,師父來晚了”

云瀾微微睜開眼,看著模糊的臉,更覺熟悉。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此時和那年歷練救她的人好像,雖然同是模糊不清,卻還是感覺那么熟悉。

“小九,別睡,師父帶你回家。”

玉言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心中害怕極了。如果他一直陪著她身邊,今日就沒有敢傷了她;如果今日他早一點趕到,她就不會奄奄一息了。

“師父?”

那人說他是師父,說要帶她回家。難道那年救她的也是師父?

“師父在,不要怕。師父這就帶你回家”

“好,回家”

終于她可以回家了。終于她也再睜不開眼了。

“今日誰若攔我,我定將他的血染紅整個天界”

所有人皆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人阻攔,只是眼睜睜看著他抱著紅衣女子離開

云瀾的死不知是否驚動了天地共主的靈,天空竟下起了雪,不一會兒便是皚皚白雪。

天界,坐在最高處的天帝被乘風而來的劍一劍穿心。讓人驚恐的是,那把劍是天地共主曾用的御劍。

此后,世間又恢復了從前太平

北冥接任天帝,與圣女傾歌喜結連理。

君陌最終還是放下執念回到魔界重新接任魔尊之位,只是,他還是沒有看到眼前人;而影還是一如既往守在他身邊。

一切皆如云瀾所愿,都在慢慢回到原本的軌道。

只是,沒人知道玉言將云瀾帶去了什么地方,就好像他們消失在這世間一般。

十年后,

長白山上,

一白衣男子輕輕替床上的女子描眉,女子生得極美,額間的彼岸花開得更是妖冶。

“你終于是要醒了”

他伸手輕輕摸著她的臉,就是這個模樣,刻在他心頭多少年。

“等你醒來,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

一個他瞞了許多年的秘密,一個他只想同她講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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