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聽懂了，這只不過在試探自己，也穩了穩情緒，擦擦眼淚，跪在那里，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韶兒無能，請娘娘恕罪。這些年，韶兒一件能幫助娘娘的事情都沒做成，請娘娘另請高明吧！”

皇后伸出枯瘦的手，抬起王韶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問：“怎么，愛上了太子，不忍心與他為敵了？”王韶略搖搖頭：“不是，太子不喜歡韶兒，韶兒也不喜歡太子。”皇后見她的眼神中并沒有欺騙自己，便將手放了下來。

皇后蹲下身來問她：“你既然不喜歡太子，為何小姑姑從未聽你說過一句怨言？像云氏，總愛偷偷地跟太后抱怨，說太子冷漠薄情。”見王韶低頭思考。皇后突然厲聲說：“快說，為什么？休要騙我！”

王韶心里確實害怕，便一五一十地看著皇后說：“因為韶兒喜歡東宮，喜歡太子的將來，所以無有怨言。”說完王韶就低下了頭。

皇后很高興，將她扶起來，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韶兒，本宮當初真是沒有看錯你，你跟小姑姑我，真是最像的，只有我們才是一路人。”

王韶不解地看著皇后。

皇后拉著她坐下：“想如今，小姑姑的位置，都是自己爭取而來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咱們王家尊榮的依靠。我也不愛皇帝，我愛的是皇宮，愛的是皇后的這個位置。你說，咱們是不是一路人呢？”

這話真是正中王韶的下懷，她今天來找皇后說的就是自己的將來。

王韶初綻笑意：“請娘娘指點迷津，韶兒很想再進一步呢。”

“這有何難？”皇后從小抽屜里拿出用紙包著的幾個小包，遞給王韶，王韶小心的接過來，說：“給凌霄的？”

“給太子的。”

“為何？娘娘要體恤韶兒，若無太子，韶兒也一無所有了。”

“太子當然有。不過，不一定是鄭之囿。”

“可，韶兒如何再嫁？”

“孀居個三年五載，再嫁太子，也很容易。”

“可將來若襄王承繼大統，韶兒在后宮定然不如以前。”

“怎么，你覺得鄭之囿能賜你高位？這些年你在東宮蟄伏，當真毫無破綻，鄭之囿也毫無察覺么？等到他自己能說了算的時候，不將你治罪，就是你的福氣了。所以，只有小姑姑才是真正為你著想的。韶兒，你要明白，當務之急是要讓小姑姑能夠成為太子的親娘，將來的太后，這樣，小姑姑才能給你更多。去年小姑姑病重那會，你沒見襄王的純孝嗎？一整月地服侍本宮。小姑姑的要求，襄王必然答應。另外，韶兒立下大功，憑功取位，難道還會低嗎？”

王韶似乎豁然開朗：“韶兒明白，可是娘娘，這會不會操之過急啊？韶兒是說，皇帝春秋鼎盛，一時也不能……娘娘還有好些年的時間，可以慢慢籌謀。”

“若是其他皇子漸漸成才，宮中那兩個嬪妃的家族漸漸勢大，到時候，即使我們除去鄭之囿，只怕也會為人作嫁。太子人選，只能是襄王，不容有失。”

“娘娘高瞻遠矚，只是韶兒還有一事。”

“問吧問吧，不問清楚，難免就有所疑慮，做起事來，也不能專心致志。”

“娘娘明鑒，此事如果成功，皇帝徹查起來，娘娘如何保證韶兒全身而退啊？”

“怎么突然就傻了，東宮的后院難道就你自己嗎？借刀殺人，不留痕跡。”

“后院這么多人，韶兒該找哪一個呢？”

“誰最傻，誰最好控制，韶兒最能吃得透誰，就找誰。”

王韶知道了這人是誰了。可是她捏著藥的手仍然有些發抖，她看向皇后：“可是娘娘，韶兒心里還是有些怕的。”

“剛進翊坤宮的時候，怕不怕？”

“開始的時候很怕，現在不怕了。”

“很好，以后你也不會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