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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決定

“寶貝,你看我給你買什么回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如夢境一般傳入耳朵,但卻溫暖得真實。

是誰在呼喚我醒來?是一個我渴望卻厭惡的人。睜開睡眼,我禮貌性地微微一笑,并未應答。尤其是看見他買的那根拐杖,偉大的父愛,卻成了時刻提醒我已經殘疾的悲哀。

“快下來試一試,習慣習慣。”他粗壯的雙臂化作藤蔓柔情,小心翼翼地纏繞上了我的腰,把我一把抱下了床。

在他與拐杖的左右幫助下,我像架子上的烤鴨,被杈到了門口然后又被費力地扶了回來。“寶貝,以后我不在你就自己好好練習。現在我有事兒先走了,過幾天忙完了就來接你出院。到時候給你找個好對象,我要是忙不過來就讓他照顧你。你先好好靜養著吧。”

“嗯。”我輕聲哼了一句,然后溫順地點了一下頭。他的背影又冰冷地消失在了那個門框。

看著手里取回干凈病服的阿姨,我忍不住說了一句:“阿姨,我好無聊。”悶悶不樂,連深呼吸都是渾濁的。一扇玻璃,竟隔斷了我與整個世界。

“再多挨幾天,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阿姨安慰著我。“醫院通常不會讓病人住超過半個月。一旦檢查恢復正常就會讓你回家療養的。”

“我的家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輕嘆了一口氣,頓了好一會兒,“也許再也見不著他了。”

阿姨畢竟是過來人,一直照顧著我當然特別懂我的心思。“怎么會呢?回家養好傷就可以見他了。”她并未聽見父親的話,當然不會知道我心里石頭的壓抑。她也不知道我可能一生都會是殘疾,當然不會知道我心里天秤左右秤桿的掙扎。

“上天也許是不會再給我機會的了。”我淚眼迷離地低垂著桃花眼。

“別多想。你看窗外的花兒開得多艷呀!干嘛老想著冬天的殘枝敗柳,而忽視掉眼前的花紅柳綠呢!”

“我想出去轉轉。”眼前零星的生命力似乎在向我招手,呼喚我也出去與她們一同玩耍。

“好的,你等一會兒,我去護士臺咨詢一下。”阿姨是一個很遵紀守法的人,不過此刻的她更重視我的需求。

“丫頭,我問了,她們說不行。說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除非有家人簽字帶出去才行。”過了幾分鐘阿姨傳回了讓我失望的消息。

“這就是斷了我出去的路子嘛,明知道我身邊是沒有家人的。”我不滿地抱怨起來。不愿惹麻煩的性格最終還是有了妥協的想法。

“要不你打電話讓他來帶你出去吧。”阿姨的建議像丘比特之箭一樣射中了我的心臟,但這枝火劍遇上冰冷的胸腔瞬間就消逝了。

我很想這樣做,但不知道他病有沒有痊愈,不知道他是否有空,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最不知道的是我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能讓他為我做如此之多?猶豫終究還是敗給了欲望,那是一座活火山,沉睡至今只是為了等待點燃它的火影。而他,正是。

“你能帶我出去玩嗎?”電話接通后的第一句話我很不客氣地直奔了主題。看似的直接其實是滿滿的擔心,害怕被拒絕才會以最少的文字說最重要的話。

也許是我太過于直接讓他有點兒失神,安靜了半晌他才溫柔地回答:“下午我要去送一個朋友,可以順便帶你轉一轉。”

“好的,我等你。”平靜的地面下早已暗流涌動,快要抑制不住內心的狂熱裂開地面一涌而出。

“這下你放心了。我就說他是心里有你的。那天晚上我都偷偷看見了。要是沒有一絲真情怎么可能做到那樣細心體貼地照顧你。”不知道是真的為我的幸福著想,還是只是湊熱鬧,阿姨竟在我的耳根子旁邊開始了煽風點火。她的芭蕉扇讓我心中的火苗迅速躥燃,一發不可收拾地成了火焰山。

