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蔡弼醒了。

這并不是自然醒。

在剛才的夢里，他化身為雷系覺醒者。在一片雷鳴電閃中，他獨自一人，與成吉思汗激戰了四五百回合，彼此斗得天昏地暗，旗鼓相當。

最后還是成吉思汗先擺了擺手，示意停下，同時臉上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跟自己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么？大點聲，我聽不見！”雷鳴中，蔡弼右手掌彎成半個喇叭狀，緊貼在右耳旁邊，沖向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臉色一變，便如受辱一般，拉起弓，一箭就對著自己射了過來。

與此同時，伴隨著震天的轟鳴聲，一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劃過眼簾，眼前一片大亮。

從晨光里一覺醒來的蔡弼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當看清楚身旁的情況后，他馬上就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會做這么一個夢。

“這是誰的安排！為什么要把我和這幾個家伙安排在一起，不知道要照顧傷員的休息嗎？還有沒有人情味了……”

絮絮叨叨地吐槽了將近兩分鐘，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鼾聲中，蔡弼看還沒有人來，便靠在病床頭，如往常一般，打開了腦中的系統。

本以為還是會像以前一般，還是那個熟悉的界面——永遠可望不可及的各種果實和秘籍顯示出黯淡的灰色，靜靜地擺在占據了大半個界面的商城里；商城上方，是單調枯燥的菜單欄，僅有“商城”、“屬性”和“收入記錄”三個選項；而下方，則是很少超過四位數的鄙視值余額。

現在的系統界面中只有一個方框。

方框正中央只有一行文字：鄙視值已達到本次系統升級要求，請問是否完成升級？

文字下方，有兩個選項：“A.升級”“B.火速升級”

咦，還有升級這回事嗎？怎么我以前不知道？

猶豫了一會兒，蔡弼點擊了“B”選項。

方框里，兩行新的文字取代了之前的文字和選項：“恭喜您選擇了‘火速升級’，此次升級將多消耗一千的鄙視值，比常規升級將要快兩分鐘。”

蔡弼臉色一變。

不多時，兩行清澈的淚水從他凝滯的臉龐上，緩緩滑落。

心，

痛啊！

這一千的鄙視值，可是夠他攢好幾周的了。

坑爹呢這是！

半個小時后，洗完臉刷完牙的蔡弼正在醫院食堂吃早餐，剛剛拿起一個饅頭，這時腦中忽然響起了一道陰森低沉如影視劇里大魔王的聲音：“恭喜您，本次升級已完成，歡迎使用。”

蔡弼冷冷地哼了一聲，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后，才不疾不徐地打開系統。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熟悉的界面，只是界面中央，多了一個跳來跳去的方形墨石。

蔡弼沒去管那石頭，把注意力放在界面中央的商城里。

“康復果實？誰起的名字，這也太俗了吧？”

“《好好學習秘籍》？學了本秘籍之后，可以使學習能力提升50點，但兩分鐘后就會失效……這，我要你何用？”

“《百分百打通電話秘籍》……系統你能正經點嗎？”

……

看著商城里依舊寥寥無幾的商品，蔡弼嘆了口氣，為什么別人得到系統都是各種牛逼哄哄，唯獨自己卻像是請了位大爺一樣。

簡單地瀏覽過商城之后，蔡弼習慣性地瞥了一眼右下角的鄙視值余額，然后一愣：

3014。

還有這么多？

蔡弼不知道升級一次系統需要多少鄙視值，但單憑眼前剩下的這些，就夠自己攢上個把月的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蔡弼滿懷困惑地打開了“收入記錄”選項，然后一條條地往下翻……

幾分鐘后，他猛地睜開小眼睛，激動之色溢于言表：

“吳聊，我一定要找到你！”

***

此時，江城東面的租房內。

四仰八叉的吳聊忽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睡眼，轉頭瞥了一眼床頭的鬧鐘，然后打了個呵欠，向著墻內翻了個身子，繼續沉沉睡去。

清風揚起他背后的淡藍色窗簾，暖暖的陽光灑落進來，像一只溫柔的大手從紙箱中的小哈士奇身上輕輕撫摸而過。

這只被取名叫“鑰匙”的小狗正恬靜地睡著，只是偶爾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唇，似乎又夢到了什么好吃的。

***

“哈哈哈，甄得寶啊，你真是真的寶啊！”墨鏡男子爽朗地笑著，一把從頂著兩個黑眼圈的甄得寶手中接過畫像。

呵呵，你開心就好。

甄得寶滿臉疲倦再也遮蓋不住：“那我先去休息了。”

“嗯，去吧！”墨鏡男子低頭看著手中的畫像，頭也不抬地一揮手。

從電腦桌前站了起來，甄得寶拖著疲倦的身子朝著墨鏡男行了一禮——雖然他知道對方可能根本不在意這些，但該做的姿態還是得做——然后轉身，從這間地下室離開，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進入到另外一間地下室。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甄得寶望著頭頂壓抑得有些窒息的黑暗，嘆了口氣，漸漸陷入了沉睡。

與此同時，他剛剛畫下的那張肖像正迅速地在全國范圍內機密地流傳開來。

***

“為什么不讓我進去？就因為我給我兄弟帶早餐了而沒給你帶嗎？”一間重度病房之外，蔡弼瞇著小眼睛，對著攔在身前的女護士露出陣陣殺氣。

“來自李菊香的鄙視值+1”

前臺護士李菊香瞪了蔡弼一眼，然后扶了扶從鼻梁上滑下來的眼鏡：“不好意思先生，醫院是不讓帶燒烤，特別是你的兩位兄弟都剛剛脫離危險，現在就更不適合吃了。”

“哦，這樣啊……”蔡弼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哈哈一笑：“你看，這事兒給鬧的，你早說不就行了嗎？為什么不早說呢？行了，我先出去吃完再進來。”

李菊香一臉鄙夷地看著蔡弼提著燒烤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回到前臺。

一屁股坐在醫院大門前面的階梯上，蔡弼絲毫不顧及形象，擼起袖子，刷刷就是開吃。

“果然如此，系統升級以后，普通人的情緒值我也能賺到了。”一邊大口吃羊肉串，一邊看著后臺一點點往上漲的鄙視值，蔡弼忍不住一陣暗爽。

“話說，那個康復果實不知對牛哥和常坤的傷勢有沒有幫助啊？特別是牛哥……”

想到蔣大牛的傷勢，蔡弼的心情就有些低落：“為什么他傷的不是右手呢？要是右手的話，他就不能再敲我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