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書知道穆景衍來公司找池念，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昨天晚上誰當班？怎么什么人都敢放進來？”

“回..回宋總，我還以為穆總是來找您的，所以就...”昨天輪班的保安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他一大老爺們大半夜的找我干什么玩意兒？啊？”宋懷書氣得想罵娘，“這個月工資扣一半！再有下次，直接走人！”

池念打著哈欠從電梯里出來，本來想下樓買早餐，結果正巧撞見宋某人對下屬訓話。

“哎呦大清早的火氣這么大，親戚來啦？”池念嬉皮笑臉的對著宋懷書。

看著她這副神情，他更生氣了。

“穆景衍呢？叫他出來！”

宋懷書嚴聲厲色對著池念身后的空氣喊到。

“我在這，找我干什么？”

身后響起一個沉穩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只見穆景衍手里拎著早餐，面色淡漠，泰然自若的看著宋懷書。

眾人面面相覷，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瞪了半天，反倒是宋懷書消了氣焰，“你你你，知不知道她還沒嫁人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么話？”

“說起共處一室這件事，也已經有十多年了。宋總這是要我負責？”穆景衍饒有興致的看著站在對面臉色鐵青的男人。

池念眼睛亮了亮，還不等宋懷書發話，就先他一步，極其興奮的對著穆景衍點點頭。

“這件事免談。”

男人的一句話，將她萌生于心蠢蠢欲動的念頭扼殺在搖籃里。

池念惡狠狠的舔舔牙齒，如果可以，真想咬死他。

男人看著她，輕笑一聲，“你的早餐。”

她看著男人手里的煎餅，吞吞口水。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吃飯大過天。

池念在內心鼓勵自己，她這不是向穆景衍的惡勢力低頭，而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僅此而已，絕無他念。

小跑著接過男人手里的東西，轉身一溜煙跑進了樓梯間，連電梯都不等，一口氣爬上十層。

男人笑意盡到眼底，目送她消失在視線盡頭，然后不管不顧宋懷書的叫喊，轉身風輕云淡的離開。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經是十二月末。圣誕樹隨處可見，節日的氛圍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池念看著商店櫥窗里掛著小彩燈的冷杉，想起在國外的三年，每當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熱鬧。

她總會想起時隔不久之后的元旦來。在國外時她想著，等回了國，元旦的氛圍就會很濃了，可真正回國后才發現，也不知是因為商家的營銷手段制造的噱頭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有些地方甚至還不如唐人街來的傳統正式。

或許這是遠在異鄉之人才能體會到的思鄉心切，正如她當初在穆景衍身邊安穩度日時不覺得如何，可離開的三年里她就體味到何謂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她還以為今年的圣誕和元旦，能一起過了，偏偏這個時候，穆景衍卻去寧城出差了。

池念搓搓手對著掌心呵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祖宗，打電話找我干嗎，想我了？”

“我想提個建議。”

“什么建議，說來聽聽？”

池念看著櫥窗里的燈光，想了想說，“見面詳談吧，年底了，我請你吃飯。”

“這個...”宋懷書言辭閃爍，壓低了聲音道，“我和你哥在一塊呢。”

“...那你們，慢慢聊。”池念不再自討沒趣打擾他們的獨處，匆忙掛斷電話。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池念決定奢侈一回，不擠地鐵，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在國外的時候，她都是靠著給宋懷書寫稿子賺錢養活自己的，穆景衍給的錢她嘗試退款無果后，就存了起來，分毫沒動。

她是窮苦的底層勞動人民，她知道廣大勞動人民的苦。回家后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她明白了一件事。

沒有他，什么地方都一樣。

家里和外面一樣，國內和國外一樣，一樣冷清。

拿出手機看著屏幕，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打電話給他。點開微信，發了條消息。

“在干嘛？”

過了幾分鐘，對方回復，“在想你。”

池念立刻敲過去一行字，“皮這么一下很開心？？？”

等了會沒有回復，正準備關掉手機屏幕，一通語音電話打了進來。

“念念。”聽到他的聲音，心情不自覺的就好起來了。池念覺得，這個男人有毒。

抑制住內心的小悸動，“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

池念抱著抱枕靠在窗邊望著窗外，學著他的話回給他，“在想你。”

“嗯，好。”

“所以...你打電話干什么？”

“有件事我需要親口告訴你。”男人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眼里卻是暗淡。

“你說吧。”池念聽著他的話，心里總有幾分隱隱的不安。

想到她聽了一定會難過，就有些不忍，但不告訴她，明日一早她又會從各大社交媒體看到消息。

男人沉思片刻，“我還是回錦城后當面告訴你吧。”起碼當面說，還能安慰她，總比對著電話徒勞的講來的好。

池念覺得這人八成是故意的，話說一半急死人啊。

“求求您，來個痛快的。”

對方沉默三秒，語氣輕緩的開了口。

“念念，我要訂婚了。”

穆景衍剛說完，聽筒里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嘆了口氣，對一旁站著的陸恩道，“現在收拾東西回錦城，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