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一起,最痛苦的莫過于無辜的老百姓們,這一仗,怕是又要犧牲無數的人。
梁硚被人擁護著坐上轎車,伴著槍炮的轟鳴聲,揚長而去。
“統帥,據吳炳良交代,那位名叫廖許凱的人根本沒死,謝懷年同他一直有秘密聯絡,小姐今日結婚的消息怕也是他派人送出去的。”梁誠坐在汽車的副駕,畢恭畢敬地說。
“謝懷年?他是如何得知?”梁硚反問,梁段兩家即將進行商業聯姻,百姓們幾乎無人不知曉此事,然而這具體的婚期他卻從未對外公布過。
“父親,您還記不記得,那日小婉同謝懷年見過面,她或許將自己即將成婚的消息告知了對方”梁誠猜測。
“這個謝懷年究竟有什么好!”梁硚感到異常的惱怒,本就煩躁的心情瞬間升騰,化為極度的氣憤。
梁婉不曾養在他的膝下,父女倆之間的感情淡漠疏離,所以女兒不愿與他站在一起也情有可原。
“去把吳炳良找來,我有事當面問他”梁硚沉著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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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辣的驕陽高懸云霄,急迫的敲門聲在屋外響起。
“小橋爺,小橋爺,你弟弟回信了!”劉思安恰好碰見剛從外面回來的謝懷年,激動地喊對方。
門剛要合上,謝懷年便聽見劉思安的聲音,面露喜色,趕忙將劉思安拿著的信接了過來,“辛苦你了”,他已經欠了劉思安兩個人情。
劉思安略顯羞澀地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您不用和我客氣的,這個忙是我自愿幫忙的。”
“改日來我家吃飯,我..親自下廚”謝懷年堅持道。
劉思安應下了。
同一時間,梁硚的車已經開到了郊外的一處小屋,這是他設下的臨時落腳點,以備不時之需。
在這里,他同謝懷年從前的恩師吳炳良見了面。
“吳老先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盡管是落到被人追殺的境地,梁硚仍是沒有表現出半分的緊迫感。
“梁統帥,派人帶我來這里,應當不是要與我敘舊的吧”話語間略帶調侃,看似是句玩笑話,可吳炳良的眼中沒有半點的笑意。
“好,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找你來,只是想確認一件事,可是..我這又不太好開口”梁硚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
“梁統帥有話便說吧,反正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折了您的面不是?”吳炳良的面色一僵,隨后浮上了些許的笑意。
“那我便有話直說了”
“這梁段兩家即將聯姻之事早已傳遍了上洋的大街小巷,但是這具體婚期我們卻從未對外公布過,上洋的百姓是萬萬不會知曉的,何況是遠在南京的廖許凱”梁硚的臉色在提到對方名字的瞬間沉了下來。
“梁統帥的意思是有人特意傳信給廖許凱?”吳炳良看向梁硚所在的方向。
聽到這句話,他斷定梁硚必定是知道其中的內情。
“吳老先生果然是位明白人,不過這傳信之人或許與先生有一些特殊的關系,我若是冒然對他出手,怕是會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
“如今我們二人已不是師生關系,乍然相逢也只是陌路人,梁統帥自行決定便好。”吳炳良心里清楚,梁硚指的必然是謝懷年,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與謝懷年早已恩斷義絕,從今往后也只會是敵人。
等到吳炳良離開后,梁硚將梁誠喊了進來。
“這幾日防著點段家”梁硚如今是不敢輕信于任何人,他需要防著身邊的任何人,段恒棋,謝懷年,甚至是梁誠與梁婉。
“吩咐下去,一旦段家有任何可疑之舉,或者做出任何對梁家的不利之事,立刻將那份證據公之于眾”
梁硚的屬下對他的一貫行事作風早已習慣,人不犯他,他亦犯人,人若犯他,以暴制暴,步步緊逼。
他緩緩靠在木交椅上,剛才的慌亂早已散卻,他暫時能在這躲上一陣。
關于段家與洋人私下談判之舉,梁硚心知肚明,他們表面上要與梁家聯姻合作,背地里又與洋人暗通款曲。
段家早就認為軍閥失了勝算,同梁家休戚與共,還不如趕緊另尋一個靠山。
至于解決紗廠罷工之辭完全是一派荒唐戲言。
南北兩派的戰爭最終是在上洋北邊的云山縣打起來的,謝懷年與段恒棋都上了戰場,兩人站在了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