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和阿爾法聊著天，屏幕上顯示著比利陳所在的位置。其它屏幕上分別顯示91號基地內的各種參數。屏幕上，比利陳的飛行路線是他最喜歡的S型走位，由近及遠，一直到達基地的最遠端，然后以一條筆直筆直的直線穿回來。

“阿爾法，快幫我想個禮物，比利快要回來了。”屏幕上的黑點距離最后的終點還剩下最后一個轉彎，陳曉覺得不能再耽擱了，今天必須想好，接下來的兩天還得好好準備一下其他的驚喜。

“好的，我在數據庫里搜索一下，把適合比利陳性格特征和所有還沒有送過的禮物都給你找出來，你自己選一個。”

“可以，就這么辦！”

緊接著除了主控屏幕，其他屏幕上都被分成了九宮格，每個屏幕上顯示九個物品，陳曉認真的挑選著，把不喜歡的直接刪掉，系統會自動填充新的候選物品進來。

“小飛，現在這個半自動的手動駕駛模式不過癮，能不能切換到全部手動操作模式。”

比利陳給飛行器中的電腦設置了單獨的角色信息，聲音，電腦形象都和基地的阿爾法有所不同。但實際上小飛和阿爾法一樣，也都是同一臺主機在進行著數據的采集計算和輸出。

“根據系統設定，駕駛員只可以進行在既定路線內的手動操作，安全防護和錯誤糾偏程序還會在后臺自動運行。”小飛說話的聲音，語氣和速度和阿爾法不太一樣，讓比利陳在心里上認定兩者不是同一臺機器，或者說不是同一個人。

出生在這么一個沒有人煙的基地，除了機器就是植物。所以在心理上把機器當做朋友，當做不同的生命，成了大多數三四代解凍人的一種習慣。阿爾法系統在初代時還沒有個性化設置的功能，到了第二代解凍人出現心理問題后就啟動了個性化設定程序。

“這兩個系統能不能也關掉？”比利陳忽然想到91號基地外面去看看，這個念頭以前也出現過，但是沒有這么強烈，也許是心智成熟的緣故。比利陳開始思考如何才能破解系統設定的飛行路線。

“理論上是可以關掉，但沒有用的，就算從這里關掉，主機也會在遠端進行監控，一旦發現需要糾偏的操作，還是會發出遠程操控指令，恢復初始設置。”

電腦的好處就是不會撒謊，知道什么就會說出來，但有管理權限限制的操作和數據訪問行為會被禁止。

“如果先關閉與主機的通信，再關閉安全程序和糾偏程序呢？”比利陳不斷探索系統的規則，所以問對了問題很重要。

“理論上是這樣的！”只要在小飛的指令集里沒有禁止回答的問題，都會告知操作員答案。

“你說的理論上是什么意思？實際操作還有問題么？”比利陳對于電腦的邏輯嚴謹性沒有懷疑，因此對于每一個詞語都必須仔細斟酌。

“實際操作中，如果一個沒有通信的飛行器，又不按照指定軌跡飛行，會被系統檢測出來。”電腦的優點是有一說一，缺點是不會舉一反三，對于隱藏在問題背后的問題，如果沒有人問，他們不會自己主動說出來。

“然后呢？會怎樣？”比利陳很適應與機器打交道。

“系統檢測出來不明飛行物，先會強行建立通信，并從外部進行操控，如果無法建立雙向通信，那就會發布廣播式通信，等待對方回復，如果對方不能回復。那就會進行外觀掃描和系統比對，在確定沒有惡意的情況下會有物理接觸，如果判定為存在惡意則會進行物理打擊。”

比利陳還年輕，對于物理的知識儲備雖然不少，但是什么是物理打擊卻沒有概念。

“什么是物理打擊，會死人么？”比利陳看著屏幕上剩余的時間，知道該行動了。

“如果是不明飛行物，會被擊毀。如果通過系統比對的，則會被啟動應急操作。”

“什么是應急操作？”

“這個信息需要權限才能訪問，你沒有權限訪問。”

終于問到重點了，既然是親疏有別，肯定不會死就是了。比利陳不再說話，而是打開了控制面板外面的罩子。飛行器的硬件他早就動過手腳，也早就找到了通信總線的位置，只要拔掉總線，飛行器就成了信息孤島，與外界失去聯系，除非插上總線，否則沒辦法通過軟件程序恢復通信。

“警告，巡航飛行設備出現通信異常，系統正在嘗試修復！警告，巡航飛行設備出現通信異常，系統正在嘗試修復！警告，巡航飛行設備出現通信異常，系統正在嘗試修復”

陳曉還在選禮物，忽然顯示器跳出一個大大的紅色警告標識。阿爾法重復說了三遍系統警告語音。在顯示器上畫出的S型飛行軌跡，連同代表飛行器的黑點已經消失，只剩下基地的地圖。

“通信設備出現異常，請盡快進行修復！”飛行器內也出現了相應的提示，比利陳才不管這些提示，他要爭分奪秒，獲取飛行器的操控權限。

“小飛，關閉安全程序和糾偏程序。”

“你的操作存在危險，請輸入指令密碼！”

“ D0910301”

“指令錯誤！”

錯誤！比利陳感覺蒙了一下，清楚記得上次陳曉輸入的明明就是這個密碼。既然錯了，那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D0910401”

“指令正確，安全程序已關閉，糾偏程序已關閉！”

比利陳心里一陣雀躍，卻沒有表現出來，緊接著發出剩余的指令。

“切換到完全手動模式！”

“你的操作存在巨大風險，請輸入指令密碼！”

“D0910401”

“指令正確，已切換至完全手動操作模式！”

“成了！”

“通信設備出現故障，請盡快進行修復，您當前正在進行最高等級的危險駕駛，請盡快返航基地進行處理。”

“小飛，先不要說話，會影響我的手動駕駛水平，增加危險系數。”

“好的，請放松心情，調整呼吸，仔細觀察行進方向，如有障礙物，一定要提前做出反應。”

“小飛，安靜，安靜！先冷靜冷靜，你得適應與主機失去通信的感覺！你現在是你了！現在是真正的小飛，而不是穿著皮膚和表情包，帶著變聲器的阿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