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季幾乎占據了照城一年中的一半。

正值全國進入冬天，照城更加寒冷了。

這兩天更是氣溫驟降。大街上，狂呼的寒風夾著小雪肆虐飛舞在照城的天空中。雖然照城也算的上二線城市，但是這樣的天氣也足以大挫人們外出的熱情，街面上人影稀寥，難覓往日的熱鬧與喧囂。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星星游戲機室的門口，閔正光從出租車下來，他快跑了幾步，然后走進了游戲機室。

游戲機室大門有厚厚的棉布遮擋，里面也有供暖的機器，還有“人山人?！钡娜撕舫龅臒釟猓允覂鹊臏囟群苁菧睾?。

游戲機室內人頭攢動，對比街上的蕭條，這里可以說是“人山人海?！?

星星游戲機室附近有幾所技校，所以游戲機室里的?？?，多半都是學生，還有一部分就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

游戲機室比較大，有七八百個平方那么大，但是只有一層。

閔正光的出現引起了游戲機室老板的注意。

游戲機室的老板是個中年的胖女人，皮膚到是保養的不錯，就是豐滿過度和臉上接近反光的皮膚讓人覺得很是油膩。

老板娘認為閔正光多半是個來找孩子的家長吧？

老板娘暗中打量閔正光，心里盤算該如何應付閔正光。

畢竟這樣的地方經常會遇到來找孩子的家長，老板娘早就對此類事情駕輕就熟了，而且他還雇了幾個兇神惡煞的人“看場子”。

閔正光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一個年輕人也坐在他旁邊。

那是一臺拳皇搖桿游戲機。

那年輕人幫閔正光投進了個游戲幣，自己也投了一枚，兩人開始互選游戲角色。

“照片拿來了嗎？”閔正光的聲音沙啞且疲憊。

那年輕人回了一句:“先打完！”

……

年輕人從他的外套內包里面拿出一個信封。

閔正光接過信封就離開了。

周圍的年輕人和學生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虛擬世界中，對這一幕絲毫沒有察覺，只有游戲機室的老板娘感覺奇怪。

“這人又不找兒子又不買幣玩，有病吧！

閔正光走出游戲機室，雪花飄落在閔正光的脖頸中化成了水，冰涼的水與他心頭的寒意相互呼應，閔正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自言道:“人永遠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無法選擇”……

閔正光徒步朝那個地方走去。

那個地方是一片低矮破舊的平房區，巷道狹窄，殘缺不全的路燈閃著昏慘慘的幽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大雪也掩蓋不住的臭味。

而離那個地方不到五百米就是照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區。那里霓虹閃爍，人們聚集在各式酒樓、商場和夜場中。閔正光所處的位置完全成了被現代社會所遺忘的角落。

閔正光微微蜷縮身體朝前大步走去，雙手緊緊的抱著，幾分鐘后他走到一間矮屋的前面。

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后，快速敲了那道門三下，又慢敲了兩下。

“來了！”干癟嘶吼的聲音從屋中傳了出來。說話者顯然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出那兩個字。

小屋的木門往內打開了。借著屋中昏黃的燈光，閔正光看到一個如喪尸般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雖然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閔正光的臉部的肌肉還是不自覺地一抽一動了兩下，可能是在外面的溫度太冷了。

是的，那個男人活脫脫像是一個“喪尸”，他弓著背，光禿禿的腦袋上有幾根稀稀拉拉的頭發，左臉上有一條黑褐色的傷疤。

他的臉上也是坑坑洼洼的，眼睛斜著，眼瞼旁的那條傷疤像一條蟲趴在臉上一樣，嘴角感覺像被要撕開一樣，臉上也顯盡蒼白，毫無一點血肉之氣。

“喪尸”點燃一支煙，坐在閔正光的面前。

他還是用那種干癟的聲音對閔正光說了一句:“虧你還記得！”

