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撐住額頭，滿臉倦怠，“我要怎樣才能看到你？”

“寄生成功就能看見了。”

“寄生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

“你死了，你的身體光明正大的歸我。”

“光明正大？我剛才差點被殺死，你不也無動于衷嗎？你不也在等我死亡嗎？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

君柚沒有否認，“你比我想象中敏感很多，你說的都沒錯，我只是有不能親自動手殺你的理由。”

“那我怎么知道寄生之后你不會挑唆別人將我殺死。”

“我沒有那么急迫的想要你死，反正你這具身體遲早都是我的。”君柚輕慢的笑了聲，接著說，“看來我們要達成寄生關系，最起碼得互相信任，我承認我不是善類，但我向你保證，寄生之后，我會保護你。你大可以繼續揣測我的目的，反正除了跟我合作，你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怎么說？”

“魏恩來說的秘密是真的，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惡魔都是被驅趕和約束的，除了這他。人類的壽命歸冥府管理，私自篡改人類壽命是十惡不赦的重罪，一旦被發現，下場只會是九死不能還生，魂飛魄散都是最輕的懲罰。而他不同，沒人能殺他，他是這世上第一個獲得不死身的魔鬼，六界對他避之不及，他就是捅破了天，所有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約束他的東西，或許還沒出世。”

“他是誰？”

“knell。”

沈晨蹙眉，“喪鐘？”

“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就為你而鳴。”

這是海明威的詩，沈晨懶得再去深究其中的深意，換了個問題繼續問，“剛才救我的是誰？他是人類嗎？”

“不是。”

“是誰？他為什么要救我？”

“他是地獄巡警，抓惡鬼是他的職責，你沒死是你自己運氣好，他從不救人。”

沈晨漸漸的平復了內心的波動，他最終還是接受一切的發生，不是幻覺，也不是自己精神出現了問題，他的的確確打通了另一個世界的圍墻，用一種特殊而有限的方式鏈接了這兩個世界。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害怕那些惡鬼，它們欺善怕惡，你若一直怕它們，它們就會無休無止的欺負你，直到你徹底崩泄，當你變得毫無還手的能力之時，我也幫不了你。”

沈晨敷衍的笑了笑，“好，我明白了，你幫我做兩件事，我給你寄生。”

“第一件，找到檔案袋；第二件，幫你證明你不是殺人兇手？”

沈晨搖頭，“第一，這一周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讓任何鬼怪打擾我；第二，魏恩來……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幫我找到原因。”

君柚不可思議的問，“你確定是這兩件？你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我猜想，等我走出巷子，吳式會說到做到。”沈晨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他臉上的驚魂未定消失了，瞳孔中也不再時不時透露出戰戰兢兢的情緒。

“一個普通的人類，你何必非要得到他的信任？”君柚語氣中有些許不屑和輕蔑。

“因為我不想一個人。”

沈晨的腿腳依舊不太利索，他有些費力的走出了巷子，吳式的警車果然停在了路邊，只是車里空無一人。

“他不會……”一時間不好的念頭占據了沈晨的思緒，畢竟依照君柚剛才的描述，那些鬼怪并沒有規則和人性可言，要是真被吳式目睹了一切，他真的能夠活下來？

“我不會？”吳式從警車后走出了，疑惑的問，“我不會怎樣？”

沈晨松了一口氣，“沒事。你剛才……”

“都看見了。”

“看見什么了？”

“鬼。”

沈晨死死的盯住吳式的眼睛，就算閱歷豐富，吳式的表現太過于從容了，難道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現在說的話只是對一位精神病人友好的安撫而已？

“什么鬼？”

向來都是吳式審問別人，頭一次被人這么直勾勾的盯著，他不適的側開目光，“不就是……不就是一只嬰兒掐住你脖子嘛。”

“你真的看到了，但是你一點都不驚訝。”

吳式翻了個白眼，“那你要我怎樣？沖出來抱著你哭不成，還是給你放個煙花慶祝你九死一生？”

好歹也是從鬼門關走回來，于吳式而言竟如柴米油鹽一般拉閑散悶。

“你不怕？”

“怕什么，怕死？怕死我還當什么警察呀。”

上了車，吳式告訴沈晨，他們還是要按照章法流程去警局，葉藺邑是一個信得過的人，只要真的不是沈晨，一定有線索能證明他的清白。

“我一早就在巷尾等你，看到你離我近了，我剛要幫你打電話給醫院約個床位，哪里知道手機突然沒了信號，再往你那里一看……沒什么好瞞你的，我也差點被嚇得靈魂出竅，緩過神來我就想著去救你，但是不管我怎么跑就是到不了第一個路燈腳下，直到我看見一個白影嗖的到你跟前又嗖的不見了，那時候你已經安全，但又不見你出來，等了一會，你還沒動，我又進不去，干脆就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看見你杵那兒疑神疑鬼。”吳式回顧剛才巷子里的情景，就像看了一部美國大片一樣刺激。

沈晨想，意外獲得通靈能力撈在吳式手里沒準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對了，你不是說要看那檔案袋嗎？我讓我同事找了，里面什么都沒有，你說里面裝著魏恩來的壽命交易，他不會被騙了吧？”

什么都沒有？沈晨想了想，說：“或許本來就是什么都沒有。”

“也對，像他們這種只能潛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組織，怎么可能留下把柄。”

見沈晨又陷入了沉思，吳式問：“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出國學習。”

吳式頗為意外，“出國？倒是沒有想到，我聽說你一直都在尋找你的親身父母，你出國了不就更沒機會找到了嗎？”

沒想到吳式連這個都調查清楚了。沈晨的確是個孤兒，他還在襁褓中就被父母丟在了孤兒院門口，他也是費盡周折才找到一絲線索。他出生那年報紙上刊登過一則新聞，某家無名報社恰巧拍下了他被丟棄的全過程，里面模糊的記錄了兩張人臉，那或許就是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