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幾載年華逝,摯友步殊途(一)
- 咽憶朝時夢
- 芙阿陽
- 1310字
- 2022-03-30 07:28:01
殘陽似血,異國河畔,黃昏的落日略帶一絲哀戚,形成了凄凜的美。
段禹晴和趙云和坐在一起正聊得火熱,梁婉只身走到謝懷年的身側坐下,不發一語,動作上毫不遲疑,心里卻是直打鼓。
兩人重逢,竟這般猝不及防…
謝懷年察覺到來人,持書的手頓了頓,眼底卻毫無一絲波瀾,隨手翻過一篇,一紙樹葉當作書簽夾在中央,算是做了個標記。把書往右側推了推,視線緩緩落在女子的面龐之上,目光上移,隨后撞進對方那雙晶瑩透澈的漆眸里。
梁婉仍是緘言沉寂,謝懷年倒也不急,未有一分不耐,靜靜等著對方開口。無論何時,他的溫柔永待。
“謝先生,好久不見”梁婉的神色有些慌亂,她心知謝懷年并不愿被人打擾,他放下書僅僅是出于禮貌。
經年未見,兩人之間的感情被歲月打磨,逐漸變得疏離,乍然重逢,梁婉已然不習慣直接喚他的名字。
旁邊傳來趙云和與段禹晴熱絡的談話聲,卻不曾聽清只字片語,此刻只聽得自己的心正砰砰地劇烈跳動。思緒飛逝,腦中仍是空白如茫茫素雪。她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們對彼此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上洋分別的那日。
這時,謝憶周悠悠轉醒,他方才一直枕著自己的手臂,現下一陣酸麻感瞬時襲來。他抬起頭,輕輕甩著胳膊以緩解疲勞,肩上披著的西裝外套也掉落在地上。聽見了梁婉的話,朦朧恍惚,他不經意間也接了一句,“梁婉姐姐,你從前不都是喊懷年哥嗎?”
冷不丁一句話傳入耳,梁婉的臉色漸紅,敘舊的話頓時被堵在喉嚨處,怎得也無法說出口。“好好睡你的覺”謝憶周不曾察覺什么,見哥哥的臉色有些不悅,打了個哈欠,又睡了過去。
或許是出于好奇,謝懷年終于開了口,因長時間不曾喝水,喉嚨有些干澀,他的聲音聽上去便更為低啞。
“幾年不見,竟是生疏了”謝懷年邊說著,邊撿起地上的外套,重新披到弟弟的身上,動作甚是輕柔。
梁婉本是想喊懷年哥,但生怕對方不喜,脫口而出之際卻變成極為疏遠的謝先生。她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他,“你方才看的是什么書啊”。
“《國家與革命》”看出梁婉方才的無措,謝懷年如實回道。
“你從前不是信仰無政府主義嘛”梁婉訝然,留法期間發生了何事,竟能讓謝懷年改變了思想觀念。
“通過里昂大學的事,我清晰地意識到無政府主義無法改變中國的現狀”話語毅然,看似是徹底放下了對無政府主義的追隨。
書平整地鋪放在桌面上,謝懷年的目光不曾離開半分。見狀,梁婉登時失笑,回了句:“這秋雨蕭瑟,風景宜人,你倒好,坐在這埋頭苦讀。”
謝懷年剛要開口,一句話瞬時襲入耳中,是來自段禹晴的,“謝懷年,你父親竟然是謝成秀先生!”這個人他太過于熟悉,卻也最不愿談起。
剎那間,不光是謝懷年怔住,連梁婉的心都懸了起來,她知曉父子二人的關系一直不和,此時聽見,定然是惱怒的。
察覺到了空氣中的尷尬,段禹晴有些詫異,卻也識趣地閉上了嘴,悄聲問趙云和:“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滿眼盡是小心翼翼。
趙云和從謝憶周那里也了解到一些關于謝家的事,父子二人向來是針鋒相對,只要見了面,總是要吵幾句嘴,最后鬧得不歡而散。
“這具體的事我也不了解”趙云和無奈的笑答,他也不愿談論他人的家事。
“謝成秀先生是我的父親”謝憶周這回是徹底清醒了,替謝懷年回應道。他對謝成秀始終是尊敬的。
“原來真的是啊!我父親常提起他,說他是叱咤風云的革命者,還曾是京師軍的將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