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墨淡淡的說,聽在老鴇的耳里就有些震撼了。
周小墨一說話,老鴇便知道他是當地人,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暗想,硤石縣何時有這樣的人物,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他說的這句話有很耐人尋味。要知道張捕頭在硤石縣呼風喚雨,他一個年輕公子怎么敢這樣說張捕頭,萬一這話傳入張捕頭的耳里,他在硤石縣還怎么住下去。他既然敢說這句話,就說明他有恃無恐,要么是他的后臺完全硬過張捕頭,要么是這個侏儒的確不簡單。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鴇又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眼中飄過絲絲陰婺的宗林久,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這人眼神不善。
可是,此時張二公子正在小嫣紅的房間里打情罵俏,喝著鴛鴦酒,再過一會就會去鴛鴦房里共度鴛鴦歡,誰敢去打擾。再說了,他要是讓出小嫣紅,以后他張二公子還怎么在硤石縣混下去。
得罪了張二公子,會有捕快天天前來青樓找麻煩,她以后在硤石縣也就很難混下去了。
只能二選一了。
老鴇看了看宗林久,又想,來青樓吃騙食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幾乎逃不出自己的法眼,這侏儒出手大方,顯然不是吃騙食的。看樣子,侏儒和這名冠玉般的少年應該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平時仗著家里有錢,不知天高地厚,認為有錢能使鬼推磨,走哪作威作福習慣了,卻不知道有再多的錢還是比不過有壓人一級的實權。
錢和權之間,老鴇決定選擇偏向老子有權的張二公子,但是盡量也不得罪這名侏儒。她知道,歷來有錢或者有權的侏儒多疑殘忍,手段毒辣卑鄙,報復心極強。
老鴇扭著屁股在周小墨面前晃悠,卻對宗林久道:“我說宗大少爺,這事多怪我不好,也怪我家這小嫣紅,昨天晚上跟您約好了也不跟我說,害的大家產生了誤會。今天,我就破個例,讓小憐惜和小蜜桃陪你雙星伴月。哎呦喂,可是雙星伴月哦……我只收一個姑娘的錢,另一個姑娘的錢,就讓麻麻我貼了。你和張二公子都是我家的貴客,以后啊,我家的生意還要仰仗你們二位多多的照顧呢!”
老鴇又對幾名大漢笑道:“你們幾個該干嘛干嘛去,多多養好精神,留著回家使用。”
見老鴇媽這樣說,走到樓梯一半的幾名大漢停住了腳步笑了起來,老鴇媽的面子必須得給,只要這名侏儒同意了老鴇媽的建議,那就說明他們認慫了。外鄉人來到在硤石縣,誰特娘的敢不在張二公子面前認慫?
我要是這宗林久,我就同意這雙星伴月的服務,這他么到哪里去找。周小墨眼睛在老鴇熟透了的屁股上溜了幾圈,然后看著宗林久。
“真特娘的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宗林久放下咖啡,揉了揉鼻子,陰著蒼白的臉,抽搐了幾下嘴角,然后伸出左手的五個手指在桌子上輪番敲著,看著桌子上的咖啡,眼皮都不抬起,對老鴇道:“我今天對小嫣紅沒有了興趣,現在只是想看看這張二公子到底長了幾只胳膊,幾顆頭和幾條腿。”
樓上幾名大漢當然要給老鴇面子,正轉身回去,卻聽宗林久這樣一說,立刻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看了過來,其中一名大漢先幾步搶下樓,沖著宗林久兇惡的說了句“你等著”后快步離去。
“這下有好戲了,等會張二公子過來,有他們幾個好看。”
“娘的,這矮子是要作死了,居然敢說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呸,他一個侏儒,能見過什么世面,還塔娘水淺王八多,我看他就一副王八相……”
“呵呵呵……”
幾名嫖客低聲笑著掩嘴小聲笑談,各自坐在胡床上得意的掂著二郎腿,朝幾個小丫頭招招手,笑容里全是曖昧。
臥艸!宗林久這貨哪里是來尋歡作樂了,這明明就是惹事來了,周小墨眼前一亮,不過,這逼格我喜歡。你裝逼,我怎么也得配合你吧,他伸手從身邊拿出一瓶1988年的張裕葡萄酒:“宗兄,這是一瓶珍藏了三十五年的白葡萄酒干邑,咱們小酌幾杯,你先醞釀一下情調,等會再慢慢收拾、品嘗那小嫣紅。”
為了讓人覺得逼格更大,勞資故意在白葡萄酒后面加上干邑,誰他么知道。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誰都知道,今天這事,小嫣紅不出來是不能平息了。
珍藏了三十五年的葡萄酒?怎么可能。大唐朝有葡萄酒的歷史才幾年,你還能珍藏三十五年,還不成餿水了?嫖客們面上露出鄙夷的神情,這話說的太大,看你小子接下來怎么自圓其說。
白葡萄酒?
干邑?
干邑是什么東東?
這世上還能有三十五年珍藏的白葡萄酒干邑??這大話也說的太過了吧。
老鴇斜眼瞧了瞧周小墨,剛才她還對周小墨懷有好感,聽他這樣說大話,正要譏諷兩句,卻見周小墨又拿出兩只高腳杯后,她連忙收住到了嘴邊的話,偷看了一眼酒瓶,上面花花綠綠地寫滿自己從未見過的文字,就像畫著狗尾巴圈一樣,但是字跡流暢優美,又豈是狗尾巴圈能比的。
剛才有咖啡裝逼助陣,現在又來珍藏了三十五年的白葡萄干邑前來架勢捧場,宗林久覺得認識這朋友真心值得。
二人晃著高腳杯,一副屌爆天的欠揍神態,恨的邊上的嫖客們巴不得那張二公子快點出來,把這兩張囂張跋扈的嘴臉抽成臭豬頭。
等等,這事不能這樣做。周小墨忽覺得自己有點不夠意思,都是開青樓的,如果今天的事鬧大了,傳出去,人家定會評論自己故意帶人過來搗亂,這人嘴兩面皮,到時候說什么的都有。
想到這里,周小墨先朝宗林久遞了個眼色,然后站起來,朝坐在一邊不值一顧的老鴇走去,道:“麻麻,借一步說話,可否。”
老鴇本來好心做個和事佬,畢竟開青樓需要八面玲瓏,盡量做到誰也不得罪,誰知道卻遭了宗林久一番搶白,也很惱怒,心說你一個侏儒能翻出多大浪,由你愛咋咋地。
老娘我總不能跑去對張二公子說請他讓出小嫣紅吧。
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你這侏儒如此氣焰囂張,就是欠收拾了。不打的你爹娘都不認識你,你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