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門青墅內,梁硚坐在皮質沙發上,面色沉重,而站在旁邊的梁誠同樣神情凝重。
“老爺,小婉回來了”柳媽前來稟告,而她的身后就跟著梁婉。
“你又去見那個謝懷年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梁硚話語間盡是肯定。
梁婉的神色變了變,像是默認了。見狀,梁硚更是怒火中燒,前不久才得知段家與洋人暗自簽訂協議,段家負責解決工人罷工一事,而洋人則答應給予受害者家屬們一定的賠償。
然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再繼續追究洋人軍官之前可憎的行為,如今他們需要的是在百姓面前樹立威信,與洋人們握手言和,迎來暫時的和平,所以然,有幾個無辜的受害者也在所難免。
雙方達成的協議,百姓們不會知情,他們唯一能知曉的便是:段家為百姓們討回了公道。從而,段家會更受百姓們的愛戴。這樣一來,梁家雖然有官威鎮壓,但日后也可能會被段家所壓制。
然而,商業聯姻并非兒戲,不能夠隨意取消,所以梁段兩家仍舊是需要結親。
“小婉,自古兒女的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你的母親不在了,婚事必然是由我這個父親做主的”女兒的臉色不好,梁硚終究是心軟,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梁誠同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又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見梁婉依然默聲,沒開口回應,只是緊緊盯著自己的鞋尖,梁硚便以為她還在同自己賭氣,甚至可能在想對策,心里一股莫名的火頃刻間涌了上來。
“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謝懷年雖然在上洋聲名煊赫,但終歸是尋常人家,不比軍閥的勢力,我若是想暗自除掉他,易如反掌。”
話一出口,梁婉或許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抬起頭,面色平淡的回應:
“父親,我不鬧了,我嫁”聲音堅定。
想象中的反駁聲,摔包聲,跑上樓以后惱怒的摔門聲都并未出現,梁硚轉過身,感到有些意外,接受她最開始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樣子,習慣她后來與自己爭論不休的樣子,這樣冷靜的女兒,他竟感到陌生。
“你…想通了”本來還準備了一番勸服梁婉的說辭,現下竟派不上用場了。
“嗯”隨意應了聲,梁婉便拎著包上了樓,等到‘噠..噠..噠’的高跟鞋上樓聲在耳邊消失,梁硚才開口問梁誠,“你是不是跟你妹妹說什么了?”
梁婉方才的舉動令梁硚感到有些詫異,以為是梁誠早已經找過梁婉。
梁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找過梁婉。梁硚倒是松了口氣,因為梁婉已經答應,自己就不必再費口舌了。
其實,得知段家與洋人有私下交易,梁硚其實早已對段家心存芥蒂,只是不會輕易顯現出來罷了。
待到合適的時機,他定然也不會心軟,一切公事公辦。
往后的幾日,梁段兩家都在操辦婚事,全心全意維系著表面上的和諧。
而這場聯姻的兩位主人公卻都是愁眉苦臉,段恒棋心知梁婉不愿嫁與自己,而他也不喜強求,所以,他來找她。
兩人就快成為夫妻,然而對彼此的了解卻僅僅只有一個名字。
“我們日后只能做表面夫妻”梁婉開門見山,語氣十分冷漠。
“好”段恒棋答應的很干脆。
“但我們可以給彼此一個了解對方的機會”梁婉又繼續說,或許是有些心軟。
“好”依然只有一個字。
“你呢,就沒有任何要求?”梁婉反問,她不信段恒棋心里沒有半點對長輩與自己的埋怨。
梁婉的心里很難受,畢竟在德國留學時,他很照顧自己,盡管可能是因為禹晴的緣故。
“沒有”話語很簡短,隨后又補充說,“我尊重你,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這句話,他是看著梁婉的眼睛說的。
在梁婉心里,段恒棋很有教養,如同英國的紳士,進退有度,給予女人足夠的尊重。
唯一遺憾的是你始終無法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他隱藏得太深,以至于在無形地拉開你與他的距離。
“那就好”
梁婉走后,段恒棋在原地站了許久,眼底的落寞無人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