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風出了幻境，又回到了陣法當中。

這個陣法極為精妙，似乎完美的無懈可擊。陸淺風找了許久，都找不到它的陣眼。

“錚錚”的聲音響起，白霜劍脫離了陸淺風的控制。

陸淺風看著它在某一個地方打轉，于是他跟著它看到了這個陣法的陣眼。

一劍動，陣法破。

他的前面是皚皚白雪覆蓋的山路，冰瑩的寒霜將整個仙山裝點成冰雪世界。

陸淺風一步步靠近，風霜打在他的臉上。他此刻發現自己的靈力全部都消失了，他只能像個凡人一樣一步步往上爬。

“你不擔心？”看著再無一人的鏡花水月，顧霽林故意問她。

“我不會讓他出事。”秦夙惜如此回答。

“不如一起進去看看吧，我如今對那里面有了幾分興致。”顧霽林意味深長的對秦夙惜說道。

“可以。”顧霽林發現秦夙惜似乎很少拒絕人。

這真的很有意思，從來沒見過她拒絕別人，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那走吧。”顧霽林說完，一個入口出現在他們面前。

明淵：“瀾夕秘境不是只有持瀾夕月牌的人才可以進入嗎？”

“那不過是對修士的約束而已。”秦夙惜的話很有深意，反正明淵是又沒聽懂。

二人直接進入了瀾夕秘境，他們所到之處不是其他的地方，正是陸淺風之前所到之處——那片桃花林。

“這里還真是熟悉。”顧霽林道。

“你想說什么？”秦夙惜如此說道。

“我想說什么，以你的聰慧，不會不知道。”顧霽林道。

“你們不是早就猜到了。這不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嗎？”秦夙惜的聲音似乎摻了冰，冷的讓人害怕。

“神尊大人果然是無情。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這樣的人，也會知道溫柔為何物？”顧霽林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迷惑和難過。

明淵：“神尊大人，他……他是誰？”

明淵嚇得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這怎么冒出來一個貌似知道神尊大人身份的人啊？而且神尊大人似乎還一點都不驚訝。

“你逾越了。”眼前的女子依舊如他記憶中的冷漠。

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演繹出了什么性格，又或者透露出了多少溫柔，在他面前，她都掩飾不住骨子里的涼薄。

更何況這一世的她從來不曾掩飾過她的涼薄無情。

顧霽林該說她不愧是神尊嗎？就連創世神明月都比不過她的冷情。

“神尊大人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我會恢復記憶？”顧霽林的話同樣是明淵的疑問。

“這不是應該的嗎？”秦夙惜的話讓顧霽林無法反駁。

“去看看吧，我從未與你一同來過這里。不曾想竟然還有機會來此。”顧霽林裝作故作輕松的語氣，他衣袖之下是青筋凸起的拳頭。

當他進入這里的那一刻，想起一切的那一刻，他其實就已經輸得一塌糊涂了。

因為啊，他早已不是顧霽林了。

顧霽林只是拿秦夙惜當對手，當知己，可他不是。

有些話，有些事，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

“這里還是和當初一樣。”秦夙惜看著眼前的景色開口道。

“不一樣了，在我眼里這里早就千變萬化了。”顧霽林回復道。

顧霽林明白在秦夙惜眼中之所以一切未變，不過是她的心從來都不曾變過。

可于他而言，這里早已物是人非，不是當初的地方了。

“你還是和當初一樣，只是比當初清冷了許多，像極了天界時的模樣。”顧霽林發現，原來想起了一切，他也會在乎。

他還以為，自己能夠瀟灑恣意一生的。卻不想到頭來，他也成了被情所困的可憐人。

更令人難過的是他喜歡的是這個世上唯一不能喜歡的人。

秦夙惜對顧霽林的話不置可否，自顧自的走著。

顧霽林跟在她身后，他們也看到了那塊石碑。

石碑上赫然刻著兩個讓顧霽林深入骨血的兩個字——滄瀾。

是的，這里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滄瀾山。

顧霽林白皙修長的手和黑灰色的石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將手撫摸上滄瀾二字，動作中透露出無限溫柔。

向來涼薄入骨，隨心而行的魔尊此刻似乎也有了情緒。

“你不是他，你是顧霽林。”秦夙惜如此道。

顧霽林沒有說話，只是撫摸著石碑上的手的動作一頓。

過了好久，他才沙啞開口：“是了，我不是他。”

魔尊顧霽林向來冷清，是一個和神尊一樣的存在。

他不會害怕失去什么，也不會懼怕什么情緒。

就算有了記憶有能如何，在這個世界，他只是顧霽林。

想明白了，顧霽林站起身。

“多謝了，本座剛剛魔障了。”顧霽林發自真心的笑了。

這一次他的笑比之前真實了許多。

明淵看的頭暈目眩，他從來沒想過原來有人的笑可以如此動人。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神尊笑了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效果。

美人一笑，天地失色。原來真的不是傳說，只是你沒有遇到一個如同顧霽林一樣的人。

“本座就先離開了，故地重游，可本座終究不是故人。”顧霽林說完離開。

明淵：“他怎么變得這么快？”

剛剛就是在星耀鐲里的明淵都能感受到他的憂傷，以及他是真的想和神尊一起看一次滄瀾。

可這么快，怎么就放下了？就這么走了？

“他是顧霽林。”秦夙惜只和明淵又重復說了這一句話。

因為他是顧霽林，不是嬴政。他比嬴政看的更透徹，他剛剛之所以會失態，只是真相對他而言太過突然。

就像是突然強加給了他一段感情，他只是在那瞬間分不清自己是嬴政還是顧霽林。

只是他終究還是顧霽林，就算秦夙惜不說，他自己也會想明白的。

或許會晚一點，但卻絕對不會讓感情困住他的一生。

顧霽林從來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只為自己而活，活的明白。

神尊雖然無情，但她欣賞如同顧霽林一樣的人。

隨心而行，活的恣意。

這樣的人不會因為一段記憶而變得不像自己，失去了那份灑脫。