“我父母家教管得嚴,迄今為止都還沒談過戀愛。我希望我的人生只有一段婚姻,能從心動到古稀。我希望自己能純凈地與未來的丈夫共度一生。所以,我會很謹慎。我會通過長期的考察決定是否他就是對的那個人。即使他就是我未來的丈夫,是那個能給我一個幸福家的人,我也會把最珍貴的留到成婚時。”克制著那份嬌羞,我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愛情觀。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像其她女孩那樣隨便。我告訴你為什么我們都不待見以前中間床的那個女孩兒吧。她的屁股上有紋路印記,眉毛也是散的,哪兒像你一樣皮膚白皙光滑。”阿姨偷偷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著。

“我這兒也有紋路呀。這能說明什么?”我抬起褲腿到膝蓋,把曾經被刀割留下的印記給她看。

“傻孩子,你不懂,那是妊娠紋。你想想我都多大年紀了,這個還是懂的。她還瞞我是摔跤摔的。還沒結婚就那樣不自愛,傷的也是自己。你手術的時候大家都看見了,完全沒有,完整無缺,我們都知道。”阿姨的話突然讓我有些寒戰。原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地在暗地觀察,像偵探一樣挖掘著所有的秘密。只是不說,并不表示不知道。無論知道的是對是錯,但印象甚至偏見早已成型,然后默默轉變為對待你的態度,不容絲毫的解釋。我不知道阿姨的判斷是對是錯,但我清楚地知道她們對那個女孩的漠視,甚至連最基本的幫助都不會給予,連照顧她的護工阿姨也愛答不理的,與對我的熱情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很恐懼繼續去深入思考,萬一阿姨她們的判斷是錯誤的呢?

緣分總是那么奇妙,沒事兒的時候什么事都沒有,有事兒的時候總是幾件事擠著來。這不,等的人未到,未等的人卻先到了。

“親愛的,我這么久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聽就知道她最近心情不錯。

“親愛的,你既然來了我又怎么忍心責怪你呢?”我也賣萌撒嬌了起來。

看我情緒好轉,阿姨趕緊把椅子拿了過來給小穎,然后自己去了外面休息。

“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一個人有多無聊。”小穎邊嘀咕邊四處打探病房情況。

“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一個人有多多多無聊。”我重復著小穎的話,無奈地嘆著氣。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

“除了他,估計也就只有姑娘你來才能讓她笑得如此開心了。”阿姨正好進來倒開水,撞見了這歡快的時刻。倒完開水就直接出去了。

“他?誰呀?什么情況?”小穎敏銳地抓住了那個字,像拷打犯人一樣立馬一本正經地看向我。

“沒誰,就是一個朋友。”我一語帶過。

“一個朋友?真的?”她有點兒質疑,所以目不轉睛盯著我,想從我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真的。”我篤定地點了一下頭。雖然有一些愛慕,但也真的還只是朋友,所以我一點兒也沒有心虛。

“對了,差點兒忘了正事。我來就是給你帶課本來的。我想著你一個人在這兒無聊,給你拿點兒書過來解解悶兒。”她說完就從背包里拿出了厚厚一疊書籍。

“還是親愛的最懂我,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看書。”我若有所思地說著。

“當然有必要。你總不想從第一名變為倒數第一名吧?”她戲謔地問著我。

我還沒忍心告訴她我可能殘疾并失去上學機會需要養傷的事。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這是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接受的事實。

“嗯,我不疼的時候會好好看的。不懂的到時候就麻煩你幫我講解講解。”我委婉地拒絕著。

“我跟你分享一個新鮮事兒吧,最近大家都流行玩一個新app了,好多同學都不玩偷菜了。”她說著從兜兒里掏出了手機,給我示范著想讓我也下載一個,然后就可以跟她一起玩了。

