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救世醫圣】

某處茂密山林，天色昏暗，山中多有狼蟲虎豹。

此刻，斷崖之下水流竄急，一只黑影抓著山林藤條，晃晃蕩蕩而來。

直到輕巧落在崖岸，兩只精明的眼睛望著斷崖之下，似在找尋著什么。

入眼除了云霧遮掩下百丈外竄急的水流外，還有四丈外一個抓著藤蔓滿臉驚慌的小女孩。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上面的猴子，一時間忘記了害怕。

猴子通人性，看見小女孩有危險，就去拉扯最近一顆老樹上的藤蔓，可是扔下去卻夠不到小女孩，在崖岸邊急得吱吱亂叫，一把一把薅頭發。

他忽然想起自己抓著藤蔓在林間蕩來蕩去的樣子，于是把扔下去的藤蔓抓上來在身上綁了一圈，順著崖壁如老猴一般靈活的爬了下去。

小女孩雖然緊張，但還是將一只手伸給猴子，一只手緊緊抓著旁邊藤蔓，一點點往上爬去。

猴子拉著她，幾近危險，總算是九死一生爬上崖岸。

兩道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力竭的身影靜靜躺在草地微微喘著氣，享受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天地間，灰蒙蒙的云層有霹靂炸響，猴子很害怕，躲在小女孩身后，瑟瑟發抖。

天空中有雨水落下，滴落在猴子身上。

他不喜歡下雨，因為柔軟金光的毛發會變得黏糊糊的。

小女孩不知從哪找來大荷葉，擋在她與小猴子頭頂，就在他身邊，靜靜陪著他。

小女孩的情緒緩和不少，望著荷葉外的雨，輕輕說道：“小猴子，謝謝你，我叫雨柔。”

原來她叫雨柔，住在離這不遠的小村莊。

因為天下瘟疫四起，藥老救人無數操之過度，又染上寒疾。她這才不得已上山采藥，結果被狼豹發覺，滑落下崖岸，幸虧腳下踩到橫長在懸崖的一顆古樹，手中抓住藤蔓，才得一線生機。

她不敢呼救，怕引來狼群，幸得猴子耳目靈敏，聽見動靜，跑來援救。

雨柔，雨真的很柔軟！從那之后，他不在討厭下雨，反而很懷舊當初和雨柔在雨下躲雨的光景。

日復一日！

師父去好遠的地方給人治病了，我待在家里無聊，就給你帶了點點心。

小猴子，下這么大的雨，你會生病的。

雨柔拿著大荷葉擋在小猴子頭頂，坐在他旁邊，靜靜陪著他。

只是好久好久，雨柔不曾來了！

雨過天晴，夕陽金燦燦的，映照的小猴子也金燦燦的。

不一會兒，天色暗淡，好像重歸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山崖之巔，抬起頭，望見明月繁星點點。

小猴子望著天上如金如玉的明月，那像極了雨柔帶給他的點心。

情不自禁，微微張嘴，吸了一口氣，桂花香甜，又忍不住咬上一口。

吞吐日月，吸食露水，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他感覺腹內一團熱流越來越凝煉，暖暖的，逐漸有了一顆內丹的幻影。

每逢月圓，他將那團丹氣對著明月吐出，又吞入腹內，周身朦朦朧朧浮現一層白霧。

白色妖氣，這是小精怪的標志，只是如此濃如實質，顯然離小妖不遠了。

終于有一天，小猴子走下山，想尋找雨柔，目光所及卻是尸橫遍野，瘟疫四起。

又打仗了，連普通老百姓都死了，這顯然不是妖邪干的。

自封神一戰之后，有大神通者手持封神榜，斬斷天路，諸神黃昏，將大妖大能封印其中，一些漏網之魚不是去深山躲起來，就是進入了昆侖域。

不知過了多久，小猴子呆愣的一步步行來，進了一個小村子，看到雨柔和藥老慘死院中，猴子失魂落魄的待了一個下午，心中有莫名情緒起伏，或許是憤怒，又或許是無能為力，而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他忽然想變強了，變得很強很強，直到可以保護身邊人兒。

猴子走了，來時一想到見到雨柔便會興奮的手舞足蹈，走時卻失魂落魄背影孤寂。

灰蒙蒙的天，使人格外壓抑。

天地間不知何時起霧了，一處荒涼的小村子，一個白衣人影似從虛空走來，若虛若實，仙氣撩繞，不染塵埃。

白衣人影就這般望著藥老，良久，嘆息一聲：“金蟬，值得么，轉世為人，救人無數，結果卻落個身死道消，連尸骨都無人掩埋。”

“天下大亂，因果之道，圣人都需閉世，不敢沾染。天意本難違，你又何必呢！”

“你是藥老的朋友嗎？”雨柔眉心一道極淡的魂靈，似是受到白衣人影的影響，逐漸有了靈智。

聞言，白衣人影的目光落在雨柔眉心，語氣平和淡然：“小姑娘，即已身死，又何必如此執念？”

“小猴子，見不到我，會傷心的。我想讓他，再見我一眼。”斷斷續續的執念傳來。

“哎！可憐癡心一片，這亂世蒼生何罪如此，罷了，罷了！”

白衣人影嘆息間，抬手一揮，雨柔那如燭火搖曳，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魂靈總算凝實一些。

“入我門下，舍去一身皮囊，吾有一白骨妖仙術，你可愿學，學之每日子午卯酉逢刀山火海之苦，剝皮挖肉之痛，大成可為白骨妖仙。如此，你，可愿。”

“弟子愿意！”

“不悔？”

“不悔！”

“如你所愿。”

“敢問師尊名號。”

“夢圣菩提，叫我夢老即可！”

——

【金蟬轉世·第一世·救世醫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