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韓大頭，他對著趙靈帝姬說道：“現在韓家老爺子身體還好嗎？”

“一切都好，只是母親他想你想得緊，早已經不見人了，我也是許久沒見了。”趙靈帝姬嘆口氣，對現在韓家近況有些擔憂，韓老爺子已經老邁，而她那個丈夫又是個不成器的文人，根本就不能擔當起韓家旗幟的作用。

“慧兒的母親死在哪里，我曾發誓不會再回去了。”韓大頭說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韓老爺子也已經消氣了，再說現在慧兒的身體也是拖不得。”趙靈帝姬勸誡道。

凌天成在一旁聽到這樣的話，屏氣凝息，他明白此時的岳父正在做出艱難的決定，姐姐的身體狀況不遂人愿，恐怕岳父還是會妥協的，只是不知道到底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沒過多長時間，韓大頭就說道：“小皇帝派你出來是代天子以巡天下，順帝都沒做成的事情，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做到？”

趙靈帝姬沒想到早已經隱退的韓大頭竟然還關心著國家大事，如此輕易地就洞察了自己出巡的目的，不過她隨后就發覺關心著朝事的他也一定會幫助皇帝的，于是她說道：“地方藩鎮長期游離于朝廷之外，歷代君王都曾想盡辦法將其融入趙國，這是歷代皇帝的夙愿，也是為了排除國家隱患。”

“你在這里突然增派人手，是遇到了什么事嗎？”韓大頭說道。

“皇帝的密令，雨樓追蹤失誤在這里折了人手，東西也沒有找到，所以我就調遣了地方軍隊接管府城，同時嚴查來往人員。”趙靈帝姬說道。

“雨樓？白天昊這個人用不得，當年我極力反對他掌管雨樓，但是順帝似乎另有考慮，現在一只小狗終于變成了野狼，竟然開始動用雨樓參與朝事，真的是找死。”韓大頭有些憤恨地說道。

趙靈帝姬沉默著，她心里也明白皇帝的位子并不是那么穩固的，至少在趙國皇室中有人并不支持皇帝，雨樓的白天昊也是這樣才能干預朝事，否則區區皇帝家奴怎可能違背皇帝的意志。

這一次的黑炎魔晶也是雙方爭奪的結果，但是沒想到竟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讓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奪取了黑炎魔晶，這極大程度上羞辱了雨樓和皇帝，于是雨樓派出無字輩的殺手，而她也接到密令接管焦山官方，利用官方力量尋找黑炎魔晶，要先于雨樓得到它，這也是對皇帝的交代。

只是，趙靈帝姬明白她不能直接求助韓大頭幫她，因而轉換思路，將主意打到了凌天成的身上，她說道：“這位就是你的賢婿，我記得是叫凌天成吧，大哥的眼光真的不錯，提前就為慧兒尋下夫婿，也免得重蹈當年覆轍，只是可惜了我，為了皇帝不惜犧牲女兒家的終生幸福。”

“你倒是活得明白，你比她明白太多了，掌握權力的滋味可是舒爽。”韓大頭有些譏諷地說道。

“權力是毒藥，可是身為皇家人，哪里有一份自己的意志，都是為了皇家，為了天下，為了朝廷，如今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趙靈帝姬有些哀怨地說道。當年，皇室與韓家錯失了一次絕好的機會，而今她下嫁韓家也只能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比不得這位韓家嫡子的影響。

凌天成在一旁聽得明白，心里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姐姐很可能就是當今的軍方豪族韓家的嫡女，而岳父竟然會是那個曾經的趙國的軍神，十五歲從軍，十年戎馬生涯的韓文忠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在與鄰國的大戰中一戰封神，以區區三萬先鋒軍擊破敵軍十萬，而他手下的軍校如今也都各自成為一方將領，成為皇室的支撐。

“我們做個交易吧，我會回到韓家，幫助皇帝重新掌握軍權，但是條件是慧兒的病必須盡最大努力挽救。”韓大頭有些顫抖著說道，誓言再沉重也比不得自己女兒的性命。

趙靈帝姬聽到韓大頭的話，頓時大喜道：“好，我這就發密令告訴皇帝，讓你重新恢復軍籍，職位還是那個大將軍如何？”

韓大頭擺擺手，說道：“你們怎么安排都好，我聽候命令辦事就行，但是眼下焦山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尤其是我居住的地方，不能泄露出去。”

趙靈帝姬聽后就明白韓大頭話中的意思，他還是對皇室和韓家心存芥蒂，他們居住的地方已經隨著那封官方登記的婚策而暴露出來，想必這也會暴露出他許多事情，但是這都是小事，比起他的影響力不值一提，她完全可以做主將這件事隱瞞下去，也算是為了博取韓大頭的好感。

“好，眼下古馳長老已經帶人巡查雨樓無字輩的蹤跡了，不用過多長時間就會將消息傳遞上來，我讓他將雙溪村的事情隱瞞下去吧。”趙靈帝姬說道。

凌天成在一旁聽了個云里霧里，片刻后卻明白這位帝姬應該早已經盯上了他們，而破綻就是那封婚策徹底暴露了韓大頭的底細，恐怕就連他們參與蔣家的事情都已經暴露了，這可是殺人的重罪。凌天成雖然并不知道蔣先生的真實身份，但是也絕對不會是什么普通人，否則不會令皇室與雨樓同時出動，這樣的人物其份量可能超出想象的重。

在這樣一個月色普照的夜晚，韓大頭終是選擇了妥協，為自己的女兒妥協。韓慧的身體里面有兩股血脈，另外一股是從她母親那里遺傳的，而她的母親當年是闖過多少難關才得到了能夠解救自身的靈藥，但是沒有想到這股血脈還是遺傳到了韓慧的身上，他雖然是一位能夠震懾天下的大將軍，但是那樣百年不出的靈藥他是無能為力，恐怕動用在整個趙國的力量也難以如愿，只是事到臨頭，也不由得他在亂來了。

凌天成在一旁也沉默著，眼下自己姐姐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他也在心中發誓必用一生之力來挽救韓慧——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