“我們有飛信、QQ,MSN, iMessage,還有郵箱,那么多方式足夠了,不需要再開通新的聊天方式吧?”雖然我對新事物的接受度很高,但這么多的社交軟件還用不過來,實在沒有心思去開通新的。

“你先看看嘛,這個還是有很大不同點的。而且,文章還可以打賞。不僅可以加自己的手機聯系人,還可以與整個世界上無數的陌生人成為朋友,尤其是那些志同道合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人。”

我點開了她的微博,隨意瀏覽了一下她的關注與被關注。看著挺有興趣的,但病人的我的確有心無力。

“你借我玩一下。”我突然計上心來,好奇一些未知的東西。

“你玩吧。反正我來就是為了陪你打發時間讓你開心的。”她把手機給了我,自己在一邊玩起了電子書。

“紫涵,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過了半晌她抬頭看見石化了的我,對著手機屏幕不停地流淚。

我不知道說什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我把每一條動態的時間都徹底看了一個遍,就是我與他相識的時間段。難道他對我的照顧,他流露出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他的確是一個厲害的演員,演技甚至能瞞過閱歷豐富的護工阿姨。那一句‘你飛吧,反正線在我手里’是如此的刺眼。圖中的她是如此的幸福,滿臉笑容。精品絲瓜一樣的大長腿,披肩的長發,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都說好奇害死貓,我只是想試試那么高端前衛的他是否也像閨蜜一樣涉足了潮流軟件,沒想到卻窺探到了別人的幸福。

她見我比較反常,不顧我反對,趁我不留神搶過了手機。仔細打量了半天,有點兒莫名其妙。“這是誰?長得挺一般,你比她漂亮多了,看她干嘛?”她看著屏幕上的女子問我,并未察覺到這個微博手機賬號并不是她的。

“我也不認識。你別大驚小怪了。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東西掉進了眼睛,害怕揉傷了眼球,所以只能坐著眨巴眼任由淚水流。”既然已經瞞了閨蜜很久,就不在乎再瞞她一次。不過不是眼睛,而是海蚌心里吃下了不知道什么東西,卡得難受,只能閉合了保護自己的堅硬外殼在柔軟的軀體里努力嘗試著磨滅。

“快來,我幫你吹吹。”心疼我的她立馬站起來對著我的眼睛輕輕吹,還仔細地為我觀察是否還有異物。

“你先回去吧,我想躺一會兒。這病房也不是健康人久待之地。”我推脫地找了一個借口。

“你都這樣了還關心著我。好吧,我也不給你添麻煩,反正阿姨照顧你比我專業。你需要解悶兒就給我打電話,我過不來但聊天的時間還是有的。”

我的確需要躺一會兒,需要在冰冷的床上好好冷靜一下,需要用冰水澆滅那棵即將綻放的愛情之花。我終于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還好窗戶紙沒有捅破,否則換來一聲聲冷笑該有多么尷尬。難怪我與他的距離是那么近那么遠,中間只隔著一個電話,卻隔著千山萬水。仿佛靈魂相依,命運相背離,走在各自的人生軌道上。他的身邊早已有了依偎,我還是應該踏實坐好朋友的位置。愛情本無錯,卻錯在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最痛苦的不是愛而不得,最痛苦的是愛而不能語。不知道從何而生,但卻注定了因何而死。如果種子從未發芽該有多好,至少無需面對嫩芽枯死的悲傷,不過幸運的是這棵芽起碼還知道因何而死。

“怎么?還當小懶豬了?我還以為你早就收拾好了在等我了呢。”他帶有明顯分辨力的嗓音打斷了我成河的悲傷。

我趕緊用手撥了撥濕成簇的眼睫毛,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了起來。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天氣真的這么熱了,他竟然沒有穿職業裝,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短袖體恤的運動休閑裝打扮。而我,也破天荒剛好換上了一條Lily的粉色不規則吊帶裙。這在病房是絕無僅有的先例。別說穿自己的衣裳,連生病也在意個人形象要穿優雅裙子的估計我是第一人。

