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6章 29,越長濤閑說白景星

且說吳太子已滅,兆燁率軍與云蘊對決于積云山谷口。但正如兆燁所料,楚公子以少勝多,用兵如神,兆燁雖然竭盡全力,并未占到半點便宜。連殺了吳太子所得的彥城全境,也復又落入巖香版圖了。

騰龍振武帝兆灼極為震怒,令兆燁歸檉王府待罪,罪名未定,形同禁錮。

再說回血槎門,當日,惜淚身中紫煙與墨雨針的毒,仇問嘴上不說,實則極為心焦。一面吩咐云澤,領(lǐng)著景星連夜回暮蝶樓養(yǎng)傷,一面則親自駕車,帶著惜淚回鳳都獨月樓——意欲去尋天下第一名醫(yī)顯忠醫(yī)治。

惜淚知道小白的傷并不太重,留在濛水藥池就好,但她那十七師弟越長濤,手臂上吃了一刀,仇問卻又漠然不管,再這樣下去,長濤是必死的。惜淚便在車里掙扎著,偏要師父帶上長濤同回,仇問見他這般柔弱可憐,不覺心中柔腸一動,吩咐桂仁順給越長濤重新包扎,叫扶上馬車同走。

兆惜淚中了奇毒,全身無力,合了目躺在馬車里,卻不防日有所思,此時夜有所夢。惜淚夢見已然到了主樓,見過了田遇時和寒玉,卻見星柔穿了淺水藍寬襦,內(nèi)穿的小衫胸口,繡的一朵紫藍色蘭花,下邊是雪白的長裙。她本是會武之女,卻打扮的如此文氣,翩翩而來,對著他深深施了一禮,柔聲喚道:“夫君,一向可好?”

惜淚雙手扶了她,眼中含了情意,脈脈相看時,陸氏的嬌顏卻一時換作了小白!惜淚只覺臉上發(fā)燒,愣了一愣,喚道:“星兒…星兒……”

途中遇了秋雨,惜淚身邊便擠著長濤。越長濤見阿淚的臉上發(fā)燙,口里又說胡話,便搖了搖他道:“這位師兄……”

惜淚迷糊醒來,見自己哪里在什么主樓,分明還在車里,便輕輕弱弱道:“越公子,我們回了鳳都,你有何打算?”

“這位師兄,當時砍傷我的人是你,如今哄著老仇帶上我的人也是你。我看出來了,你待我不錯!我也沒地兒去了,便跟著你,給你當小弟好了。”越長濤失血頗多,原本稍黃的面皮現(xiàn)在白乎乎的,那眸子又長又亮,“對了,這位師兄你叫什么名兒?”

“在下兆惜淚。”

“好說,你也知道了,我叫越長濤。不是岳王爺?shù)脑溃抢溟T的越字。”長濤邪魅一笑,烏烏的細眉隨即一挑,露了兩排白牙:“對了,剛聽你睡夢中都在喊星兒,被我那個白師妹迷住了吧?”

“……”惜淚只覺渾身燥熱,口渴思飲,“越賢弟,可有水么?”

長濤臉上笑意更濃,“兆師兄!你身上墨雨軟針的毒,不能動私情!否則便會加深的!”

“這是十八剎所制的毒,越賢弟能解嗎?”

“我就知道這是情毒,別的我怎么知道?下毒的十五師兄,他是后頂上的殺手,我根本不怎么認識。再說,他已被老仇震死了,這解藥,也只好讓老仇替你去找神醫(yī)想辦法了!”

越長濤身子略動一動,左胳膊疼得不行,血已順著白色布巾流下來了:“你用的是寶刀,我這條手臂……”

“你坐過來些。”

惜淚伸手點過長濤的六處大穴,對他道:“別動了,先把血止住,只是刀背擊打的,廢不了!”

“兆師兄,你聽我的勸。那魔女,你招不得她!”越長濤道:“她的底細我知道,她是佛寺里養(yǎng)出來的。從小是一個和尚養(yǎng)大的。聽說那和尚是她義父。到底是親的不是?誰知道啊。不過,還有一件事,當今世上也只有我知道了。那和尚以前,曾在瑕玉爺手下為官,而且是個貪官!后來,瑕玉顧念私交,放了那官一馬,罰退下來,便在寺院做了個和尚。后來聽說,瑕玉失國,那和尚從此在外游方。后來在一個雪天,經(jīng)過游龍驛凝霜渡,就撿到一個女娃!”

“你師妹的身世,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說來你不信,那些年,就和你現(xiàn)在一樣,我也好奇著她呢!這些,便是在伍信主公府藏的秘檔里偷偷看見的。”

“原來越賢弟……”

“兆師兄!星兒這樣的女子,你萬萬沾不得的!你可要聽勸呢!”

“咳…咳…”惜淚將身欠起,輕咳幾聲,“那…賢弟可知后來,她是怎么歸了你家主公的?”

