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門外,和往常一樣,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然而內部氣氛卻迥然不同往日,平時難得一見的高管們,都齊刷刷地畢恭畢敬地守在公司大廳前,有些心理素質差一點的,已經額頭冒汗,顫抖地從兜里掏出紙巾,擦額頭上黃豆般大的汗珠,膝蓋也像大病初愈扶著欄桿學走路的病人,顫顫巍巍,完全沒有平時如驕傲公雞般的得意盛氣凌人。
姜曉珠看著這烏泱泱的全體職工,不僅感嘆公司規模之大,看著大家面色慘白,各個噤若寒蟬,難怪蘊月這么著急今天自己的打卡,要是遲到了,自己就真的死翹翹了!
姜曉珠還想拉著蘊月打聽一下具體情況,蘊月卻弓著身子,手指頭輕輕地左右晃動,示意姜曉珠不要出聲。空氣安靜地仿佛置身于冰箱冷凍層,每一個人都像凍了十幾年的冷凍肉,只是恭敬僵硬地彎著腰。這時,兩輛黑色邁巴赫s580安靜肅穆地停在公司大門,仿佛是黑衣武士般威嚴充滿力量,就算打開車門,從里面走出中世紀的歐洲國王王后和守衛他們的騎士,都不讓人感到奇怪。
兩輛黑色邁巴赫上分別下來四個穿著黑色高級西裝,打著黑色領帶,帶著黑色墨鏡的,保鏢們。他們雖然穿著西裝,但是他們強裝的肌肉和蘊含的力量,就是包裹著黑色的西裝,也讓人感覺到隱隱的殺氣。
他們八個人,動作整齊利落地仿佛一個人,利落地帥氣地如獵豹勘探地形,如雄鷹在天空瞄準獵物,確定周圍安全以后,這八個人邁著強健有力的大長腿齊刷刷地走向后方,一輛低調地黑色邁巴赫s680,他們恭敬地站在車門兩邊,仿佛在恭迎女王。
姜曉珠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腿有點止不住發軟,早上又沒有來得及吃早餐,不禁有些頭暈眼花,呼吸急促,差點一個踉蹌,就給這個還沒有露面的神秘客人行了一個跪拜禮。
就在姜曉珠在心里嗚呼哀哉的時候,海蘊月一把扶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姜曉珠的背,以極小的聲音安慰道:“沒事的,不用緊張!”姜曉珠感激地望向海蘊月,如果不是海蘊月幫自己,自己可能第一天就要打包走人了。而身邊的同事們發現,姜曉珠將要暈倒,害怕連累了自己,都弓著身子,默契地邁著小碎步,離姜曉珠遠一點,而只有海蘊月擔心姜曉珠再摔倒,緊緊地靠著姜曉珠,安慰她別擔心。
而這時,另一部平時只有極高的領導層才有權限使用的電梯,此刻正在運行,“叮!”,電梯到達第一層,里面出來了六個穿著灰色西裝打著領帶,但是看著要么弱不禁風,要么大腹便便的高管們,海蘊月定睛一瞧,自己最討厭的康經理,就在這六個高管中間,還特意換了一套高級灰色西裝,頭發上噴著厚重的發膠,梳著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大背頭。海蘊月不禁好奇又覺得好笑:這老小子在公司還藏了一個衣柜呢,還有時間玩個變裝游戲!