“我去護士站借個輪椅。你們稍等會兒。”有句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雖然用在阿姨身上很不合適,但她的確表現得比我積極,甚至比我還高興。也許是真心地為我高興吧。

我與他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有種奇怪的陌生感一直縈繞在心頭。空氣也一度凝滯,我與他站立的立方體內安靜得連呼吸也要控制勻速,否則就會聲調太高顯得粗魯異常而尷尬。

阿姨高興地扶著我坐上輪椅,像扶自己的親閨女上花轎一樣。我們緊跟著他的腳步出了房間,卻被護士攔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沒有家屬是不能出去的。”值班護士禮貌地說。

他見狀只能轉身向我無奈地聳聳肩,無辜地看著我表示沒辦法。可我就是牛鼻子,越是不行就越要干。何況此刻的我需要室外嬌媚的花兒才能撫平心里的巨浪。否則憋著真的會憋壞的,別身體還沒殘心里就已經廢了。

“阿姨,你去看看主任在嗎?跟他說說,我在病房待膩了,想出去透透氣。很快就回來。”看這架勢恐怕真的會出不去,我只能拿出了殺手锏。

“嗯,我這就去。”阿姨得意地掃了護士一眼,眼神里寫滿了她不懂事。

“主任說了,可以,但囑咐你要注意安全。在外有什么事兒趕緊給他或者主治醫生打電話。”阿姨沒過兩分鐘就帶著話回來了。

護士見狀趕緊微笑著拿出一個本,讓他簽上名字、外出時間以及預計返回時間。他盯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贊嘆我的本事還是對于我身份有些遲疑,然后才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帶我下了電梯。

我的輪椅跟著他走到了一輛白色奧迪前面。阿姨先扶我上了車,等把輪椅平穩放在后備箱里后,接著才上車坐在了他身后的座椅上。我也不知道他留給了我多少時間,更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只知道他給了我一種踏實的安全感,讓我可以放心跟著他去任何地方。

“你買車了?”雖然知道他有車,但他曾經說過車在家沒開過來。而且不是這個品牌,所以等車勻速駛出后我就隨便問了一下。事實上只是一個普通的開場白,為了化解車廂內恐懼的寂靜。也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車這個問題。

“不是,朋友的,我借來用的。”他明顯對路況不是很熟悉,眼睛一刻也無法分神。但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窺見他的面部表情,甚至還能抓住他目光對我的偷視。

然后又陷入了無限的沉寂,好像大家都沒有任何共同話語。不知道車開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停下上來了一位青年男士。男子剛一上車,就對車上的我顯示出了驚訝的表情,轉而笑而不語對著他。

“朋友,帶她出來透透風。”他搶先解釋到,但卻讓男子似乎更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次連眼里也透著笑。

“哦,我又沒問什么。”男子簡單回了一句就沒說話了。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不過的確挺容易讓人誤會的。此刻的我一副鄰家小姑娘的打扮,及膝時尚的吊帶花裙沒有絲毫病人模樣,旁邊更是坐著一位像母親輩份年紀的人。不過此刻的我早已心灰意冷,只想做朋友,只能是朋友,所以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阿姨,你看,那花兒開得多漂亮呀!”花癡的我總是能為花狂。看見繁花似錦忍不住尖叫了起來。手指著路邊一排排盛開著花兒卻沒有葉的樹。

一車的人都被我純情的姿態吸引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窗外。“那是晚櫻。”他竟然直接說出了花的名字,著實讓我對他另眼相看。要是換作今天以前,也許就是對他好感的加分項。

突然一個急剎車我就撞上了座椅的靠背,剛把額頭揉不疼了,他又接著不大不小幾個剎車。

“你這開車的技術不怎么樣呀!”我有點兒不滿地抱怨著。

“我是怕掂著你,總是放不開,快了就想著剎車,慢了又要提速。”他的解釋讓一旁的男子也忍不住笑開了。

“你緊張干嘛?”男子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明明是技術問題,還那么多借口。”我不領情地打擊著他,實則是在發泄心里堵著的氣。

