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下一個樓層平臺只剩一級臺階時，林朔停下了腳步。

“滿月你先用念力布置一道屏障，嗯……就是我右手邊向下的那個轉角。”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啟了手機的照相功能，設置成了延時拍攝模式。

“然后呢？”滿月依言布置完念力場后問了一句。

“接著這個。”林朔將手機拋至半空，讓滿月用念力接住，“我打開了延時拍攝，十秒后就會自動拍照，你控制手機到下面那個平臺的位置拍一張照，然后再帶回來。”

“好。”滿月干脆利落的應了一聲。

“為什么要這么做？”在滿月認真操控期間，閑著沒事的星塵忍不住問了一句。

“安全第一啊！”林朔回道，“不出意外的話，下面那層樓就有我說的那只怪物，記得當初看檔案的時候，里面的文字并沒有詳盡描寫這個怪物，連它是否會讓人瘋狂或者恐懼都只是一種猜測……”

他遠離護欄，往墻邊靠了靠，“但是現在，我還沒看到他，生理上就產生了一種恐懼感，這跟精神狀況無關，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到什么恐怖的事；鑒于我的身體除了出現恐懼感之外沒有其他癥狀，基本可以排除腎上腺激素的影響……所以這更可能是有某種東西對我的大腦直接進行了干涉。”

話音未落，下方樓層的平臺處光芒一閃，手機拍照成功。

滿月很快又將手機移回到了林朔面前。

在此期間，林朔一直保持著平視狀態，看著眼前的墻壁絲毫不敢亂轉。

將手機取回后，他直接坐在臺階上，找了一個星塵和滿月都能看到手機畫面的角度，點開剛剛拍攝的照片。

“這是……一張人臉？”滿月看到照片后，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

“嗯，果然是這貨。”林朔點點頭。

照片的背景就是平臺處的破舊墻壁，而在照片的正中央，一張沒有瞳孔、鼻子和嘴的白臉十分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中，看其沒有一絲表情的狀態，與其說是一張臉，倒不如說是一張有幾分人臉輪廓的模具。

林朔看著照片，心中的懼意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顯然一張照片并不會對人的情緒造成影響。

“這家伙有攻擊性嗎，如果有，又是用什么方式攻擊的？”滿月問道。她在傳聲的同時，一直回頭關注著樓梯下方，對這個人臉怪警惕萬分。

“按照附屬文件上的說法來看，靠近它時，它會有攻擊意圖，但是否會對人造成傷害還是個未知數。”林朔思索道，“關鍵是……這貨似乎有個恐懼投影的能力，可以直接讓人陷入無端恐懼、歇斯底里的狀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足以干擾人正常決策、讓人無所作為的高級技能。”

言至此處，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轉頭問道：“你們有沒有恐懼的感覺。”

“有，但是很弱，不仔細感受的話，幾乎無法發覺。”滿月回道。

“我也一樣。”星塵答道。

“嗯……”林朔摸著下巴道，“這樣說起來的話，你們承受的恐懼感似乎要比我弱很多。”

“為什么，因為你膽小嗎？”滿月的話中帶著一絲嘲笑之意。

“不對。”林朔搖搖頭，一本正經道，“這應該只是因為你們的大腦構造跟人類不相同而已。”他微頓一秒，接道，“我很久之前就想過，以你們這樣的大腦，能否接收諸多信息并像人類那樣思考都是個未知數，畢竟靈智和知識這些東西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還要考慮憑你們簡單的大腦能否實現這樣的功能……”

他看著倆寵物笑了笑：“然后，我就考慮到你們的大腦在系統的幫助下獲得進化的可能性，但是后來我仔細一想，發現這種改造影響太大，改造的是大腦，影響的卻是全身，在這種情況下，你們的外表不可能不發生一些變化，所以……最終我更傾向于你們的大腦還是你們的大腦，你們能擁有現在的靈智只是系統輔助的結果，失去了系統，你們又會回到原來的狀態。”

說罷，他就微微偏轉燈光，不動聲色的觀察起倆寵物的反應。

他的這一番話讓擁有人類心智的非人類聽去，按正常邏輯來說，應該會引起極大的反響……

不料，星塵和滿月全無反應。

他們就像是聽到了再普通不過的話語，隨意敷衍一句之后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看他們的反應也不像是一早就知道真相的樣子，所以……果然是系統對他們的思維進行了某種修正嗎？”林朔暗自思忖道，“平時安安靜靜的當一個輔助工具，一旦星塵他們觸碰到了關于自我認知的邊緣，就會出手干擾，系統這是在……”他有些失神，“保護我啊！”

念及此處，林朔想要繼續深入思考，只是眼下的情況并不允許他這樣做。

離他們不到五米的地方，還有只人臉怪需要解決。

“怎么辦，要硬闖過去嗎？”滿月問道。

“先等等吧，我們回頭再去入口的位置看看。”林朔不得不承認，心中的那份恐懼感確實對自己的決策造成了影響，幸好這個決策并沒有多大的問題，完全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

“好。”星塵和滿月幾乎異口同聲的給出了回應……看來，倆寵物受到的影響也沒有他們口中說的那么小。

隨后，三“人”花了幾分鐘時間回到了入口處，接著又花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研究出去的方法，最后……自然是一無所獲。

好消息是——他們遠離了人臉怪，心中的恐懼消退，此時又有勇氣去考慮硬剛敵人這個想法了。

“不過，鑒于之前我們那番‘從心’表現，我覺得有必要想個解決的辦法。”林朔說道。

“你有想法了？”滿月看他。

“嗯……”林朔沉吟一聲，繼而問道，“我們可以傳音的最大距離是多少？”

“二十米左右吧，我也不太確定。”滿月答道。

“二十米嗎，這樣的話，距離倒是夠了。”林朔喃喃道。

聽到這話，滿月終于反應了過來：“你該不會是想要——”

“遠程指揮。”林朔接過話頭，“反正我在現場也幫不上忙不是嗎？”他攤了攤手，“在恐懼的影響范圍外給你們做出指導是最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