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袁雷設宴不在過壽,在乎五寨寨主之模樣也。
終于“熬”到了六月十五這天。
總瓢把子的四十大壽,整個天狼寨可謂是舉盟歡慶。
從卯時開始,盟中的兄弟姐妹就已陸陸續續醒來,忙東忙西,歡聲笑語,一派祥和。
天狼盟平日里的慶祝不少,但像這種大清早就起床“鬧騰”的只有在每年元日的時候才能看到,可想而知天狼盟對今天這個“日子”看得有多重。
袁雷壽辰當然重要,但是將“引子”接上“大計”則更為重要,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欠“東風”前來赴宴。
為了將戲做足,唐七特意從成都府請來了最好的川戲班子和最有名的廚子,并且在顯眼的地方都貼上了喜慶的壽聯和紅紙,處處張燈結彩,袁雷更是洗了個早浴,換了一套嶄新的衣裳,看起來十分精神。
“大哥你這一打扮,至少年輕了十歲啊!”老六雪間舞驚訝地說道。
“六哥說的一點沒錯,你今天看起來確實比以前要精神的多,所以說呀‘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今兒大哥搖身一變,就從‘糙漢子’變成‘俏郎君’啦!”唐七抿嘴笑道。
袁雷雖然不拘小節,但還是被唐七的話夸的臉紅了起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一樣,一時半會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
“袁大哥,大老爺們,我們夸你又不是損你,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路白實在看不下去了,脫口說道。
“你們私下里這么說也就罷了,今天可是還有其他朋友在這里…”袁雷好半晌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夏一白和一旁的中年書生相視一笑,然后笑道:“袁兄過謙了,我們這些‘糙漢子’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唐七和路白的話你總該相信吧,一來她們不是會說謊的人,二來她們還是女子,以女子的眼光看男子,說出的話一定是最具說服力的。”
“我袁某的壽辰倒不算什么,二位才是今天的主角,這也多虧了七妹和路姑娘千里迢迢將你們請過來,我們才有機會見見這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人物!”袁雷一想起天狼盟在以前犯下的事,說話的語氣更為緊張了,惟恐夏一白提及陳年舊賬。
但是夏一白好像并不關心天狼盟的種種劣跡,反而對自己盟中的人十分親近,這樣一來,袁雷等人的神情倒是緩和了許多。
“不!不!不!袁兄壽辰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記‘他們’容貌一事,對于我朋友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夏一白輕描淡寫地道。
中年書生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謙虛的點了點頭,卻未言一句。
袁雷知道奇人異士的行事風格不可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所以對于這書生的態度也是見怪不怪。
“對了,待會那些寨主若是問起我二人的時候,切記不可將我們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他們,這樣吧,如果他們真的問起我們的姓名,你就說我姓夏名白,至于我朋友嘛,你就稱呼他為吳關月便好。”夏一白從容地說道。
“夏大俠所言,在下一定銘記于心!萬事都已準備齊全,大家都落座吧!”袁雷說完就率先坐了下來。
袁雷本想著在校場設宴,但無奈天公不作美,炙熱的陽光像烈火一般烘烤著大地,所以只能將酒席敗在膳堂,好在膳堂四周綠樹環繞,堂中大廳寬敞又通風,雖然談不上涼爽,但也不至于汗流浹背。
請來的基本都是江湖中人,所以沒那么多假客氣,一聽東道主發了話,便都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為了方便近距離觀看那些寨主們的模樣,夏一白和路白等人自然都和袁雷、唐七這幾位當家坐在同一桌。
眼見得已經到了晌午,其他的客人都已陸陸續續的趕來,唯獨五寨那邊的人影一個都沒看到。
五爺性子急躁,見這個當口“主角”還沒有到場,迫切地說道:“這都到午時了,五寨的人還沒有出現,他們是不是壓根就不敢過來?”
“五哥別急,再等等,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來的。”唐七胸有成竹地說道。
“你們倒是一點不急…”五爺話還未說完,唐七便搶先說道,“你看,值哨的兄弟跑過來了,準是五寨的人到寨門口了。”
那值哨的小嘍啰跑過來時已然滿臉通紅,但卻連口氣都沒喘就緊接著在袁雷耳前稟告了一番,可見事情之緊急。
袁雷聽完不由得眉開眼笑,對著那小嘍啰說道:“請他們進來!”
五爺見小嘍啰退出去后,焦急地問道:“門外是誰來了?大哥你倒是快說啊!”
“七妹早就說了啊,五寨的人到了,我們去膳堂門外‘迎接’一下吧,免得被別人說我們不懂禮數。”袁雷說完,便已起身往膳堂門口處走去。
且不說袁雷等人如何如何,武威等共計十九位“寨主爺”此刻正在天狼寨的寨門口頂著炎炎烈日苦苦等候。
“他娘的天狼盟架子也太大了吧,老子頂著這么大的太陽等了‘半天’,他們連個人影都沒看不到,武老大,這口窩囊氣你能忍?”王寨主一邊大喇喇地罵道一邊用衣衫拂拭著臉上的汗水。
武威好像壓根就沒理會王寨主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感嘆道:“真是一塊寶地啊,兩邊懸崖阻絕,四周高墻鞏固,唯一入口有火炮強弩防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亦莫過于此,我那五絕寨雖然地勢不輸天狼盟,但防御措施卻遠不如(他們),怪不得他們能夠與唐門成分庭抗禮之勢。”
“你…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王寨主已經氣紅了眼。
“啊?王寨主你剛才說了什么?能否再說一遍?”武威假裝不知情地道。
“沒事,姓武的,你他娘的有種,都被天狼盟的人騎在頭上拉屎了,還在這給我裝一問三不知,我沙河寨就不奉陪了,兄弟們還愣著干嘛,跟我回自家窩喝酒吃肉玩女人去!”王寨主說完便開始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