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單打獨斗的日子好過嗎?
定是不好過的,
無人脈、無資金、無居住地,夏蕭就好似一抹幽魂,
在申城這座繁華的都市里,一遍遍的游蕩。
這樣的日子里,還要受著房東的驅趕與上司的刁難,
夏蕭無時無刻的,恨不得夏青云與錢麗帶著他們的寶貝兒子一起下地獄好了。
所以,她帶著激烈的恨意來到了這里,
只是悲哀的是,
她看著這樣雙眼無神,惶惶猶如喪家之犬的蕭逸斐卻開心不起來,
夏青云與錢麗的丑事人盡皆知,不被允許入內祭拜,
她有種大仇得報之感,
只是,蕭逸斐從小與她一起長大,這樣的他…
她別過臉,這場葬禮,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蕭逸斐以著長孫的身份,參加了整場葬禮,
蕭建國又同弟弟下了命令,三天后去離婚,
至于夏青云,早隨著蕭月的死亡,與他們蕭家毫無瓜葛。
葬禮第二日,夏蕭便是啟程回了申城,
去的路上遇到了蕭逸斐,
他站在巷子口——夏蕭臨時在外祖家住下了,
欲言又止的模樣,夏蕭同前來送行的蕭情平靜地道別,然后繞開了他,
仿佛,這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夏蕭…姐。”他聲音沙啞,叫了她一聲。
夏蕭腳步不曾停頓,
她直直的,走著,
這是一個她毫無感情、毫無意義的陌生人罷了。
——
回到申城時,
窗外仍舊是忙忙碌碌的模樣,
手機里是上司的責問,
一切的一切都是——大概會好起來吧。
她也不知道。
于是,第二日,
她來到公司。
按部就班的打卡上班,工作,加班,晚上九點下班。
重復著一日又一日的生活。
壓抑而平凡,直到爆發。
然后——
“你是頭豬嗎,就你這樣,怎么別人不這樣!”怒罵聲在小小的辦公室響起。
是個充滿怒意的中年男聲。
被罵的,便是夏蕭。
夏蕭心中卻是不甘心,欲開口辯解:“趙總,我…”
“我什么我,”那男人擺擺手,“下午你去財務結一下工資,明天開始你不要來了。”
“為什么?”夏蕭錯愕。
“為什么,因為你無故曠工!”那男人語氣不善,怒氣沖沖的模樣。
“我沒有。”夏蕭蹙眉,聲音帶著一絲不察覺的冷硬。
“你三天沒打卡,還沒有。”男人嗤笑一聲。
夏蕭便是明白了——這是要整她。
“可是不止我,李工,麗姐還有景工,他們幾人也打不上卡。”夏蕭道,思緒捋清后,冷了下來。
“那又怎么樣,我才是老板,我說了算。”男人笑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看夠了資本家的嘴臉,
夏蕭憤而離去。
她不過是入職不到一年的菜鳥,老員工不好拿捏,
便是從她身上下手最為合適。
狠狠然,卻又無可奈何。
——除去大學同學,她在申城舉目無親。
回到出租屋便開始投簡歷,卻顆粒無收,
默默度過一個星期后,她迷茫了。
在坐吃山空的時候,默默焦慮之際,
接到了,方圓圓的電話——
她隨口吐槽幾句,方圓圓在創業正是艱難是時候,
萬事開頭難,而她隨即拋出橄欖枝——回到羊城去。
這是她不愿意的,若論,要回去,何至于到現在。
又默默躺了幾日——除去吃喝拉撒,大多數是躺著的,
不想消耗太多的體能。
直到——
除去方圓圓,她的幸運之神,大約還有一個。
「喂,夏蕭,我是司越。」清朗的男聲自手機那頭傳來。
“司…越?”她的聲音略帶詫異與遲疑。
「是我,」聲音笑得開心的,仿佛十分高興的模樣,
「我回來了,在虹橋機場,你有空來接我嗎?」
他一回來,便是聯系她,而出國便是好幾個月沒消息,
給出的理由都是,外國有外國的電話號碼。
總是這么的,來無影去無蹤。
最后,夏蕭還是出現在了機場,
不為什么,大抵閑著也是閑著。
只是,孤男寡女,不知為何,夏蕭忽而覺得有些許奇怪,
而當她說出來時,
司越卻是坦蕩蕩,他道:“除了你,申城我就認識我哥一家了,我哥沒空,自然是找你。”
言之有理,顯得夏蕭真心想多了,
事實證明,她也是想多了,
司越,在國外,可是一年一換女朋友的人物,
他放言:此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當然,這是后話,現在的他們,還是關系清清楚楚的普通朋友。
夏蕭現在身上就剩下兩千塊,沒什么大錢,
司越請她去吃飯,她本想拒絕,
但,奈何,司越執意如此,她也是無奈。
“你這樣拒絕,就是看不起我。”這是下了車,司越說的。
他輕裝上陣,縱使是回國也只是背個雙肩包,
一副只是去趟隔壁小區的模樣。
夏蕭無奈,只能應下:“沒有下回了,就一次啊,”
又是嘴快補了句:“下回我請你。”
說完才是反應過來——
她失業都快一個月,哪里來的錢請他吃飯。
而司越只是笑嘻嘻說好,一言為定。
夏蕭頭皮發麻——嘴快了,她哪來的錢啊。
后悔亦是無用。
幸好,司越只是選了一個普通飯館,
——若是高大上的餐廳,她定是臨陣脫逃,不敢進去。
而乎,不過放松一陣。
“你記得嗎,”司越點完菜,坐在那里,以著一種懷念的口味,
“我第一次來這里,就是你和圓圓帶我來的。”他如此說著,
夏蕭恍惚了一下,才是回憶起那個假期——方圓圓與她…還有司越,
那時候,他們曾經洋溢著笑容,最是純真是年代。
恍惚中,甚至是熱淚盈眶的感覺。
“誒,你別哭呀。”是司越的詫異。
夏蕭淚落,卻不好意思,“抱歉,讓你見笑了。”
短短一句話,讓司越察覺到不對勁。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或許,是曾經的小心翼翼,
他們仿佛未曾漸行漸遠。
但,這是命運使然罷了。
——
那一刻是神的救贖,
她看到了希望與光。
所以是深深的眷戀。
“你好,我是司嚴。”
申城的高樓大廈里,西裝革履的人這么說道。
夏蕭那一刻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