“世道亂,那和尚把小白帶了幾年,一日帶她去巖香國游方行醫(yī),不想幾撮亂軍互斗,那僧死在亂軍里,這女娃子就被我家主公給撿了。”

“小白這么好個姑娘,怎么就沾不得了?”

“那是你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狠!那時主公新近掌權(quán),正要選拔刺客,為他所用。因景星是個女的,主公不想將她選入十八剎,便要她與眾家?guī)熜值鼙任洹_@準備與她交手的十五位中,沒有一個平日里不相熟的。自然也有我在內(nèi)。但她一人連殺六人,一點不留情。主公因自小帶大的情分,不免憐惜她,不想讓她再打,便吩咐她及我們未交手的九個,湊成十殺手,為使小白不致惹眼,主公又從太后的親衛(wèi)中,挑了男女共八名絕世高手,與我們組成十八剎,百般培養(yǎng),便是后來的十八剎。主公又怕朝廷有人說他蓄養(yǎng)私兵,故此才命血槎門主孫萬周來教習我等,并稱我等是江湖人。這下你明白了?我們十八剎與血槎門一向有些淵源的。十八剎有替補隊,每個排名有三百多人可用。一個不小心,傷了殘了,與你有一樣本事的人便立馬頂了你!兆師兄,你想想,她手段了得,經(jīng)常出手。你想,為保這個位子,她手上得有多少人命?你還敢沾她么?”

“越公子這話不對。你與她一樣在伍將軍手下,你手上的人命,想來也不少嘛。”

越長濤面色一紅,笑了一笑:“我…主公沒重用過我,我又沒什么絕技,至今一個人也沒殺過!”

惜淚想:那是你自己沒用!怪不得皇帝接手伍信的人馬,清除了這么多人,就是懶得殺你。

車顛了一陣,惜淚便慢悠悠地說道:“賢弟,以后,咱們?nèi)杖找嗵帲蹅兌忌俨坏靡娦“住R院蟀。阍诒澈笊僬f她的短處,畢竟,若沒她的這層關(guān)系,我也不會求師父留你的命!”

越長濤憋著笑,忍著痛道:“你這個人,看來為情所困。可是我猜,你啊…還是色字頭上的那把刀…把你給傷嘍……”

惜淚闔了眼,心緒難平。聽著雨聲,卻也不敢睡。只怕再睡著了,夢里依舊見她來。愛她的人,還是愛她的臉?此時,對情事懵懵懂懂的兆惜淚,自己根本就不明白。可有件事他明白,當時他見景星受了些小傷,心里便抽痛不已;那回伸手觸到她的臉,一瞬覺得,這一世也不枉了,到下一刻,卻又貪戀這種溫存,貪得不行,至死也不愿放的。

身上已是高燒,血氣亂涌,難受極了。惜淚自己咬了咬嘴唇,暗暗警醒自己:你早有妻室,做人一定要講情義,萬萬不可不義,不可再動這種妄念!

天亮時分,雨勢極大。仇門主將車停在獨月樓外,撂下話讓越長濤下車,留下越公子一人在雨里,自趕了車,載了惜淚,鉆進獨月樓所在的修羅竹林里去了。

車子向北馳了多時,獨月樓早拋在身后了,竹林子卻還沒到頭。仇問停在一間木屋前頭,揚聲喚道:“忠兒,開門!”

惜淚的義父崇奇將軍一向和騰龍名醫(yī)顯達是朋友,阿淚小時候也見過顯忠。以仇問的輩分,顯忠是他侄子輩,喚忠兒也尋常,只不過,認識仇問四年多了,從沒見他這么著急!

仇問長長的手指,用力拍了半天的門,只是沒人來開。老仇也不打傘,就這么狼狽的站在雨里發(fā)怔,愣了一時,神情失落已極,轉(zhuǎn)身便往車邊來。惜淚坐在車中,眼見仇問焦急,便勸道:“師父,要不先回樓里,明日再說!我有你真氣相助,哪有那么不濟?你一連奔了這么久,穿了好幾城呢!哪里就那么急了?”

仇問正在傷心失落之際,卻見一位先生,約莫三十出頭,面貌清秀,身量中等,穿件青色緊腰長袍,撐了米色紙傘自遠處老竹林小徑中踏雨而來。仇問見了,大喜道:“黯兒,怎么是你?”

來人一見仇問,恭恭敬敬行禮道:“文叔叔,小侄一向不曾問候,叔叔勿怪。”

仇問伸手攙起那后生,口吻溫和有禮:“我?guī)絻簛碓L那顯忠,不想?yún)s不在。三殿下一向隱居龍都,怎么會來此鳳都呢?”