而這六個高管緊緊圍繞地,像女主人一樣被尊崇的女人,穿著一個米白色泛著珍珠光澤的綢緞襯衫,外面搭配著米白色小香風外套,下面穿著配套小香風半身裙,腳上穿著一雙配套的小香風黑白配色的瑪麗珍中跟鞋,頭發是溫婉的黑色卷發長度剛好比肩膀長一點點,既顯得利落,又富有溫婉柔情的女人味。脖子上佩戴著每一顆都如龍眼般大小的白色大溪地珍珠,耳朵上戴著佩套的閃耀著溫潤光芒的都蓋住了耳墜的大溪地珍珠耳環,手腕上佩戴著白色鱷魚皮帶的百達翡麗的手表。
員工們私下討論推算這位二夫人的年齡,應該是四十多快五十歲了,但今日一見,果真保養的很好,不是一味追求小女孩的低齡化的年輕,既看著比實際年齡小上很多歲,又具有這個年齡的女性獨有的魅力,優雅大氣溫婉的迷人,整個面容如玉盤一樣晶瑩圓潤,半裙底下漏出的小腿,又柔美纖細,如畫家精細勾勒出的小腿線條,仿佛是羊脂玉雕刻的肌膚,濃纖合度,多一分肥膩,少一分單薄,整個人散發著溫柔的馨香,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袒露心聲。會讓人忍不住相信她,連對至親都不敢訴說的秘密向她傾訴,躺在她的懷里哭泣,尋求她雙手溫柔的撫摸。她仿佛每一個浪子尋求的港灣,每一個迷途者在暗夜里尋找的圣光,如果溫柔是一把刀,她使用這把溫柔刀,一定是大師級別!
海蘊月看著這位幾乎不露面,只在傳聞中聽過的二夫人,不禁心里感嘆:老板的快樂真的是我這種打工仔難以想象的!
車里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勁敵,可能也感受到二夫人這把溫柔刀的氣息,和隱隱的殺氣。八名黑衣保鏢感受到了車內主人的指示,恭敬地打開車門,一雙玉足踩著八厘米黑白蛇皮紋高跟鞋登場。
黑色的長卷發利落地盤起,穿著紫色的絲緞襯衣,黑色的剪裁高級利落的西裝褲,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短皮草,皮草面料高級華麗,泛著如綢緞般順滑耀眼的光輝,耳朵上戴著大拇指甲蓋大小的成色極佳的,如玻璃般透光澄澈的翡翠耳環,脖子上佩戴者同一塊質地的霸氣十足的翡翠項鏈,手上佩戴著成套的翡翠手鐲,手一揮,保鏢佩戴上手套,恭敬地從尊貴的邁巴赫里面取出一個紫紅色愛馬仕稀有鱷魚皮包包。她銳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不怒自威。她高挑有氣勢的身材,仿佛是草原上獨霸一方的女豹子,又仿佛是叢林里盤踞于樹上的蟒蛇女王,而當她抬起她修長筆直的雙腿走起路來,又仿佛是國際超模,極具氣場!
一個是殺人不見血的溫柔一刀,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霸氣狂刀。一白,一黑!一暗,一明!一個有其實無其名,一個有其名無其實。一個十多年前就開始刮起的風暴,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依舊不息,風波不止,因為挑起風暴的人從未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只是狡猾地逃避!
二夫人,葛書禮看到大夫人那一刻,立刻佩戴上營業性微笑,熱情地仿佛十幾年為見的老友重聚:“姐姐,多年不見,真的是想死妹妹了,姐姐,你應該不會還在怪妹妹吧!”
大夫人看著葛書禮的虛情假意只想吐,冷笑一聲說道:“我怎么會怪你呢!你一直都很溫柔,溫柔地砍了我一刀!我曾經真心拿你當姐妹,你卻教會我,溫柔刀,刀刀致命!不過,為了討好我的老公,你也真是盡職盡責,連他都不一定叫得出名字的遠方親戚,你都安排到了公司當經理,是不是呀,康經理!”
葛書禮聽完不禁冷汗直冒,嘴角僵硬,還是擠出了笑容,說道:“姐姐,別說氣話了!”
大夫人冷哼一聲說道:“如果不是為了我兒子,我是不會回來的!”
