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穿梭在那個主世界,柳越都無比懷念自己那個不大卻很溫馨的家,可在這黑夜里,他現在卻只能現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口遠遠望著那亮著燈光的筒子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回家這個詞在他們這些被選中的人的記憶里越來越淡,直到淡到失去了家這個字的概念。
可能對于他們來說“家”可能就是每次完成任務之后那個蒼白的主神空間,那就是他們唯一能夠躲開屠殺,躲開殺戮,躲開一切的一切放松自己的空間。
“嘶……”
柳越從回來的路上順路換了身衣服,當然手段并不是那么光彩……
好吧,他就是打暈了個路人換了人家衣服……
他身上的傷口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愈合著,那種身體皮膚組織重生的感覺讓他感到渾身發癢,可卻不能用手去抓。
“呼……”
從褲子口袋里取出來一包香煙輕輕點上,忽然開始下起了小雨,在初秋的時節,風帶著冬天即將到來的陣陣寒意。
輕輕呼出一口煙氣裊裊,他站在路燈下在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轉身就朝著遠處走去。
這個家,他已經回不去了……
不管是他失蹤了那么久,也不管是他現在的處境,不管那種情況他都不能夠回到自己的家。
“這種感覺真的好糟糕啊……”
慢慢的雨下大了,他戴上衣服帶的帽子,在雨里慢慢的朝著不知道何處的目的地走去,眼下的他就像失去了人生目標的蜉蝣一般,在這汪洋般的城市里飄著。
“哎!年輕人!”
突然,從后面傳來的聲音讓他全身一怔,他叼著的煙頭不知不覺的掉落在地上。
“雨下這么大,我送你一路吧!”
后面那個慈祥的男聲終于出現在他的身旁,寒冷的雨滴不在浸透他那已經迷茫的靈魂。
“謝謝……”
嘴唇干裂的他猶豫了片刻才低頭變了音調道了一聲謝,在兜帽的掩飾下旁邊那個中年人看不到柳越的臉,可是柳越卻是從黑暗中清楚的看到了那個為他撐傘的好心人的樣子。
雖然這張臉他已經遺忘了很久,可如今猝不及防的出現,卻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原本挺拔的中年帥哥變得白發蒼蒼,那臉上的皺紋仿佛刻在柳越心中的一道道刀痕。
這是柳越的父親,柳生俊
“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走了一段沉默的路程,柳越突然開口問道,當然他還是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
“出來走走……家里就剩我一個人了,一個人也怪蒙的……”柳生俊笑了笑說道,他突然感到身邊那年輕人身子僵了一下。
“您家人呢……”
柳越嘴中發苦,他許久沒有流過眼淚的雙眸此時有些酸痛,他不能相信自己記憶里那個愛嘮叨的母親就這么丟下父親一個人走了?
“唉……”
柳生俊被提及的傷心的事情,他嘆了口氣說道:“前年……就走了……”
“對不起……”
柳越強行忍住淚水開口道歉道,他從來沒想到電影里,電視劇里的橋段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雖然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可現在聽聞自己母親去世的消息,而現在只能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給自己的父親表達歉意,這對于人子來說,是何等的殘忍……
“不提了……這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柳生俊隱去自己有些發紅的眼圈。
在這大雨之中,父子兩個人同在一把傘下,但卻只能成為彼此今夜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柳越心痛,柳生俊更是痛苦。
“……叔,我到地方了……”
一路沉默之后,柳越和柳生俊兩個人終于走到了這趟短暫旅途的終點,柳越現在只想一個人冷靜一下,而柳生俊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既然這樣,那就一路小心,下雨路滑,注意安全!”
柳生俊剛一說完,柳越就一頭扎進那淅瀝的大雨中,這雨……能給他帶來心靈上的慰藉。
柳越不知道該用那種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仿佛被掏空了靈魂,一切都隨著柳生俊那一句話而煙消云散……
可在主神空間長期的磨練,卻是讓他失去普通人的心性,在這個現實世界里,他更想是一個孤獨的怪獸。
“啊!!!!!”
跑出去了很遠很遠,柳越終于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傷,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都劃過他的臉龐,滑入他的心中。
“轟隆!”
在那閃電雷鳴之中,那雷電光照亮的街道上,柳越坐在路邊,任憑淚水肆意的流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上,那一圈一圈的水汽升華,在這雨夜中它們存活不了太長時間,那暗紅色的花紋出現在他的臉上,詭異的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雨,下了整整一夜。
柳越就這樣在路邊坐了整整一夜。
可在這一夜里,他的衣服并沒有因為雨水的而濕透,反而透著一股干爽。
“呼……”
柳越長長出了一口氣,接著雙手插在口袋里戴著兜帽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現在對于他來說,重要的已經不是主神許下的那飄忽的回歸現實獎勵,他現在面臨的是如何在主神的追殺之下能夠安穩的活下去。
“既然這樣子,那就不能坐以待斃了,昨天敲死了一只小狼,今天怕是也不安寧了吧……”
柳越有些頭痛,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腦勺,接著自言自語說道:“不管怎樣,我都要去找找自己的包在哪里,沒有包真難受……”
蓉城大學。
柳畔站在大學的門口看著校園里那來來往往的青年身影,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和這個世界脫節了一樣,他們身上的青春氣息感染著柳越。
“我記得是這么走沒錯啊……”
一個小時之后,柳越坐在學校里的一個偏僻角落里用力撓著頭。
他成功的混入了學校里面,但是他迷路了,找不到自己之前回來的那處宿舍樓了。
“不應該啊,我在那住了兩年,怎么會記不住路了呢?”柳越懊惱的將頭上的兜帽取了下來。
“是你!!!”
可就在他取下兜帽的那一瞬間,一個聲尖叫從他身后傳了出來,縱使柳越身經百戰,可這一聲來的太突然,給他嚇得不輕。
待他轉身一看,不由自主的笑了:
“對啊,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