那先生輕輕擺手,微微苦笑:“那些禁宮舊事,都作煙云散了,何必提起!我因要前去蜂城訪一位醫(yī)家前輩,路過鳳都,想著好友顯忠是杏林世家出身,人脈甚廣,便來邀他同去。因留連山光水色,我在他家住了幾日,正要勸得他同去,誰知他接了個帖子,正是那彥城吳太子找人下的。他便央我替他照看屋子,約定半月為期,回來與我一同去蜂城。不料現(xiàn)下時問已過,他人還沒回來,我也正在犯難呢。”

仇問聽了這話,不覺一怔,嘆道:“完了!此乃天意,世上從此沒有第一名醫(yī)了!”

兆惜淚躺坐在車中,這些話卻聽得真切。心里怨道:“如此狠心,把自己好友之子也給禍害了!這下,你也該傷心了!”

那先生顯然不解仇問的話意,說道:“文叔叔既然到此,尋不到忠兄長,便問黯兒吧。你那徒兒呢?”

仇問冷冷喚道:“你還不下來!”

惜淚心道:你那慈愛的樣兒,果然維持不了多久!唉!

兆惜淚懶懶撩了翠色車簾,費力下車,驟雨才歇,林竹中雨地未干。惜淚足方著地,那年輕先生癡癡與他對看一眼,喃喃道:“你…你是……”

“在下……”

惜淚正要自報家門,仇門主忙打斷道:“這便是小徒兆惜淚。阿淚,這位便是兆黯兆神醫(yī)。”

惜淚雪衣一動,深深行了一禮道:“小可,巖香兆惜淚,見過醫(yī)師!”

兆黯一手握了惜淚的手,看了半日,心里有些明白,眸光變了幾回,才道:“兆公子,姓的可是騰龍兆氏么?”

惜淚道:“雖是這個‘兆’字,但我卻長在巖香崇家,并不算騰龍人氏。”

那兆黯握了阿淚的手,便已知仇問的來意。三人便進了顯忠的屋子,在桌案邊坐了。兆黯道:“你這內(nèi)傷,原并不甚重。不過這墨雨針的毒,毒性不烈,卻很纏人。今后,還望兆公子不可大悲大喜大傷大驚大恐。切記,兩年之內(nèi),萬萬不可動情!你若做不到,此毒一發(fā),你縱有通天本事,也全身抽痛,半點也使不出來的。”

惜淚應承道:“多承醫(yī)師教我。惜淚以后小心就是了。”

惜淚才說了這一句,仇問便打發(fā)他道:“既然身子乏力,便去車上躺著!我與醫(yī)師講話,一會便載你回主樓。”惜淚道:“是。”轉(zhuǎn)身便出了屋。

兆黯轉(zhuǎn)面對仇問瞥了一瞥,問道:“這倒怪了。據(jù)我所知,血槎門入門便服控心丹,依那控心丹的藥性,文叔叔門人都是百毒不侵的。但為何這位兆公子卻中了毒呢?”

仇問蒼老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猶豫之色,他道:“告訴你黯兒也不怕什么。這控心丹雖有百毒不侵的好處,但似一把兩刃劍,不好控馭。你想,門中大小門徒,數(shù)千余眾。不用此邪丹,如何使眾心歸一?我那大弟子云澤,性子純良,一向又聽話,我雖不擔心他做出不義的事,但也怕有朝一日,那藥丹會傷了他。但他乃是我自招的徒兒,若帶頭不用此丹無法服眾。為著這個,我心里欠了他的。平日行事,我也未免偏著他。江湖行走,豈能保證事事做得仁義?一旦不義,這丹便要反噬!我當年誤殺柳大俠,余毒到今日未好。惜淚…想必你也猜著了,他是你大哥唯一愛子,我若拿這東西給他用,只怕阿凌和小鴛會在九泉下怪我!我倒想對他和善,只怕軟了他的性子,一味生出他的慈心,到時走了你哥的老路!”

“可是,文叔叔!為何你偏要領(lǐng)阿淚走上江湖路呢?難道,你還放不下當年那些事?!”

“黯兒,惜花已去,你便聽他的話,安心做你的神醫(yī)吧。我與阿淚,各有各路,將來也要憑各自造化。我把能教的教給他,剩下的,也在他自己。以后的事,緣法玄妙,誰又能猜的準呢?”

他倆的對話,兆惜淚在門外全聽到了,原來,師父果真甚是顧念他!看來,一旦自己惹了事,仇問想必定然相助。眼下,回轉(zhuǎn)主樓,不見景星,便要再見星柔。今后如何?又有誰知道!

主站蜘蛛池模板: 新化县| 博兴县| 南通市| 宁远县| 会理县| 夹江县| 敦煌市| 金平| 商洛市| 彭州市| 衡阳市| 永安市| 徐汇区| 石台县| 阳高县| 五家渠市| 镇江市| 朝阳市| 乌什县| 湘潭县| 星座| 平和县| 绥江县| 喀喇沁旗| 集贤县| 新营市| 思茅市| 衡东县| 黄陵县| 平陆县| 永顺县| 府谷县| 北安市| 寿光市| 阆中市| 洮南市| 隆昌县| 新巴尔虎左旗| 轮台县| 荔浦县| 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