兩邊劍拔弩張,而且話題勁爆尺度不亞于專門報道明星八卦的周刊,全場員工是又想多聽,這八卦聽得人腎上腺激素飆升,可真是太刺激了!全場員工又怕多聽,聽多了全部被滅口辭退,畢竟這話題的勁爆度,可以滋養公司茶水間至少半年的八卦火熱。
葛書禮抿了抿嘴唇,低頭恭順地說道:“姐姐,我們站在這兒說話多累呀,不如去貴賓休息室,妹妹,幫你到一杯茶,你好好休息下!”
大夫人居高臨下地俯視了葛書禮一眼:“我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靠的不是我是正宮,而是因為我是最大的股東。這間公司曾經是我爸爸的公司,如今是我的公司!狗看家看久了,就以為自己是主人了。靠自己本事光明正大奮斗飛上枝頭的叫鳳凰,靠搶別人男人鳩占鵲巢的叫賴皮蛇。賴皮蛇穿著龍袍也只是賴皮蛇,你和你的狗群閃開,我回自己家公司,要去的自然是董事長辦公室,不是客人才去的貴賓休息室!來人,帶路!”
說完,大夫人就在眾人簇擁下,浩浩蕩蕩地乘坐專用電梯去往董事長辦公室。葛書禮的假笑在臉上越來越僵,她的眼睛也從溫柔如水變成濃稠如墨汁般的恨意和陰毒。葛書禮調整下呼吸,走向員工電梯,仍然帶著營業微笑,然而當電梯門關上那一剎那,通過電梯門的反射,能看見她扭曲的面容和狠毒的眼神:你不要得意,你這個驕傲的鳳凰,不也讓我,你這個看不上眼的賴皮蛇,拽下云端,你不就是靠投胎好,有個好爸爸,又算哪門子靠自己奮斗!
康遙民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聽著樓下的吵鬧,雖然不悅,但一點都沒有下去調停的意思,面對這些家庭問題,他的解決辦法,總是回避,讓問題再接著發酵,說不定問題自己就把自己解決了。
大夫人看向康遙民那一刻,心還是忍不住刺痛,那個曾經一無所有但是說會愛自己天長地久的熱忱青年,那個不顧父親刁難出色完成工作贏得父親信任說要守護自己一輩子的男人,漸漸不見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從父親病重日益虛弱,而他手上的權力卻越來越大,他開始冷漠疏離敷衍自己,到后面激烈爭吵甚至摔東西,再后面人也見不到!自己將他送上董事長的寶座,他卻將自己趕去國外,形同流放,如今看自己的眼神,和看一個陌生人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里,她不禁冷笑感慨,笑自己可憐可悲識人不清,果真啊,感情到最后全憑一身義氣!
“你回國了,怎么不通知我派人去接你,自己就不通報地跑上來了!”康遙民連離開座位片刻,簡單寒暄站起來握個手的意識都沒有,他只是冷冷坐在辦公桌上,眼珠子隨著她步伐的移動,迸發冷光,警惕地看著這個人,仿佛她是入侵者,是不速之客!二十二年的夫妻情分,如今這對話聽起來,卻全是客套生分。
然而大夫人有著她父親多年寵愛,唯一千金小姐的傲氣,讓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低頭,更不會服軟,一點也不讓自己落入下風,找了個沙發,就和往常一樣,如自己辦公室般隨意坐下,不客氣地說道:“我一直只知道你眼神不好,找個和你般配的賴皮蛇,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全體員工都知道我今天幾點要回來,而我老公卻聽不到半點消息。畢竟,你的眼睛和耳朵只看得到和聽得到她,還有她那個女兒!她女兒好像叫康恩書吧,為了討好你,還改了你的姓氏,也只有她這種賴皮蛇做的出來!”
康遙民看著自己這位夫人,又在那里耍大小姐脾氣,嘴里像含了毒箭一般,一下子發出好幾根毒箭,就連自己平時喜怒不形于色,也讓她氣得失去了表情管理:“你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你要胡言亂語到什么時候,你知不知道等會,公司代言人,現在最紅的流量明星,喻憬陽要來我們公司拍廣告,你剛剛樓下那些胡話要是讓他和他的團隊聽到了,又引起媒體亂寫,公司恐怕就要陷入公關危機了!你也是公司股東,股票下跌,對你可沒有什么好處!”