此后他開車就平穩多了。沒過半個小時男子就到目的地下車了。車里又恢復了我們三個人的安靜。甚至連想要聊點兒什么都找不到話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吵架后冷戰中。

路無論有多長,總有終點。時間無論每秒走得多慢,終會到達走完一天。即使一直走的最低限速,我們還是很快回到了原點。可這一次,我沒有像上車那樣急著打開車門。

“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了。”我有許多話想告訴他,除了下午我看見的那件事。

他向后轉過身子,看著端坐在右后方的我。“你要出院了?”滿臉柔情抹不去對我的關心。我能感覺到他在為我高興,他以為我要痊愈了,因為他不知道病情。

“可能以后再也見不了你了。”我含情脈脈地說著,難以割舍,卻必須下定決心。我的感情觀不允許,我的人生觀不允許,我的靈魂我追逐的夢想不允許,無論多愛也不行。

“怎么會?”他以為我在開玩笑,有點兒不可置信自己的耳朵。

“她父親要來把她接走了。”阿姨在旁邊惋惜著,卻不忍瞞著他,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但這并不是全部原因。

“還記得我跟你商量的買房的地址嗎?你繼續上學,養好傷——”

我直接打斷了他,“我要很長的時間養傷,也許半年,也許一年。然后還有恢復學業。養傷期間見不了,明年見不了,也許就要三年后,甚至再幾年后。如果一直見不著,也許就是一輩子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見他,他身邊早已有了一個她,但卻不忍心離開他,所以給他、也給我自己設定了一個虛假的期限。一個我默默等待,卻不愿意見他的期限。

他是很聰明的,這些話早已被他翻譯成了自己的語言密碼。他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一直看著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直到我開車門打算下車。

坐在輪椅上被推開的我心里在泣血,比嬰兒離開母體還要疼。最終沒走兩步我終于還是忍不住讓阿姨停下輪椅,讓我回頭再最后看他一眼,哪怕他離去的背影。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靜默的男人依舊停在原地,腦袋搭在車窗上凝視著我離去的方向,不想我會轉身與他隔空相望,撞他個正著。如果,此刻我的腳是健康的,我會毫不猶豫跑上去抱住他。哪怕地獄正等著我,我也想離開之時能讓他感受到我的心跳。可是,永遠沒有如果。最后的見面,只有靜靜地凝視,甚至沒有一聲言語。我不知道那么遠的距離他是否能看見我臉上滑下的淚,我肯定他不會聽見我心碎的聲音。凝視半晌我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最終他選擇了啟動汽車。只是哪怕車開出了門口我仍然依稀可以看見他伸出腦袋向我回頭。

又是茫茫人海,又回到了原點,像是做了一場夢,不過是有血有肉的夢。他徹底消失后,我才忍不住崩潰大哭了起來。本以為是身體的殘缺不能拖累你,本以為是低劣的個人條件配不上你,如今才知道,原來這場意外只是老天對我的警示,警示我與你只能是朋友關系。

回到病房,輾轉反側,實在是心疼難耐,無法入眠。第一次遇上符合我條件心尖上的人呀,為何要用體溫融化了我的冰山,卻給我另一片遼闊雪原。我更喜歡小溪的平坦蜿蜒,而不是大海的狂風破浪。身體上的殘缺還無法接受刀割依舊,如今更是要承受思想上的刀割。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的我,只能把自己的憂傷寄托于筆尖。

《致你》

茫茫人海你我相遇,

不為物質的相依,

只為精神的相聚;

脈脈雙眼傳遞無言情意,

默默付出只為一顆真心!

時間的偶遇邂逅另一個自己,

時間的偶遇卻無法抹去時間的過去,

唯一的快樂只剩嘆息,

僅存的幸福只能埋在地里。

黑夜呀,黑夜……

對黎明的呼喚從未停息,

為何最終——

只能嘆一句錯過,

流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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