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介于半夢半醒之間,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讓何星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發(fā)泄心里的不滿,有時候高跟鞋什么的最討厭了。
迷迷糊糊之間,沙發(fā)一軟凹下去好一個弧度。何星想這個人屁股一定很大。接著額頭一陣涼意,但是莫名的舒服,然后她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知道對著誰大吼,之后她完完全全失去知覺。
醒來是因為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太嗆人,還有就是有點吵,耳邊一直嘰嘰喳喳的交談聲,讓人很難好好睡覺的,再然就是肚子好餓啊。
睜開眼睛不出所料在醫(yī)院,眼珠轉(zhuǎn)了一圈,無奈翻個大白眼。合著擾人清夢的就是姜夢楠和夏成旻這倆貨。
“你們兩個吵好了沒?”因為鼻子堵塞吸吸鼻子,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醒啦,行了,起來去吃飯吧。”姜夢楠看著何星,一臉淡然。
這就是好朋友啊,何星很感動來著。
“小星星,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嗯。看來還是夏成旻管點用,還知道關(guān)心,何星表示很感動。
搖頭咳了聲,眼神哀怨看著姜夢楠,吸吸鼻子,一副我是林黛玉,我很憔悴,我很傷心的模樣,語氣要多悲慘有多悲慘:“小姜,你都不關(guān)心我。”
成功讓姜夢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體抖三抖,一臉嫌棄:“發(fā)燒而已,你現(xiàn)在發(fā)什么騷?”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啊。
撇嘴:“我餓了,吃飯吧。”實在無趣,又真的好餓啊。
被晾在一邊的夏成旻終于找到說上話的機會,他說:“小星星,你現(xiàn)在生病了,要好好補補。”
“多大點事兒,還好好補補。”姜夢楠毫不客氣吐槽。她說話的語氣何星咋覺得有絲絲怪異了,橫看她一眼,然后眼神詢問夏成旻。他聳肩,表示可能親戚提前來看她了吧。
“小姜,小姜......”何星聲音還有些嘶啞,喊姜夢楠還帶著點酥酥麻麻的顫栗感。
姜夢楠瞪她一眼,悶應(yīng)一聲。
何星討好拉過她的手,對著她撒嬌:“小姜,你怎么了?告訴我好不好?嗯?”
姜夢楠狠狠剮她一眼,然后深呼一口氣,起身雙手叉腰。完了,這是準備打口水戰(zhàn)的預(yù)備姿勢啊。
不出所料,幾分鐘的時間姜夢楠把何星罵得狗血淋頭,何星盯著她,愣愣不語。其實她好久沒有聽到她這么罵她了,最近的一次是四年前,她臨陣脫逃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在火車廁所蹲在角落,手機放在地上開著擴音,抱著雙臂在哭,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嚇得來上廁所的大姐一邊敲門一邊安慰,最后還是火車上的乘務(wù)員來說何星才哭著出來,而那個時候姜夢楠的大吼傳進所有來關(guān)心何星的人的耳朵里
“何星,老娘告訴你,你要么去死,要么滾回來!”
后來,她既沒有死,也沒有滾回去。這四年,她們的聯(lián)系少之又少,何星知道所有人都在怪她當初臨陣脫逃,姜夢楠也在怪,而且她可能還是怪得最深的那個。知道要回到這里時,懷著忐忑的心情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有表現(xiàn)得特別興奮,但也沒有表現(xiàn)得特別冷淡。回來這里之后,她們還和大學時一樣,好像親密無間,可是隱隱還是有隔閡。
只是這一刻,熟悉的謾罵和咒怨讓何星心間暖起來,這才是她認識的姜夢楠,除了家人和應(yīng)光外她最喜歡最愛的姜夢楠。
可是她是個受虐狂吧。
姜夢楠停止了謾罵,眼眶都泛紅了。夏成旻早就先見之明倒了杯水,見她停止連忙遞給她,然后十分害怕被姜夢楠的怒火殃及,退避三舍。
“小姜,對不起。”何星道歉,為了現(xiàn)在,為了四年前。
姜夢楠一下子就哭了,搞得何星也哭了,兩人抱成一團哭了。門外守著的夏成旻嘴角抽了抽,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面是一場生離死別。
路過的病人先他投來節(jié)哀順變的眼神。
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神經(jīng)病啊!兩個都是神經(jīng)病啊!
夏成旻想著,然后笑了,兩個神經(jīng)病都挺可愛。
夏成旻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兩個姑娘時的場景,那是大學的第一堂課,窗外樹上的蟬吱吱吱叫個沒完沒了。年過半百的老師講著又臭又長的大理論,一大半人已經(jīng)昏昏欲睡,其中夏成旻是一個,坐在角落的應(yīng)光是一個,坐在第一排的韓泓是一個。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就在要成功和周公牽手時,清脆也抑揚頓挫的聲音驅(qū)散很多人的睡意惺忪。
抬頭望去,門口站著兩個女孩。她們一個叫姜夢楠,一個叫何星。一個看起來乖張跋扈,一個看起來乖巧可人,截然不同兩種風格的女孩吸引了好幾個男孩的目光。
之后,他們居然成了好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何星怎么樣?”
他帶著微笑,陷入回憶入神,直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抬頭笑笑,顯然料到他會來,聳聳肩:“你聽著如虎嘯猿啼的哭聲,像有事嗎?”
應(yīng)光倒也是笑了。
兩人沒進去打擾,靠著墻壁都是雙手抱胸,都是面帶微笑。
“她餓了。”夏成旻說。
應(yīng)光點頭,應(yīng)他:“我定好餐桌了。”
幾分鐘后,又一個男人風塵仆仆趕到,看著倚在墻上的兩人,自然也聽到病房傳出的哭嚎聲。極其無奈搖頭,看來白擔心了,退到椅子上坐著。應(yīng)光很夏成旻見狀,是啊,他們太傻了,要椅子不坐靠著墻干嘛?
