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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知多久,凌霄悠悠醒來,見鄭之囿垂著睫毛坐在旁邊,臉色晦暗,胡茬也長出來了,好長時間都沒再看到他這個樣子了,凌霄伸過手去,鄭之囿見了,趕緊抓住,來到她身邊。

見到她要坐起來,鄭之囿也沒有阻攔,只是詢問:“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殿下放心?!?

“心里一定很難受吧,想哭就哭吧。”

“我現(xiàn)在哭不出來,我想……”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現(xiàn)在就去面圣,帶你一起去卞州?!?

“越快越好?!?

一路向南,風雪兼程,凌霄本想坐輕快的馬車,好快點趕路,鄭之囿死活不許,將所有的東宮儀仗全部配齊,只不過無關人等可快馬前去卞州等候,一眾侍衛(wèi)和仆人與車輦同行。出門前,鄭之囿還發(fā)信函給沿路的州郡驛館,無論哪處,必須備好上好的食物、藥品、木炭、馬匹等,又讓下人帶了棋子、言情話本、麻將花牌等消遣之物。

同樣的路程,半年之后再次行走,凌霄的心情卻全然不同,鄭之囿考慮得當真周到至極,凌霄一路上并沒覺得有多么煩悶和勞累。鄭之囿的情緒始終保持著很輕松的狀態(tài),凌霄也知道,他想讓自己的情緒也好一些,所以也全力配合著。

一個多月的功夫,凌霄一行就來到了卞州城外。此時正月還沒完全過去,可卞州城中根本沒有往日的熱鬧景象,大家也知國家易主,用這種方式略表哀痛而已。

城外,東宮的儀仗準備完畢,鄭之囿和凌霄也收拾妥當,車輦內(nèi),凌霄身著白色繡淡金色祥云圖案的禮服,妝容素凈,頭上都是明亮莊重的銀飾,鄭之囿沒有騎馬,而是同愛妻坐在車內(nèi),他穿著淡金色繡白色云雷紋禮服,頭戴金冠,多日的奔波并未讓他覺得勞累,臉上依舊神采奕奕。

云深早已派軍士夾道迎接,一切就緒,車輪緩緩動了起來。對于卞州百姓來說,這可是正月里最熱鬧的事了,大家駐足街頭,爭相觀望,一時間,竟有萬人空巷之勢。

車內(nèi),凌霄關切地問鄭之囿:“這些日子,殿下一直奔勞,馬上就又要費神處理一堆事情,殿下身上雖大好了,可我也擔心?!?

鄭之囿握住她的手說:“愛妃擔心什么?擔心本宮積勞成疾?唉,看來你我還是結(jié)識得晚了,當年本宮親自率軍的時候,有時為了贏得先機,一夜奔襲二百里,這些都不算什么。說到處理事務,本宮更是不擔心,不是有愛妃在么?愛妃多做些,本宮不就輕松了。”

鄭之囿知道的,這件事情,凌霄心中不僅悲傷,更多的還是憤怒。想要讓凌霄發(fā)泄怒火,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親自來主宰這些人的生死去留。

凌霄心中忐忑:“這如何使得?”

鄭之囿輕松一笑:“等會兒愛妃就知道了?!?

行了好一會,凌霄心里生出一種膽怯,是“近鄉(xiāng)情更怯”之感,是不愿踏臨傷心之地的情感,是不愿見到父親傷心欲絕的情感。

卞國皇宮外,鄭之囿攜凌霄的手先后下輦,禮官吩咐奏禮樂,卞國皇族和大臣們均整齊跪倒,恭迎太子和太子妃駕臨。禮畢,北齊宣旨官宣讀圣旨。

“制曰,識時務者為俊杰,擢凌竣為太子太保。朕特囑托太子鄭之囿攜正妻凌氏前往卞地整頓政務,更迭吏治,統(tǒng)領軍事,為使太子病愈后多有修養(yǎng),正妻凌氏可協(xié)助太子理政。卞地一切事宜均由太子鄭之囿全權(quán)定奪,其余人等不得違拗?!?

隨即,鄭之囿攜凌霄進入皇宮正殿,凌霄面色凝重,她此時極不愿見到周錚那蒼老可憐的樣子,便一直將目光投向遠方。

殿內(nèi),鄭之囿與凌霄并肩坐在原龍庭之上,原御案上陳著百官名冊。待群臣分兩側(cè)站好,鄭之囿將卞地和周錚夸獎一番,什么富庶安定,禮教大行,心系百姓,擁戴明主云云。說完了,他看了一眼凌霄,又把凌霄從頭到腳贊揚一番,什么敏慧端良、溫厚敦肅、恭謙淑典等,凌霄心里一陣詫異:他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么多肉麻的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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