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警官。”沈晨也不管自己現在有多糗，直勾勾的看著吳式，“我可以問一件關于案子的事情嗎？你們在胡四祥或者陳阿珍的家里有沒有搜到過一封檔案？”

吳式也換了一種語氣，“搜到了又怎樣？跟你有關系嗎？”

沈晨早就吃透了吳式的花式釣魚執法，但迫于身邊有一枚定時炸彈，他只能兵行險招。

“我不是兇手，但是我知道內幕，我們可以交換信息。”

沈晨迅速捻掉身上的飯粒，站起來，“我現在就跟你去警局。”

“倒也不必那么急，老葉好不容易請我吃頓飯，吃完了再走，吃完了你不想去也得去。”吳式不理他，繼續吃飯。

心細的葉藺邑看出了沈晨的急迫和不安，幫他找臺階道，“要是真的有急事就打包回警局吃吧，我正好也要回辦公室處理一些事情。我接手了陳阿珍的案子，以后有的是時間一起吃飯。”

吳式倒胃口的放下筷子，“老葉，幸好你是個男的，像你這么善解人意要是個女的，我一定非你不娶。”

“那我還真是劫后余生啊。”葉藺邑尷尬的笑了笑。

“走啦，剛才不是很著急嗎？”吳式拿好帽子對沈晨說。

在車上，只剩下了沈晨和吳式，吳式一邊開車一邊開啟話匣，“說吧，這里誰都沒有，說秘密最合適了。”

“我只問你，你要怎樣才能真的信我能聽到鬼的聲音。”

“我信啊，你說。”

“我是認真的。”沈晨的表情十分凝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模樣。

吳式妥協，不再裝腔作勢的說話：“半信半疑吧，但是這兩天看你神色，的確像是有什么顧忌，你到底在擔驚受怕些什么？”

“魏恩來一直纏著我，他讓我幫他找一個檔案袋，現在他的氣場越來越不穩定，我必須擺脫他。”

“難怪，今天那碗飯？”

“對。”

吳式又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一直以來他都是無神論者，現在有一點點信了沈晨的話，談不上對鬼怪害怕，就是覺得心里頭悶悶的，后背毛毛的，“依你看，他在我車上？”

“嗯。”

吳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要完全接受你的話還挺不容易，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真是挺佩服你的，這兩天經歷了這么多變故你還能撐到現在，心理素質不錯啊，要不要考慮做警察？”

“我不想現在開玩笑，吳警官，你們到底有沒有找到一封檔案袋？”

“這是機密，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可以，只是你要解釋這個檔案袋里到底裝了什么？”

“你沒有找到？”吳式既然不知道檔案袋里裝了什么，至少證明他沒有打開過。

“找到了，沒來得打開就調回警局歸檔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魏恩來跟我說，這個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否則會招致大禍。”

“比牢獄之災還大？”

“我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但是我勸你不要和我一樣冒險告訴別人。魏恩來說他在一個神秘的網站上將自己的壽命過渡給了他的母親，一共11年的壽命，所以他對他的死亡一點都不意外，而那個檔案袋就是壽命交易的關鍵。”

吳式思考了很久，突然說，“你說，這個秘密說出來會很危險，我記得在電話里，陳阿珍也和你提起了壽命交易，說完沒半個小時她就死了。你是想告訴我這其中的聯系嗎？”

“嗯。”沈晨點頭。吳式這才發現沈晨的臉越來越白，他雖然非常努力的在掩飾心里的不安，但這種恐懼太壓抑、太飽滿，依然從他六神無主的眼神里透露出了訊息。

“其實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魏恩來死的那天，我從我家陽臺跳到陳阿珍家，隱隱約約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今天早上路過她家又聽到了，不知道為什么陳阿珍出事后聲音就消失了。”沈晨繼續說。

“你想說你聽到的哭聲和我們今天找到的那具死嬰有關？”

“對。”

“你今天一直在引導我去相信一些無稽之談的事情。”

沈晨眼神誠懇的問，“那你信了嗎？”

吳式突然調侃，“你不是說這個秘密很危險嗎？要是半個小時后你死掉了，我自然就信了。”

“那我們要不要來賭一把？”

吳式來了興趣，“怎么賭？”

“你把我放在任意一個地方，讓我一個人獨處，我要是死了，代表我說的是真的。”沈晨眼神堅定，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孤注一擲。

吳式不解，“就為了讓我信你說的話，賭上自己的命，為什么？”

“因為你想查出真相，而我不是兇手，如果我僥幸活著贏得了你的信任，我至少不會孤立無援。”

吳式怔了怔，此時的沈晨就像一個被逼迫到懸崖邊的人，他的對面都是豺狼虎豹，如果不想受盡撕咬之苦，那么從懸崖上跳下去就是最干脆的選擇，沒準還能給自己留一份體面。

如果沈晨說的都是實話，那么此時吳式也扮演著豺狼虎豹中的一員，他對他一直步步緊逼，從沒留意他心里早已經負重累累。

“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如果你是無辜的，我肯定會還你清白。”吳式有些不知所措，他聲音放緩了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觸到沈晨那根緊繃的弦。

但沈晨此刻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請放我下車，其實我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接受，我想去試一試，起碼給自己一個交代。”

沉默很久，這一次吳式沒再阻攔，他將沈晨放在一個僻靜的巷口前，囑咐道，“我半個小時后來接你，要是你相安無事，我會帶你去看醫生。”

目送吳式的車離開后，沈晨四處觀望，這條巷子特別深，每隔十多米的距離才有一盞明明滅滅的路燈。

不過吳式放他在這里下車也是有意圖的。這條巷子前不久經常出現搶劫和盜竊案，故此在附近前前后后新裝了不少監控，都埋在很隱秘的地方，到時候沈晨如果真的出了事，也不至于像陳阿珍一樣，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