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犬回到事發地點時，警察已抵達了現場并拉起了警戒帶。

附近依舊有許多行人駐足觀望，指著尸體議論紛紛。

不多時，尸體就被運離了現場，已驗明死者身份的警察開始著手相關的調查工作。

“那氣息還在嗎？”林朔在心里問道。

“在，一直在原地沒有動。”星塵答道。

林朔瞇起眼朝著那留有一攤血跡的地面處望去。

正是夕陽落山時分，陽光恰好被眼前的大樓擋在了“身后”，血跡所在的位置落在大樓的陰影之中。

突然，林朔感覺有股冷風吹過……夏日里的風，吹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現在呢？”

星塵嗅了嗅：“沒動。”

“不對勁啊！”林朔喃喃道，“如果那氣息屬于死者鬼魂的話，他為什么要一直停留在原地呢？”

“或許他在等什么？”星塵猜測道。

“等什么，兇手？”林朔想了想，突然抬頭望去，“要摔成死者那副模樣，少說也是從三四十層跳下來的，這么高的位置，如果不是刻意為之，確實很難出現意外……”

他沿著大樓外圍緩慢踱步，右手食指抵著下嘴唇低頭沉思：“死者為男性，估計年齡不到三十，身穿一件廉價襯衫，系著一條廉價皮帶，衣服各處有明顯的褶皺痕跡，皮鞋很舊，頭發長且雜亂，手腕以及脖頸處都沒有佩戴任何飾品，顯然是屬于不擅長打理自己、生活上十分隨意的一個人，如果這不是哪個富二代在角色扮演，那他八成是個中低層的普通公司職員，而且是某種特定的職業，有女朋友的概率不高……”

沒有來自警方的情報，他只能自己做出推理分析：“這棟寫字樓我大致了解過，這個方位對過去的區域，多半會被設置成中高層領導的辦公室，窗戶是內開窗，開啟角度不超過30°，要想從窗口跳樓……爬個窗戶都費勁。”他微頓一秒，接道，“所以，最有可能的墜樓起點應該是天臺，不過……這邊高樓的天臺一般都會有保安守著，要想上去，還需要費勁巴拉的跟保安斗智斗勇……”

“啊嗚，所以呢？”星塵歪著腦袋不解道。

“不太可能是意外，有自殺的可能性，如果是他殺的話……呵呵，在這種地方用這種方式殺人，破案都不帶隔夜的。”林朔笑了笑，“現在要糾結的不是死因，而是那道氣息……”

像這種案子，只要警方沒有消極怠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只需問問羅明就行。

果然上面有人就是好辦事。

目前，要想搞清楚陰冷氣息滯留此地的原因，還需要知道一件事——鬼魂是如何形成的？

林朔想了想，登錄手機聊天軟件發了一條消息。

信息是發給“家里蹲”——滿月的。

星塵和滿月都注冊了一個聊天賬號，而且整天掛在那兒攀等級，為了方便隨時聯系，林朔把它們全加上了，此時滿月若是待在電腦前，應該是能收到消息的。

一分鐘后，滿月回了消息。

她正在游戲中攻略貓耳少女……

林朔讓它把畫影叫過來，同時開啟了語音通話。

關于倆寵物的秘密，林朔已經告知了畫影，而這……并非是什么輕率的行為。

在畫影開啟了系統之后，林朔就對其產生了十分信任的感覺，生不起絲毫敵意，這種感覺很奇妙，與當初對倆寵物的感覺如出一轍。

林朔猜測這多半就是系統與自己之間的某種特殊聯系。

“什么事？”畫影的聲音很快就從手機聽筒中傳出。

“我想問問，什么原因導致人死后會有鬼魂留存下來？”林朔問道。

畫影沉默片刻，道出了八個字：“心愿未了，怨念未消。”

“就這么簡單？”林朔質疑道。

這太簡單了，簡單到是個人死后都可能會以鬼魂的形式留存下來……

“當然沒這么簡單，這其中有一個大前提——需要有非常強大的執念……強大到足以違背自然法則的程度。”畫影解釋道。

“那有心愿和有怨念所形成的鬼魂，兩者之間有什么區別嗎？”

“有，不過只限于新鬼魂。”畫影答道，“剛剛形成的鬼魂無法像人類那樣，將所有情緒隱藏在內心深處，戴上厚厚的面具偽裝自己，他們隱藏不了，只要你能看到他們，就能從他們表露出的氣息上做出判斷。有心愿的鬼魂，魂體會比較平和；而有怨念的鬼魂，魂體就會充滿暴戾的氣息……至于那些存在多時的鬼魂，就沒那么好判斷了……”

“好，我知道，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林朔說道。

掛了語音通話，林朔在心里問道：“星塵，那道氣息具體給你什么感覺？”

“冰冷，陰暗，但很平和。”星塵答道。

“嗯……”林朔沉吟一聲，若有所思，“按照畫影的說法，這就是心愿未了的鬼魂了……”

“啊嗚，應該是吧。”星塵顯然也聽到了之前林朔與畫影之間的對話。

“不過……”林朔眉頭微皺，“這里邊應該還有另一種可能……”又一道冷風吹過，林朔不由抱緊了手臂，“一只老惡鬼的刻意偽裝……”

“也是吼！”星塵道，“還是林朔厲害，比滿月姐還厲害。”

林朔聞言臉色一下就變，連剛剛正在考慮的嚴肅問題都考慮不下去了：“你出生十一個月了，她才十個月，明明是你比她大，為什么你要叫她姐？還有……”他頓了頓，微瞇著眼惡狠狠的道，“為什么你都叫她姐了，叫我還是完整的姓名，沒有任何后綴？”

“啊？”星塵通過【心靈溝通】傳遞過來的聲音立刻就顯得慌亂了起來，“這都是滿月姐叫我這么叫她的，啊……不是，是我自己要這么叫的，因為她真的很厲害，呃……也不對，林朔也很厲害，比滿月姐還厲害……”

腦海中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而現實中的星塵也十分委屈的坐在那兒，口中不時發出陣陣哀鳴。

林朔忍俊不禁。

跟滿月比起來，這小家伙就顯得太單純了，連他開玩笑的語氣都聽不出來……

恰在此時，有兩名小學生模樣的女孩路過看到了可憐兮兮的星塵，猶豫片刻后，她們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蹲下身輕輕撫摸星塵柔順的毛發，見林朔沒有什么表示，便又低聲安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