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想做的吧，不過不要讓自己太累了?！倍旁旗V的目光柔情似水，充滿了包容。

“好?！彼徽f了一個字，杜月笙卻從里面察覺出她的萬千思緒。

“餓了嗎？要去吃些什么嗎？”杜云霽問她，語氣中帶著昔日的熟稔，似乎他們從來沒有分開多年。

只是他們之間早已有了距離，猶如天塹，再也趕不到彼此的身邊。

杜云霽對此十分清楚，顧梨素也清楚。

他們多年的默契讓他們不將此宣之于口，可這早已確確實實的存在于他們之間，無法忽視。

“好啊，不如還是素錦齋吧。”這一刻，顧梨素似乎還是當初那個樣子。

杜云霽近乎貪婪的看著她，因為他太過明白她了。從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飯桌上，他們心思各異，靜默無言。

過了許久，他們二人都用好餐之后，顧梨素抬眸，眼神直視杜月笙。

“我們好好談談吧?！鄙倥髁羺s不含一絲情愫的眸子讓杜云霽無比真切的認清了現實。

他想的話難以說出口，直到聽自己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將萬千言語化為了一聲：“好?！?

少年時的戀慕終將歸落為塵埃。

“我不希望我們被兒女情長牽絆，你我之間注定不會有結果了。”顧梨素將話挑明，徹底斷送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可能。

“無妨，本該如此。”杜云霽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這樣也好。

畢竟，他們之間隔了那么多的時間和空間，早已不再適合。

強求在一起，不過是兩廂牽掛，彼此傷害罷了。

倒不如現在，直接斬斷一切可能。

心中只留下美好的回憶，倘若有一天山河重現榮光，他們能夠不再顛沛流離，余下的美好也夠他們品味半生。

正如書中所述：“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今，山河未定，他們之間的兒女情仇也應該放置于一邊，他們也無力執著于愛恨。

杜云霽如此勸說著自己，心中愈發清明。

“我希望你能一世安好?！鳖櫪嫠孛靼姿闹蟹畔铝?，于是如此說道。

“多謝。”杜云霽笑著說道。

這次少年的笑，干凈明媚，沒有一絲陰霾。

他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她，感謝她將他們之間的束縛斬斷，給了他們各自自由。

有的時候，愛不是不在，只是分開是更好的選擇。

杜云霽明白，可一開始卻是不甘心的，不愿意做那個放手的人。

因為這份愛太重，他舍不得，哪怕在這亂世他清楚的明白他承擔不起。

所以他只能畫地為牢，等待著顧梨素進入帶他離去。

如今，她放他自由。

哪怕他心有不舍，卻也十分慶幸，慶幸自己喜歡過這樣的一個人。

不在這個時代很難理解他們這樣的情感，因為情愛于他們而言太過奢侈。

他們不生于和平的年代，連安穩都難以維持，更不要論感情了。

大多數人的一腔熱血奉獻給了國家，杜云霽也是其中的一員。

連生命都不能保證，他又有何方法保證顧梨素的幸福？

沒有辦法，杜云霽很清楚。

他無法立下保證，所以上一世顧梨素最初選擇和他的愛情的時候，他只能拼盡全力的對她好。

愛的卑微，是因為他無法把自己放在和她平等的身份上，所以他只能付出更多，祈求能夠和她付出相同的愛意。

他對于她，到了最后，更多的是愧疚，是責任。

身為當局者，顧梨素看不出來，可神尊看的分明。

杜云霽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顧梨素將一切盡收眼底。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來找我。我必定竭盡全力?！倍旁旗V對她許下承諾。

“好，我會的。所以我們都要好好活著，一同去見證和平的到來?！鳖櫪嫠氐恼Z氣平和卻充滿了認真。

“一定會的。”杜云霽說到此，他的眼中充滿了光彩，那是對未來的希望。

“那竹勝先生，我們能談談其他的嗎？”顧梨素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

“你是……昭華先生？！”杜月笙的眸子中滿是震驚，充滿審視地看著她。

“那是我為自己取的字。”顧梨素微笑著說道。

他們的組織早就將昭華的消息傳給他們，他做的一切讓他們既震驚又敬佩。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杜云霽只能說天才都無法概括他。

如同戲文中所書的那般驚才絕艷，讓他們無數次慶幸他們國家還有這樣的人。

上頭的原話是：“不惜一切代價，配合昭華先生的實驗。給予能給的所有條件，務必留住此人?！?

可見昭華的才能，以及上頭對此人的重視。

昭華先生的才能不曾在國外顯露，他一直收斂著鋒芒，低調行事，基本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神秘莫測，能力高深。

不少人在猜測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可無人想到昭華先生竟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杜月笙前幾天就收到了昭華先生回國的消息，他們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在期待著與他會面。

卻沒有想到，他們要找的人竟然會是和他一同長大的顧梨素。

有些荒唐，有些難以置信。

那個與他共同長大，他從小就決定要保護的人，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他們所有人的前方，去保護著他們。

杜云霽發現之后，有驚訝，贊嘆，有欣慰，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心疼本該被他們捧在手心里的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經歷了諸多磨難，去長成他們所期望的樣子。

“杜云霽，回神了?！睖厝岬脑捴胁粠б唤z曖昧，顧梨素的眼中有著些許笑意。

“我只是……太驚訝了。”杜云霽的話有些沙啞，看著她的眸光復雜。

“我也想和你們成為一樣的人，去守護這里的每一個人。因為我希望有無數人像我們一樣，去守護其他人?！鳖櫪嫠卣f著，眸子里有著不容改變的光芒。

杜云霽知道那是她的信仰，她一直都期待著他們所有人的安好。

所以她去試著學會守護，去期盼著人們團結起來。

因為只有這樣，這個國家才能夠好起來，他們守護的人才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