大夫人聽完,也不禁有一絲慌張,但是隨后立即給自己找補:“我怎么知道你是這么安排的,我只知道我這次回來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讓那個賴皮蛇的女兒進入你們康家的族譜。也不知道立業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同意這么離譜的事情,他一直都不喜歡那對賴皮蛇母女,一定是讓她們蠱惑了。他一個星期以前就每天給我打電話,真的是,這孩子從來就沒有這么熱絡地聯系過我,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否則,我才懶得坐飛機大老遠地趕回來,看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康遙民氣得臉都抽抽了,自己這個夫人永遠都是那個大小姐脾氣,他爸爸就她一個孩子,將她寵的無法無天,永遠都是有什么說什么,從來都不看時間地點場合,他爸爸又留了心眼子,結婚前讓他簽了婚前協議死前又早就立好了遺囑,所有的股份都留給自己的女兒,導致她人生最大的磨難,可能就是這場婚姻磨難,快五十的人了,一輩子都在溫室里面,從來就沒有長大過!
康遙民努力讓自己情緒穩定說道:“我有時候都懷疑你腦子里面的腦細胞總數加起來有沒有超過三個,你懂不懂有時候懂要裝不懂,不懂有時候也要硬著頭皮裝懂。你到底懂不懂啊!”
大夫人聽完,腦子一下子有點聽不懂中文的博大精深,沒有好氣地回答道:“那這個問題,我應該回答懂,還是不懂呀!”
康遙民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還是辦完事情,就立刻去國外吧,現在公司這幾年發展迅速,公司推出的產品也都炙手可熱,一舉一動都會有媒體注意。要是出了不好的新聞,是很難挽回的!”
“那你還好意思做那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拋妻棄子,寵愛那條賴皮蛇寵的沒有邊際,你替別人養女兒,送她女兒出國讀書,還給那條賴皮蛇開私人整形醫院,生怕她沒有你,活不下去是吧!你但凡用點點心思在我們這個家庭,我們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我知道你討厭我,不奢望你對我有什么好臉色。可是立業他是你唯一的兒子,你對他不聞不問,他惹是生非你也不管,他做得好你也視而不見,你非要哪天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你才醒悟呀,他可是你唯一的孩子呀!”
“好啦!越說越離譜!你這個當媽的,就很好嗎,他要什么就給什么,孩子寵得無法無天,這個孩子就是讓你寵壞的!你不是也什么都不管,去了國外,就一去不回頭,再也沒有管過孩子。當媽媽像你這么不負責的也是少見!立業去國外讀大學四年,特意選了你所在的國家,你有管過嗎?你只是一味溺愛,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教育過他!反正這孩子從國外回來,就越來越墮落。他根本就不像是我的兒子,恩書才像是我的女兒!要不是書禮非要送恩書去國外,我都舍不得送恩書去國外讀書,怕她像立業一樣學壞!”
大夫人讓康遙民這一番話氣得一口氣都提不上來,捂著胸口絞痛:“你!你!你這個負心漢,叫的可真親熱,你們三個蛇鼠一窩,才是一家人,我們兩母子礙你們眼了,你是怎么都看不順眼!不過,我是不會讓你們心愿達成,這個位置我一輩子都要占著,這個公司,以后是我兒子康立業的,你休想給那對賴皮蛇母女!你只是替立業暫時打點公司,你以為你真正擁有了公司嗎,教育我不懂,我看你才是自以為聰明!你不拿立業當兒子,你也別想從我手上拿股權!”
康立業還想與之爭辯,這個時候葛書禮敲門走了進來,帶著她的營業微笑,眼神里卻閃爍著欣喜的燭火,強忍心中激動說道:“喻憬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