幸好醫(yī)院病房夠,要不然醫(yī)生非得把她們兩個轟出去不可。
.......
大概又過去二十分鐘,房間里的哭聲依舊沒有停下。韓泓早就已經(jīng)一臉心疼在來回踱步,常常說女人是水做的,今天才知道女人真的水做的,她們哭了這么久不累嘛,嗓子都給哭啞了吧。應(yīng)光好幾次想去開門,都被夏成旻拉住了,很一本正經(jīng)說什么:“她們需要發(fā)泄,女人最好的發(fā)泄方式無非兩個,一是買買買,二是哭哭哭,就讓她們痛痛快快的哭哭吧。”
“哭?她們是想淹了醫(yī)院嗎?”應(yīng)光臉色有些不好問他,但也沒去開門。
又過了十分鐘,韓泓一下子沖到應(yīng)光面前,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啊:“不行,哭這么久了,可以了,待會兒嗓子都要啞了。”
“不對,這個哭聲.......一直都是這個頻率。”韓泓的話一下子讓應(yīng)光察覺到不對勁,按理是兩個女人哭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嗓子也應(yīng)該有些變化了,可是除了前十分鐘哭聲頻率響度有變化外,接下去的二十分鐘毫無變化,甚至仔細一聽跟前十分鐘的哭聲一模一樣。
他媽的,被耍了。
應(yīng)光和韓泓二話沒說,夏成旻攔都來不及攔,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巨大的哭聲中夾雜著:“上啊,小姜,別慫他打不過你。”
“何星,我要死了,快點來救我!”
咳咳咳。
手機嚇到背信棄主,灰溜溜逃到了地上。
在嘈雜的哭聲中面面相覷,夏成旻撫額,長嘆口氣。
相視僅僅五秒,姜夢楠先反應(yīng)過來,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機,失望:“哎呀,我們輸了。”
何星緊跟著回神,有些興奮:“幾分鐘幾分鐘?”
“半個小時。”姜夢楠噘嘴,狠狠瞪了眼韓泓。
韓泓:“???”
“我贏了,一千塊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啊?”何星一臉開心,內(nèi)心強大如她們倆自動屏蔽掉門口黑著臉的人。
夏成旻跑過來,也是開心:“小星星,說好的五五分啊。”
“啊,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太過分了!”姜夢楠憤憤不平。
“這叫計策。”何星笑得更開心。
姜夢楠的另一臺手機放在椅子上,韓泓看著錄音播放的哭聲,呼氣吸氣,兩人的哭聲戛然而止。
“何星!”
“姜夢楠!”
喔噢,好像太得意忘形了。
在某家餐廳,一進門,會看到這樣一幅有趣的畫面。一張椅子上,兩女一男坐正身子,垂著頭。面前兩個看起來都很帥氣的男人雙手抱胸,臉色沉靜,一言一語數(shù)落著坐著的兩女一男。但還會發(fā)現(xiàn)又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如果其中一個女人抬頭狠狠瞪一眼或者漫不經(jīng)心看一眼,兩個男人的攻擊對象自然而然,無縫連接開始攻擊坐著的那個男人。
可憐的夏成旻,如今里外不是人。不應(yīng)該貪圖那五五分的好處啊,悔不當初。
“好了!”這句話是何星吼出來的,但是吼完她就后悔了,因為他們兩個的眼神太可怕,她呵呵一笑:“那個,那個,我餓了,可不可以邊吃飯邊罵?”她小心翼翼問。
應(yīng)光和韓泓眼神微微一軟,同時點頭。
“我要吃這個,還有這個,星星你還要吃什么?”
很快點完了菜,應(yīng)光和韓泓面色也柔和不少,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心里無疑都是心疼的,但是比起心疼氣要占上風。
兩人很有默契的垂頭,不看他們。
只是何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剛才太瀟灑,以至于她完全忘記打電話給李敏央說明她現(xiàn)在的情況,要不然肯定有人說她什么恃寵而驕之內(nèi)的閑言碎語。
猛站起來,一下子驚到了姜夢楠。她拉拉她的衣角:“星星,你干嘛?”
“我得打電話給李經(jīng)理說一下。”她回答。
應(yīng)光淡淡看她一眼,不緊不慢開口:“不用了,我打過電話給百合。”
“那又怎樣?”何星一時嘴快。
應(yīng)光目光突然深邃盯著何星,何星有些心虛不敢看他。小賤人,明明有女朋友了還想勾引誰啊,突然對優(yōu)雅大方的王葵敏感覺到不值。應(yīng)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非氣上加氣,氣得吐血。
何星還是給李敏央打了個電話,李敏央則表示她已經(jīng)知情。詢問她的身體情況之后,告訴她明天給她放一天假讓她好好休息調(diào)整一下。何星一下子就懵了,她好像才來公司沒多久,居然就給她放假了,其實她愛業(yè)敬業(yè)來著。
掛了電話吸新鮮空氣,想想明天該干什么。第六感告訴她,她身后有人,回頭,嗯,有時候吧一個女人的第六感真的真的很準。
“你干嘛?”語氣不是特別友好。
應(yīng)光眉頭微蹙,有些無奈:“何星。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我好好說啊。”她聳聳肩,明明就有好好說的。
“你,你啊你,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他說這句話時,她已經(jīng)莫名其妙在他懷里動彈不得。
以前他常常說,“何星,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你呢?”
她俏皮回答“:要是你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