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曹正淳吩咐之后的錦衣衛壯漢行禮之后便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看著消失在回廊拐角的飛魚服衣擺，曹正淳將捏在手中的玉佩放入懷中，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出來吧。”

一個面色儒雅的中年男子從房間內的屏風后傳了出來，腳步平穩的走到曹正淳的身邊，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文士服上面的皺褶，便施施然的坐在曹正淳的身旁。

“你最近的動作太大了，這讓小皇帝有些不安，他最近在偷偷聯系我們，想借助文官集團的力量來壓制你，這段時間你最好收斂一點。”

中年男子的面色非常平靜，似乎并不害怕如今在朝堂上殺人盈野，權勢滔天的曹督主曹正淳，語氣并不客氣。

“小皇帝感到不安，那又如何？”

聽到中年男子的警告，曹正淳面色不變，毫不在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劉全，你們的膽子還是太小了，邊軍撤不回來，朝堂上全是我們的人，禁也都在我們的掌控當中，小皇帝不滿又如何？他的命令甚至傳不出自己的寢宮。”

“你……你這話簡直是太猖狂了！”

聽到了曹正淳的話，劉全的面色有些紅潤似乎是被曹正淳這番大逆不道的話給氣著了，語氣有些顫抖。

對于劉全的憤怒，曹正淳并不在意，只是好整以瑕的品著茶，說白了這只是劉全的文人氣節發作，想要給自己找塊遮羞布罷了，對于這些讀書人的德性曹正淳很久以前就已經完全看透了。

曹正淳漫不經心的態度和劉全有些憤怒的臉色讓房間中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良久，一道疲憊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畢竟……是皇帝啊！”

“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話，那就請自便吧！”

曹正淳的面色變得有些不耐煩了，明明做的都是些男盜女娼，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事，偏偏卻要給自己安上一個大義的名頭，劉全這種立牌坊的行徑，讓曹正淳感到有些膩煩。

“唉……”

“罷了……這一次我來找你，主要是想征詢你的意見。”

注意到曹正淳的面色，劉全終究還是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去，而是將話題轉到了正事上面。

“哦？朱無視又干了什么事嗎？”

“對，他最近在偷偷聯系御史臺和吏部的人，想要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并且聯合他們來針對你。”

“呵呵。”曹正淳捂住嘴巴笑了笑，笑聲中透露出強烈的嘲諷意味。“隨他去折騰吧，我看他能折騰出什么東西來。”

劉全看著曹正淳嘲諷的笑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道：“他聯系的官員里面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所以我們收集了不少他聯絡官員的證據，以他皇室的身份，我們可以憑借那些證據輕易的告他一個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的罪行，所以我們要不要……”

說到了這里，劉全停了下來，但是語氣中透露的意思卻是非常明顯，顯然是想要借這個機會直接將朱無視直接解決掉。

“朱無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聽到了劉權的謀劃，曹正淳嬌媚的笑臉變得嚴肅起來，斷然拒絕了劉全的計劃。

“……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劉全感到非常疑惑，沉默了些許時間之后，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畢竟算上這一次，已經有數次可以直接解決掉朱無視這個麻煩的機會全部被曹正淳給否決了。

“這和你沒關系，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送了。”

曹正淳的面色異常冰冷，也沒有要解釋的興趣，直接粗暴的結束這個話題，然后便開始趕人。

察覺到曹正淳異常冰冷的語氣里面透露出來的危險，劉全扯了扯嘴角，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沉默的離開了。

“為什么……”

曹正淳端坐在椅子上，白皙的面容上不帶任何情感，冷漠的像一塊萬載寒冰，冰冷的目光越過劉全離去的背影，看得很遠很遠。

……

因為身體瘦弱而經常被宮里的其他人欺負的小太監躲在角落里無助的哭泣著，一只暗金色騰云錦靴突然闖入他的眼簾。

“喂，別哭了，與其躲在角落里面悲傷，不如選擇如何變強，強到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本王我最討厭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人，看著就煩。”

小太監聽見這個醇厚的聲音迷茫的抬起頭，一個穿著蠎袍的俊朗少年站在他的身前，他的語氣有些別扭，態度也很惡劣。

“拿著，把臉上的東西都給我擦干凈。”

伴隨著這句話一同扔下來的，還有一個暗黃色的手帕，小太監將這個手帕死死地捏在手中，癡癡的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

也許是少年時期的躁動，也許是一時無聊，讓那個身份尊貴的少年，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太監發了一回善心，這件事對少年來說也許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下一刻也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但是對這個從來就沒有感受到這個世界任何一絲善意的小太監來說，那個在午后的陽光中遞給手帕的俊朗少年，就是他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中能夠看到的唯一一束光芒。

自從那天以后，他牢牢記住少年的話，在這深宮中不擇手段往上爬，他將自己的尊嚴一寸一寸碾碎到塵埃里面，換來的是一步一步的榮華富貴。

他付出了這么多，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將手帕還給少年，然后告訴他，他沒有看錯人，那個小太監現在變得比誰都強，強到沒有人敢欺負他。

當小太監終于一步一步的成為皇帝眼前最當紅的人，強大到足以和少年尊貴的身份并肩而立的時候，當小太監終于鼓起勇氣將手帕送了出去并約建見上一面的時候，等來的卻只有一句。

“我鐵膽神侯朱無視，不屑與禍亂朝綱的奸賊為伍，不知所謂。”

一個人失去了光，什么事都干的出來，什么事都可以干。

……

被劉全的話勾起了回憶的曹正淳回過神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低聲的笑了起來。

“既然你朱無視想要流芳千古。

那我曹正淳就遺臭萬年吧！

這樣即使在千百年后。

后人也會把我們的名字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