“我怎么會忘記？”閔正光平淡的回道。

哼！那人不屑的喝了一聲。

閔正光立即用顫抖的聲音補充道，“我真沒有忘記，從來沒有！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

那“喪尸”沒有說話！

兩人“僵持”。

良久之后，那怪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好！來吧~”

閔正光默默地跟在怪物身后。在昏暗的燈光下，他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屋子不大，約有十來個平方的面積?？块T口處隔出了一個小間，擺著爐灶和鍋碗，想必便是這怪物做飯的地方。再往里則是起居室，條件簡陋得很：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個無線收音機。

因為十年前的那件事，而閔正光作為一名警察，卻至今無法擺脫那件事……

閔正光每每想起這件事，他就會眉頭鎖起，在雙眼眼側拉出了大片的魚尾紋。

那怪物走到床邊坐下，然后他翻著怪眼，直接便切入正題：“閔警官，你怎么突然來找我？”

“我有些線索，不過……也不知道能不能……?！?

那怪物問了一句:“什么樣的線索？”

閔正光從內包里拿出那樣東西遞給那怪物。

那怪物順手將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說了五個字。

“你！……可以走了！”

閔正光眼里突然閃出一絲絕望，他想起的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

兩天以后……

順河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隊長辦公室里，凝重的氣氛乎讓人窒息。隊長余超拍案而起，他的眼睛瞪得溜圓，帶著無法平息的憤怒，怒吼般的聲音喝問：“什么，你再說一遍？”

前來報告的警員韓勝新比這個身材高大的隊長要矮了整整一頭，他磕磕巴巴地用悲傷和惶恐的語氣說道：“閔……閔正光……被……被殺了?！?

余超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臉部的肌肉扭曲著，追問道：“在哪里？”

雖然余超只是輕輕的問了這句話，但那簡短的三個字中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悲痛還是令人不寒而栗。

韓勝新也穩了穩情緒：“據接到報案的同志說，他們半個小時前接到的報警，說轄區發生了兇殺案。五分鐘后第一批同事到達現場，結果發現死者是我們刑警隊的閔正光。

于是他們立刻打電話過來匯報了案情……具體的情況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馬上出發！馬上出發！去現場！”余超大踏步地往辦公室外走去。

韓勝新緊跟著小跑了兩步，跟在他身后又說道：“余隊，還有個比較特殊的情況，報案的人本身也是警務人員！。”

“什么??？”那個部分的！

他自稱是照城刑警隊的隊長。”

“照城的？”

余超挑起眉頭說：這里不屬于照城的管轄范圍了，他們怎么會出現在我的地盤上？

不過這問題暫時只是一想而過，余超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這些毫無頭緒的問題，哪怕是一分鐘。他現在必須盡快了解案情，并安排偵破工作。

余超讓韓勝新盡快調集了局里最好的法醫、最好的刑偵勘查專家和警隊中的精英，因為這件案子的死者實在太重要了！

所有的人都將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往案發的第一現場。

閔正光突然死亡的消息，猶如從天而降的一顆炸彈，瞬間在整個順河市公安系統內掀起了軒然大一波。

因為他的警察身份，還有閔正光從警近二十余年來積累的榮譽和形象。

閔正光今年剛過了四十六歲的生日，他二十四歲進入順河市刑警隊，在職期間，他破獲過無數起復雜的案件，親手抓捕的罪犯高達百余人。

在公安內部，他早已成了無數人膜拜的對象。

警隊里的那些年輕人都尊稱他一聲“閔叔。”

這樣一個警察居然遇害身亡了，這簡直是無底線的挑釁！

更何況順河刑偵隊的余超是脾氣火暴著稱，他眼中可容不得一粒沙子。

“不管兇手是誰，他一定要讓對方承受最嚴厲的懲罰！”余超心里接近咬牙切齒的暗暗說道。

余超便不斷地催促開車的韓勝新：“快！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