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阻狂風浪,我侯暖光陽(一)
- 咽憶朝時夢
- 芙阿陽
- 1539字
- 2021-05-24 22:26:21
到了晚飯時,謝懷年與父親才見上面,這些年,父子倆同在一間屋檐下,每當碰面,也只習慣說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言碎語,多一句都覺得麻煩。
然而,今夜卻是個例外,謝懷年突然想遠赴法國留學,他猶豫著開了口,“我想去法國”。
餐桌上本來只有碗筷碰撞的輕響,謝憶周與謝母一向少言,而那父子倆都滿腹心事,又佯裝無事。突如其來的話音,使幾人同時怔了怔...
“去法國啊...”見丈夫沒說話,謝母有些擔憂地開口。
“對,去法國留學。”謝懷年一臉堅定地對母親說。
謝母亦是個讀書人,平日里能說會道,利喙贍辭,此刻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眼底滿是焦急,用腳在桌底輕輕踹了下謝父,示意他勸說兒子。
一直沒開口的謝憶周面露詫異,兄弟倆關系這般要好,這些天,哥哥卻對出國留學一事只字未提。他甚是擔憂,只因去法國需要漂洋過海,實在是太過遙遠。
被突然一踹,謝父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顫,無奈之下,只好以咳嗽掩去尷尬。
“法國嘛...想去就去吧。”謝父更是不知該如何阻攔,反正自己能供得起,索性隨他去吧。
到了將近十點,梁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里漸漸浮現出那俊秀少年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自己又該如何去找他。
忽然感覺有些餓,梁婉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打開房門,這個時間,家人往往都已入睡。她悄聲走進廚房,拿起一塊小糕點小口咬著,這是她昨天學著做的,此時還剩下兩塊...
就在這時,樓梯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清晰的皮鞋聲,好似是自己的父親。
她跑出廚房,剛想跟父親打招呼,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梁婉只好躲回廚房,偷聽著外面的動靜。隱隱約約間,好似聽到父親提起了國家紛爭與新文化運動一類的事。
她的父親是上洋軍閥的統帥,最近為南北勢力分權一事操勞,因被京師軍分奪走一部分權勢,整日愀然不樂,獨坐愁城。
她很想為父親分憂,但自己一直是位養尊處優的閨閣小姐,對權謀軍略向來是茫然不解,實在是幫不上什么忙。
然而,倘若今日沒有偷聽到父親與他人的對話,她便不會起留學的念頭,更不會遠赴德國,也就沒有了之后的所有事。
半晌,見父親上了樓,梁婉將剩余的甜棗糕取了出來,又煮了碗粥,久時未做,有些生疏,險些將粥煮糊了,忙活了半天,將粥倒入碗中,墊上布,悄聲上了二樓。
到了門外,她側耳傾聽屋里的動靜,確保父親還沒有休息,緩緩敲了敲門。
“父親”,生怕驚擾到別人,梁婉將聲音壓得很低,輕輕喚道。
門被打開,梁硚有些意外地看著門外端著粥的女兒,眼底閃過一絲訝然,平日這點女兒早已入睡,是萬萬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父親,我看您還沒睡,就煮了碗粥。”梁婉對父親的情感更像是敬畏,平日里還是會有些懼怕他。
梁硚沒想到剛才在廚房里忙碌的是梁婉,他方才還以為是家里的保姆在煮粥。
“這么晚還沒睡啊...”梁硚與女兒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平日里幾乎見不著面,話更是沒說過幾句。
乍然碰面,兩人竟都有幾分無措,思索片刻,他才琢磨出這么一句,順帶著接過了那碗粥。
“嗯,馬上就睡”梁婉細聲細語地回答道。
又是一陣沉默無言,最后,是梁婉敗下陣來,說了句“晚安”,便小步跑走了。
關上門,瞧見站在窗戶邊的少年轉過了身,嘴角含笑,打趣他:“滿意了?”,梁硚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坐到了沙發上,小口嘗著熱粥,心底暖洋洋的。
“你有事沒事?”梁硚突然有些看不慣這個大兒子,質問對方。
一向冷漠無情的梁統帥也只有在面對自己的孩子時才會撕下偽裝,與他們逗趣耍樂。
“您自己看吧。”
梁硚接過梁誠遞給他的報紙,上面寫道:黎元洪繼任大總統,宣布恢復約法,即將召集國會。
他不以為然,慢條斯理地說:“他這個總統也只是有名無實,真正的權利還不是掌握在段統領手里”
“爹,而且我聽說,近期京師軍內部正在大幅度擴張,籠絡人心,四處搜尋能人異士,廖許凱竟派人來上洋尋人”
“哦?”梁硚覺得新鮮,放下手中的勺子。
“其中,還有一名叫做謝懷年的,他的身份…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